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我已经跟洛姐姐说了，我可能活不到离开京都那天，我甚至也告诉了她，如果我死了，一定是你做的，你觉得她会怎么看你？”南宫北直接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一点都害怕，甚至笑意吟吟站到了慕寒臣面前，仰起脸看着他。
“现在的哥哥可真斯文啊，离开北境，到了京都，彻彻底底成了另一个人，可是你忘了原来的你究竟是什么样吗？”
南宫北也是一脸苦恼的说道，啧啧出声，“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以前的你，可是像野狗一样的人，我娘亲说你小时候五岁的时候断了一条腿，还要自己大冬天打冷水洗澡，最后栽到澡盆子里去了……”
“虽然你很惨，可是谁让你的娘亲，不守妇道呢？”南宫北最后笑意吟吟说着，而慕寒臣一抬手，把他掀飞了出去。
南宫北瞬间撞到在墙壁上直接顺下滑下来，疼到面部扭曲，脸上瞬间鼻青脸肿起来，一脸的血。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爹爹也知道，你想推翻北境，所以来到京都往上爬，可是南宫臣，我的好哥哥，那一切都是我的，你不做我们的刀，反而想把我们的一切剥夺走，你说，父亲怎么会同意呢？”
南宫北瘦弱的身板在发抖，可是却低低笑着说道，他说话的语气阴骘极了，完全不符合他这个年纪孩子能说出来的话。
而事实上他也十三岁了，只不过因为先天不足，从小就体弱多病，所以现在看上去也像是十岁的孩子一样。
“我现在就送你上西天，一切都会有的。”即便是被说了这么多不堪的往事，慕寒臣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难堪，只是微微一笑，走到了南宫北的面前，即将要杀了他。
那边却传来洛轻轻不敢置信的声音，“寒臣！你在做什么！”
慕寒臣已经掐住了南宫北的脖子，而南宫北则是咳嗽微弱的看向洛轻轻，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姐姐，救我……”
“寒臣……”洛轻轻手里拿着一个包裹，她知道慕寒臣要出远方，被圣上派到其他地方做些事情，所以她准备了一点东西，给他带在路上。
可没想到回来的时候真的看到寒臣要杀一个孩子。
那只是一个孩子啊。
洛轻轻连忙上前阻止了他，“不要冲动寒臣，你别这样。”
“轻轻……抱歉。”慕寒臣手上的动作有些僵硬，最后松开了南宫北，可他的手上还有些血，手掌虎口那里。
是南宫北的血。
可洛轻轻只看到了南宫北的惨样，连忙上前查看，“小北，你没事吧？”
“对不起姐姐，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怪大哥哥，我只是觉得大哥哥很眼熟……”南宫北哭的凄惨可怜，一脸的血。
洛轻轻看得真的心都快要碎了，这孩子太可怜了。
“轻轻，你可不可以不要留他在府上。”慕寒臣忽然轻轻地开口。
而洛轻轻回头看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寒臣，可他只是一个孩子啊，如果能找到他的家人，我肯定会把他送走的……”
“你说的对，一个孩子，的确不该这样幸苦。”慕寒臣却忽然低低的笑了，虽然还是温柔的很，笑容也是俊朗又温和，可洛轻轻忽然从他的模样眼神当中读出一种心碎的意味，她真的不知道怎么了。
甚至有种从未有过的强烈感受，她不该这样做。
“是啊，外面太危险了，他还这么小，在外面吃不饱穿不暖，再万一碰到坏人。”洛轻轻也没多想，也只是顺着慕寒臣的话往下说。
“寒臣，你是不是认识他。”洛轻轻最后张张嘴，如此的问。
空气安静，慕寒臣并未回答，最后轻轻的笑，“轻轻，我先走了。”
“寒臣……”洛轻轻最终还是松开了南宫北，朝慕寒臣追了过去，拉住了他的手。
“你别生气。”洛轻轻有些气喘于于，脸蛋也有些红，声音软软绵绵，又温和，眼底温柔又有力量，“我会把小北送走的，你别介意好不好。”
“我不知道你跟他有什么过节，但他这么小，只是一个孩子，无论如何，有气你不要对他下手……”
洛轻轻努力的劝说慕寒臣，可慕寒臣却是看向她，忽然吻住了她，洛轻轻猝不及防被吻住之后，有些怔愣，随即喘不过气，推也推不开慕寒臣，眼底逐渐浮现水光，直到慕寒臣把她放开。
“轻轻，很多人的人生都是不一样的，孩子跟孩子之间也是不一样的。”慕寒臣声音有些沙哑，低沉的说道。
身为北境候的孩子，从小他们过得就是不一样的生活。
而他只是一个私生子，还并未被北境候认回去，却一直被他们当狗一样使唤。
小时候过得是什么日子呢，印象中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吃不饱穿不暖，五岁的时候摔断了腿，浑身脏兮兮，有一天很暖和，想要打水洗一洗，可他力气太小了，最后水全都泼到了自己的身上。
屋外的下人却只当看不见，甚至大声嬉笑的聊自己的事情。
至于南宫北，他是名正言顺的北境候世子，这么小的年纪手上已经沾染上了人命。
其实一直以来，他一直想做个好人啊。
北境候，他名义上的父亲，却一直指使让人教导他学各种本领，拼命的学，做不到就要去死。
可他还是想做一个好人，哪怕以前做过很多坏事，可他仍旧想做一个好人。
“那你能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对小北吗？”洛轻轻始终想不明白，只是犹豫一下，问道。
她的唇瓣嫣红，大眼睛秋水明媚，微微推开了他，还有些喘。
“他该死。”慕寒臣眉眼之间闪过一丝戾气，可最后却又微微闭眼，“若是你想留着他，也可以，只是要多加防备。”
虽然他已经留了人盯紧南宫北，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到了京都。
“我会把他送走的，干脆找一户人家，或者一个地方寄养着算了。”洛轻轻也低低的说道。
慕寒臣指腹轻轻擦过她微肿的红唇，洛轻轻的脸更红了，而慕寒臣却是笑着说道，声音又沉又哑，“轻轻，等我回来之后，我们成婚好不好。”
“比上次还快吗……”洛轻轻有些脸红怔然，最后只是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的说，“要不然还是等你回来再说吧……”
“轻轻，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慕寒臣却忽然问出这个问题，叫洛轻轻粗手不及。
可她心中怔然，对上慕寒臣的眼睛，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微微避开。
“你快走吧……”洛轻轻最终还是没能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以前的确是喜欢的，谁又能知道，上辈子那么喜欢的一个人，在她耗尽了生命之后，感情也所剩无几。
但确实不一样了，以前面对慕寒臣的时候会心动，欢喜，甜蜜，可现在，好像只是很偶尔的。
似乎真的没有以前那么喜欢了，哪怕他解释过上辈子的事情都是误会。
更甚至洛轻轻心中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不想成婚。
因为上辈子那样成婚之后的生活，她不想再经历一次。
真的不想。
慕寒臣手放下来，最后离开。
而洛轻轻目送他离开出去，最后爹爹娘娘也追了出来，身后小厮都叫人带了好多东西，要给慕寒臣一块儿带去，慕寒臣只留了一部分，毕竟这次出去，也不需要这么多东西。
完全拒绝也不好，只能留下一部分了。
洛轻轻回到厅堂的时候，丫鬟兰儿正在给小北上药，小北可怜巴巴的样子，而小药则是抱着手臂冷冷的看着南宫北。
小药是慕寒臣的暗卫，可是她并不知道慕寒臣的过往，只知道主人是个很有能力的人，比他们暗卫中任何一个人都要强大，她无疑是敬佩慕寒臣的，可是这个小北明显在离间主人跟小姐之间的关系。
真是碍眼。
之后没人的时候，洛轻轻才问小北，模样温和，给他倒了一杯水，“小北，你到底是什么人。”
“姐姐，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南宫北可怜巴巴的样子，可洛轻轻抿唇，“我相信寒臣，他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孩子下手，他真的要动一个人，除非那个人……手上沾了人命。”
南宫北眯眼看着洛轻轻，最后却是收敛了伪装，也是冷冷淡淡的不耐烦说道，“你相信他，那你知道慕寒臣的真实身份吗？”
洛轻轻蹙眉。
她是不知道，对于慕寒臣的一切，她很多都不知道，可能上辈子那种无力感，很多来源于此。
慕寒臣……本来也隐藏的很深。
就连爹爹都说他深不可测。
“他是我的哥哥，虽然我们关系不好，但他也要替我北境打天下。”
南宫北嘴角讽刺的说道。
“慕寒臣原名是南宫臣，北境候的儿子，也就是我父亲。”
“因为是私生子，上不得台面，所以只能暗地里帮爹爹做事，可谁知道啊，几年前他忽然死了，我们都觉得不对劲，他可是一个不会死的疯狗，以前那么多次都没死掉，怎么可能死，果然，最近我们得到了消息，他没死，还在京都，当上了礼部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