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初到石头城的遭遇

    韩颜回到洪泽镇，大姨和小外甥都来接她。韩颜勉强挤出微笑，牵起小外甥的手。小外甥还是像以前那样黏她，一路上话说个不停。韩颜很疲惫，她不想说话，但她还是装作高兴的样子，和小外甥说自己在蓟州城的奇遇，那些奇遇，都是她编造的美丽故事。

    韩颜的房间还是原来的样子，不是她相信中那样布满灰尘。阳台上的花草已经开花了，从阳台望去，依旧是那片熟悉的麦田。麦田的麦子正式收割的季节，一片金黄色的麦田，远远望去像是金色的地毯，让人想躺在上面，感受大地的气息和晚风的吹拂。

    “你不在的时候，晓晓天天来你的房间，一直念叨小姑什么时候回来。”大姨对韩颜说，她发现了韩颜的异常，但她没有问发生了什么。

    韩颜把晓晓抱在怀里，摸摸他的小脑袋，“还是晓晓疼小姑啊。”

    徐绘来到了一座新的城，周围陌生的人，陌生的卧室，一切都是陌生的，不过他是带着梦想来的，充满了昂扬向上的精神。

    徐绘新住所还算合意，虽然小，但是简约干净，符合徐绘的风格。住处窗户朝北，从二十楼的窗外望去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小山丘，不足之处是高楼大厦把山丘和天空割裂地棱角分明。

    擦桌子，铺床，整理行李，网购日常生活用品，就这样一天过去了。

    住处距石头城大学将近两公里，不算远，徐绘计划每日骑共享单车往返。初期要探明情况，想好自习室，吃饭等等问题。徐绘决定第二天去看看情况。

    石头城大学是前朝的核心学府，随着王朝的覆灭，石头城大学也被拆分，虽然实力不如从前，但是仍然名声在外。

    石头城大学环绕一座山丘而建，大学校门有门禁，有保安看守，不过非特殊时期一般进出不会盘问，徐绘也顺利进去了。

    这时候正式学期末，有一些考试的学生，还有三三两两拍毕业照的同学。暑期将至，校园给人一种渐渐冷清的感觉。

    第三天，徐绘便开始了住处，学校，两点一线的迁徙生活。暑期的校园很安静，不过每天来教室自习的留校学生也不少，后来徐绘发现，大多数人是像徐绘一样的考研二战社，其中也不乏三战四战的，令人敬佩。

    这个时候的徐绘是清心寡欲的，每天的支出也控制到最小化。这是一段艰难的时期，很快便囊中羞涩了。徐绘开始自带面包，早饭晚饭自己做，然而似乎每天都在饿肚子。入不敷出，实在艰辛。

    一天，徐绘回住所的时候在单车上看到了一则广告单，买个人信用，一分两到三百。徐绘的第一反应是骗局，可是他把广告单塞进口袋了。

    根据帝国的规定，每位成年公民每年有一百分，如果违反帝国相关规定，会被扣分，分数如果在一年内被扣完，将进入帝国的黑名单，到时人身自由将受到极大得到约束。但是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于是很多人便利用死规定钻空子，进行着买卖信用分的交易。

    徐绘做了点面条，白汤，白面，最后靠几片白菜叶撑起整碗面的姿色。

    徐绘拿出广告单，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卖信用分。徐绘将号码输入手机，添加了中介的联系方式，很快就得到了回复。徐绘想卖十分左右，但是中介说必须卖九十分以上。徐绘还是答应，约定明天早上十点交易，金额一万八。物价腾贵，不过这些钱也够支撑一段时间了。徐绘心神不宁，祈祷明天一切顺利。

    第二天徐绘辗转公里，和中介碰头。中介开着一辆色白轿车，徐绘上车，一个光头负责开车，中介则用手机不停地进行联络，并查看了徐绘的良民证。不到十分钟，他们将徐绘带到信用局附近，在偏僻处停下。

    “拿着这个进去了，有人问就说是你自己的，把上面的扣的分全部清掉。”

    “先给我一半钱。”

    “放心，少不了你的，出来找我拿钱，记住我们在那边接你。”中介指了指路对面，那个地方刚好在摄像头摄影范围之外。

    那胖中介声音阴阳怪气，让人受不了，徐绘心里想。

    徐绘拿着一本小册子进去，他把册子上的人的信息全部拍下来了，至于刚才那辆车，徐绘也早就把车牌号记下。

    信用局很偏僻，房屋也略显破败。路中间凹陷的地方还有积水。徐绘走到最里面，看到很多人在排队清分，其中不少年龄和徐绘相仿，一看就是和徐绘相同的情况。

    “这是你的吗？”柜台办事员问道。

    “是。”徐绘说道，眼皮却不停地眨。

    “对着摄像头说，把这些签了。”办事员递给徐绘几张纸，是关于个人承诺非买卖分，愿付法律责任之类的文件，徐绘硬着头皮签了。

    办完事，徐绘大踏步走出去。在约定的地点，有一个和徐绘年龄相仿的男生也在等，白色轿车过来把他接上车，中介伸出头让徐绘等一会。徐绘越等越不耐烦。

    过来很久，中介过来接徐绘上车，“结账吧。”徐绘率先说。

    “拿过来我看看，”中介阴阳怪气地说，“快点。”

    徐绘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他了。

    “身份证和银行卡，给你转账。”中介把册子收起来。

    “不是现结吗？” 徐绘质疑道。

    “买卖分违反，怎么能现结？”

    “转账也不需要身份证。”徐绘只把银行卡递给中介。

    中介不说话，用手机拍银行卡，之后边打电话说给这个卡号转账。然后把卡还给徐绘，说道：“给你转过去了，银行转账有点慢。”

    “我怎么确定你转了？”徐绘质疑。

    “你把这个信息拍下来。”中介把手机展示给徐绘。手机屏幕很黑，徐绘的照片勉强看清，大概是转账信息。

    “下车吧，没到账你再联系我。”阴阳怪气的中介说道。徐绘下车，瞅着照片看，然后又查了查银行卡，发现没有到账，而汽车已经跑远了。

    明天没到帐就报官吧，玉石俱焚吧。徐绘心里想，他眉头紧皱，不停地咬自己的嘴唇。

    晚上徐绘给中发消息，中介回复说帮徐绘看看，然后便没有消息了。第二天徐绘给中介发消息，发现自己被拉黑了。被骗了，此时确认无疑，徐绘怒不可遏，他给中介留言，“找到你，弄死你全家！”他决定网上报官，匿名提交车牌号等信息。

    后续自然不用说，报官自然没反应。至于车牌号，应该是中介雇佣的车子，小册子上的人，也不过是中介的客户。这些徐绘都知道，可是他不愿意相信，人在困境中总是喜欢冒险，这时候是最容易犯错，最容易误入歧途的时候。

    大丈夫，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不管在怎样的困境，都应该用这句千古来警戒自己，不让自己犯错。

    两个月的暑假很快结束，安静，平常。除了一周左右的时间热得要命，也没特别的地方。平常的日子，平常的景象，平常的人。

    石头城大学考研辅导班招生，据说是石头城大学的部分老师开设的，为了帮助报考石头城大学的困难学生，为他们提供自习室和一些指导。如果能进班，那就相当于石头城大学的外门弟子，将来报考石头城大学的研究生也是很有利。徐绘决定报名，参加选拔。

    进入九月，为期三个月的辅导班开始招生，只有三十个名额。报名需要满足一些奇怪的条件，其一，必须重点一本大学毕业；其二，需要在学校附近有稳定的住所；其三，男女朋友结伴报名优先考虑。这最后一条，实在让人想不通，据说是担心学生不会照顾自己，有人作伴会安全很多。

    为了增加成功率，徐绘需要寻找一名一起修读的人，正在教室里发愁，突然推门进来一名很高的女生，她的短发刚好垂到肩上，衣着朴素，眼神纯净。在她开门的那一刻，徐绘仿佛置身花海，花瓣的香味洋溢四周。

    他们眼神相遇，虽然只是短暂的几秒，但是已经交流巨大的信息。这位女孩向徐绘的方向走去，坐在了徐绘的前面。

    怎么才能知道她的名字呢？过去两三天了，徐绘一直为此烦恼，这几天里，他们每天都会有很多次眼神相遇。

    徐绘在长长的走廊尽头背书，这里是五楼，是教学楼最高一层了，平时安排的课程少，除了少数来上自习的人，很少有人经过。徐绘发现那个女生朝自己的方向走过来了，是来找我的吗，徐绘心里想。

    近了，近了，徐绘假装背书，眼睛的余光一直注视着女生的脚步。

    “嗨！”她大大的眼睛看着徐绘，“你有没有报名辅导班，我好像信息填错了。”

    “我还没有，你哪里填错了？”徐绘觉得自己说话有点急，调整语速，他暗暗告诉自己。

    “就是毕业哪个地方，填应届生还是在校生？”徐绘觉得她说话像撒娇，让人无限怜爱。

    “喔，拿到毕业证的填应届生，他们是不收在校生的。”徐绘看着她棕色的眼睛。

    “喔，那样啊，我应该填应届。”女孩的眼神避开徐绘的眼神

    “你有没有一起的，没有的话我们可以一起的。”徐绘语气柔和，充满期待。

    “好啊！”女孩突然提高了嗓音，眉目含笑，“嘻嘻，我叫冉小小，晚饭时候见！”说完便蹦蹦跳跳转身就跑。

    “诶！”徐绘看着她的背影，“我叫徐绘。”他自言自语，知道冉小小听不见他了。“冉小小，很好听的名字啊。”徐绘自言自语，全然忘了要背书。

    晚饭的时候冉小小喊徐绘一起去，下电梯的时候徐绘问她是否知道自己的名字。“早就知道了，嘿嘿，偷偷看了你的练习册。”

    吃饭的时候徐绘知道了很多关于冉小小的事。冉小小是砂海镇人，砂海镇属于石头城管辖，地处大陆东部海滨，盛产海鲜。不过冉小小不喜欢自己的城镇，因为那里到处都是储藏海鲜的仓库，每年夏天都散发着海兽尸体腐烂的气息。置于海岸呢，不是碧波荡漾，绿树葱葱，而是光秃秃的，被栅栏和渔网分成了一块又一块。

    冉小小告诉徐绘，自己也是考研没考上，去年她考的就是石头城大学。要成为药剂师，本科是远远不够的，必须进入硕士届，能进入博士届是很多立志成为药剂师的人的目标。“唉，当药剂师太难了，能进入硕士届我就心满意足了。”冉小小双手托腮，略显惆怅。

    和冉小小相比，徐绘觉得自己更可怜了。学习炼金术完全是家里的意思，就是觉得以后能挣大钱，徐绘不喜欢炼金术，而且这个社会疯狂地追求金钱，学习炼金术的人实在太多了，竞争激烈，本科届炼金术只能打杂，所以最起码要硕士起，人才过剩，竞争激烈，想成为炼金师难上加难。徐绘想去国教学院，吟诗作赋，煮茶抚琴，只可惜家里有矿的人才能过这样的生活，对徐绘来说只能想想罢了。

    “放心，今年我陪你一起加油，一定可以顺利进入硕士届的。”徐绘没说太多自己的情况，他不喜欢说太多自己的事情。冉小小觉得他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是一个拥有抑郁气质的小哥哥。

    徐绘和冉小小的申请通过了，但是要成为外门弟子还要打动老师们。不知道这种风气从哪里学来的，不管进入什么学校，企业，机构，都需要面试。他们需要演讲，徐绘负责编故事，冉小小负责把故事生动地演讲出来。徐绘和冉小小一起编了一个凄惨的故事，关于贫穷，疾病，奋斗，加上古灵精怪冉小小生动的演讲，老师们被感动的偷偷抹眼泪，当场宣布他们入选了。

    从那以后，徐绘和冉小小每天一起自习，吃饭，遇到困难时彼此帮助，不开心时彼此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