第58章 第 58 章
春天的夜风没有那么寒冷刺骨, 郁云宫躺在床上，肩臂露在外面。
他身上单薄的睡衣很宽松，少年举着魔角，衣袖滑落下来, 露出大片细嫩的皮肤。
奥森起身上岸, 湿淋淋的河水从宽阔结实的身躯滑落，他的目光在少年泛红的手臂和脖颈略做停留, 眉头微不可查蹙起。
他缺席了郁云宫三年, 没有教导他成人的知识，以至于这个少年在自己的面前毫不设防。
这样是不对的。
奥森试图让自己收回目光, 郁云宫不懂这些, 他懂，他不能占便宜，但他的目光却不受控制的黏着那边。
奥森恍惚想起自己幼年时的一些事情。
年幼的恶魔直白的表示对圣灵的喜欢, 只要是圣灵这个种族, 就会让他多关注两眼。
他曾天真单纯的和爸爸妈妈说过, 他长大以后想和圣灵结婚。
但那之后，就是长久的战争。
深渊盛传他太冷血，眼里只有征战，没有风花雪月。
没人知道魔王独自在黑暗的岁月里行走许多年, 偶尔午夜梦回记起他曾经偏爱的种族。
直到最低谷的时候，他遇到小圣灵。
大概所有的黑暗都是逐光的，他云养小圣灵, 派自己的下属照顾小圣灵，但是现在，看着躺在他的房间他的床上眉眼温柔的少年，奥森忽然生出不一样的感觉。
幼年的天真都是随口说说罢了, 那不过是一时冲动单纯的喜欢，但是现在，奥森生出不一样的情绪。
他想立刻马上来到少年的身边，将他藏起来，只对自己笑。
这种思想很危险，奥森握紧拳头，指甲戳破皮肉，疼痛拉回他的理智。
这样是不对的，他们是师生，有如亲人。
他不能独占。
可又有一种念头告诉他，你可以独占，这是正常的，他是你养大的，他属于你，你可以替他做任何安排。
两种念头在脑子里交锋，奥森血眸染上一缕黑气。
郁云宫喊：“先生？还在吗？”
奥森抛开负面的想法，眉眼阴郁未散，压着戾气说，“我在。”
顿了顿，他收回目光，不看那边的画面，目光焦距在自己手里提着的湿淋淋衣服上。
语气平静：“手臂收进被子，夜风凉。”
郁云宫觉醒后体质得到质的提升，不惧这种程度的温度，但还是像以前一样听话，乖乖地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
他侧过身，看着枕头旁边的魔角，语调上扬，“好了~”
少年的眼睛像猫儿，眼尾上调，鼻梁高挺，嘴唇红润，他专注地看着恶魔笑的时候，奥森只觉心脏噗通加快跳动。
奥森一时怔住失语。
郁云宫催促：“先生，您那边怎么样了？我刚才听到了水声，您现在是安全的，正在洗澡是吗？”
奥森惊醒，别开脸，他觉得少年成长的真是太好了，一颦一笑外貌气质各种方面都长在他偏爱的点上。
简直像是来讨债的，让他无可奈何。
奥森沉默片刻，再次转头看向少年时，心情平复了许多，他释放火焰对衣服和自己进行烘干，“是的。”
郁云宫：“您那边冷不冷？快点弄干衣服穿上吧，免得着凉。”
奥森像是一个小孩子，被郁云宫絮絮叨叨，只能不断的回复“是”或者“好。”
聊了大约半个时辰，郁云宫问，“先生，您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被污染的感觉？”
奥森：“没有。”
少年的灵力充足而强大，他已经清醒了很久，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除了时不时就会冒出来的危险念头。
他被黑雾同化太久，吸收了无数恶念，那些恶念里包含着冷血恐怖的负面情绪和记忆，时时刻刻在影响着他，试图将他拉进万劫不复。
这些奥森不会告诉少年，他不想吓到他。
郁云宫很开心：“没有就好，我终于可以帮到先生啦，先生今晚要休息吗？”
奥森：“不用。”
郁云宫像个快乐的小鸟，叽叽喳喳，“我想也不用，您都睡了好久了，那先生快去做饭~”
奥森：“嗯，你该休息了。”
郁云宫：“不行，我现在还没和先生说完话呢，不能休息。”
奥森慢条斯理地穿衣，闻言眉头一挑，“不睡觉还想说什么？”
郁云宫认真跟他掰扯，“先生还没有告诉我，一直寻找的那个东西是什么，也没有告诉我有没有找到线索，您看我提前帮助您苏醒，您总得报答我，好好的回答问题吧？”
奥森：“…………”
他叹气：“提前觉醒，你很荣耀？”
郁云宫：“………”
他意识到自己有点得意过头了，竟然把这件好不容易被自己转移走的话题主动拉了回来。
奥森：“为了报恩回答你的问题，方便你继续帮助我？”
郁云宫：“…………”
他身体在被子里慢慢下滑，把大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两个眼睛，盯着天花板猛瞧。
奥森无奈：“出来一点，别压着鼻子，想憋死你自己吗？”
郁云宫拉了一下被子，露出鼻子，闭上眼睛开始装睡。
奥森在心里叹气，感觉郁云宫大概真的是来向他讨债的，放缓了语气，“好了，躺正，不是想听？”
郁云宫睁开双眼，神采奕奕地看着魔角，发顶一缕头发被睡乱，翘了起来。
奥森盯着那缕头发看，很想理顺它。
恶魔先生语气平静：“是一把剑，在圣灵种族曾经驻守的地方，我找到了圣灵训练场遗址，但是没有发现驻守遗址。”
没等郁云宫好奇地发问，他主动解释道，“深渊和人间相接的地方有一片广袤的土地，是灰雾荒原真正的中心区域，圣灵长年驻守，在那里建立行宫和训练场，那把剑坚硬锋利，可以砍断当初锁住我的锁链。”
郁云宫：“锁链？”
奥森：“你和我产生联系的时候，我正被锁链所困。”
郁云宫想象那个画面，鼻子发酸，喃喃道，“……先生。”
奥森：“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你去过圣殿，是否明白黑雾和灰雾形成的原因？”
郁云宫点头：“圣女说，圣灵和恶念是对立的，因此恶念会跟随圣灵，时刻消耗她，荒原里有强大圣灵存在的痕迹，因此它们盘旋在圣殿四周，您那边有黑雾，是和圣灵驻守的遗址有关。”
奥森说：“在你变得强大之前，恶念不会注意你，所以雾最浓重的地方是交接处和圣殿，但是现在，”他顿了顿，“明天搬到圣殿，那里有圣女设下的屏障，黑雾无法接近你，你可以不断净化用以提升灵力，也可以保证不被蜂拥而至的恶念侵蚀。”
在那之后，他会为他开辟出一片没有战争的净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