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一听到五条悟的声音, 之前还一脸委屈，挂着要掉不掉眼泪的小姑娘川剧变脸似的止住眼泪，睁着大眼睛往他脸上看。
第一次被这种好奇和嫌弃夹杂的目光所注视, 五条悟新奇里又带着几分不满。
他才离开了那么一会儿，之前还喊着要请他去和果子店里吃点心的同级生就变成了现在这样，甚至用这种陌生的眼神注视着他。
某些事物失去掌控的感觉让他格外烦躁。
不讲信用啊，磷。
虽然对方小时候的样子的确挺可爱的, 但能看透能量流向的六眼却非常明确地告诉五条悟, 对方的存在感实在太过飘渺，就连路边的随便一只咒灵都比她强。
这种时候, 他居然莫名其妙想起了不久之前自己拒绝接受还钱的事, 那种心里一闪而过的预感究竟是什么，答案在现在逐渐清晰起来。
他是在发自内心地希望对方不要离开。
哪怕这只是他的一种直觉, 哪怕使用的是幼稚到极点的欠债, 而这种夹杂着强烈占有欲的想法在此刻蓬勃生长。
……有点想见他熟悉的那个磷了。
莫名兴趣缺缺的白发咒术师分出了一点目光给站在一旁的伏黑甚尔，再次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
“你在欺负她。”
只是这次的语气里不带着任何的疑问，五条悟归根到底也并不在意面前这人的回答。
他只是想找个人出气而已。
“喂喂，五条家的, 你这睁眼说瞎话不太好吧？”
伏黑甚尔撕破身上的t恤, 露出一截精壮的腰身。他叼住布带的一端，动作熟练地替自己手上的伤口止住了血。
“明明是小姑娘想抢我的便当啊。”
一个还没解决又来一个麻烦，在没有咒具和谋略辅助的情况下, 和五条家的六眼天才硬碰硬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他可不希望任务金打水漂。
“是吗。”
五条悟的表情摆明了他没把对面的话听进去，他缓步走到对峙的两人中间，把偷偷摸摸后退一步的栗原磷挡在了身后。
他人高腿又长，把八岁的小姑娘挡得严严实实。
“可是她哭了。”
五条悟理直气壮地陈述了他刚才看到的事实。一招术式“苍”选定了不远处的废弃大楼作为奇点，爆发出的强大引力拉扯着伏黑甚尔的身体。
经过“六眼”操控的距离和力道都刚刚好, 绝对不会波及到自己的身后。
“……”
回忆了一下不久之前小怪物的川剧变脸，伏黑甚尔已经懒得再多说什么。
恐怖的腿部力量让他在强大的引力里仍然可以保持住身体平衡，术士杀手先生露出了嘲讽的表情。
“你真的和那个小姑娘是熟人吗？”
他的笑容张扬又肆意，弯腰在地上抓起一大把赌马票之后任由自己的身体被奇点吸引，没有任何咒力保护的身体直接与大楼相撞。
“看看你的身后吧，五条家的少爷。”
废弃的大楼从中间被拦腰折断，钢筋混凝土崩裂的声音震耳欲聋，伏黑甚尔的身影被掀起的灰尘完全掩盖。
五条悟懒得管其他人的死活，猛然一回头，身后已经空空如也。
见面不到三分钟，小姑娘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逃得比兔子还快。
五条悟脸黑得像锅底。
这可真是好样的！
……
好险好险，差点就被抓了个正着。
迅速逃离现场的栗原磷脚步轻快地在小路里穿梭，很快就重新回到东京的街头，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胸口。
她知道很多东西，但唯一无法看透的就是和自己有关的东西。而忽然出现的五条悟在她的认知里，就是一个充满了问号的人。
这种看不透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那个白发咒术师，和未来自己之间的关系尚且不明确，从刚刚那种不太对劲的眼神可以推测，估计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她果断选择把自己的存在感和能量流动降到最低，趁着五条悟的注意力主要在好心大叔身上，赶紧跑路。
六眼可以看穿能量的细微波动，这种小伎俩只能趁着他走神用一次，一旦五条悟对这种方法生出警惕，就不能用了。
……要是他敢追上来，就直接动手！
小姑娘左顾右盼，确认没看见那一抹熟悉的白毛之后，兴致勃勃地推门进了大半夜街道上唯一亮着灯的一家24小时便利店。
“欢迎光临！”
伴随着清脆悦耳的音乐声，早就已经饿惨的栗原磷隐约闻到了空气中属于食物的香味，小旋风一般冲向了柜台。
是关东煮吗！
升腾而起的白色雾气驱散了冬天夜晚的寒冷，早就把章鱼香肠扔在脑后的小姑娘眼睛都直了，眼神里流露出渴望。
软萌可爱的小姑娘露出这种令人怜惜的表情，负责夜班的店员小姐明显被萌到了，弯腰摸了摸小姑娘的头。
“小妹妹，你是想吃关东煮吗？”
得到了小姑娘乖巧的点头回应，细心的店员小姐注意到了她身上不太合身的衣服，心中生出警惕。
这个小姑娘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半夜穿成这样出现在这里？
“嗯嗯！”
小姑娘欢快的点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银行卡。
“拜托你啦漂亮姐姐，我每一种都想来一个！”
这是十五岁栗原磷的卡，和手机一起被硝子放在她房间里，手机有密码她打不开，溜出来的时候只带了银行卡。
有银行卡就可以买东西。
知道这一点的磷相当豪爽的每种都来了一个，把纸碗塞得满满当当。
小姑娘个子矮够不到柜台，店员小姐细心地把机器到她可以够到的角度，忍不住揉了揉小姑娘柔软的白色头发。
“只要输入密码就可以了哦。”
磷倒吸了一口凉气，僵在原地。
她……好像不知道自己的银行卡密码！
毕竟“栗原磷的银行卡密码”是和她自己有关的事，在她的认识中就是一团看不清的迷雾！
怎么办？她对这个店员姐姐还挺有好感的，难道要去大街上随便揪一个人给她付账？
……反正随便用点魔术催眠一下就好了。
店员小姐姐没注意到小姑娘的僵硬，清脆悦耳的音乐声让她抬头看向大门，露出了礼貌的微笑：
“欢迎光临！客人想买点……什么？”
高个的白发青年面无表情地插着兜，夹带着冬夜的刺骨寒风进了便利店。
在店里小姐惊恐警惕的眼神里，赶过来抓人的五条悟一把揪住了看到他就想跑的栗原磷，像抓住闹事小猫后颈一般捏住她的后衣领，把人提起来。
他苍蓝色的眼睛扫视了一眼银行卡和付款机就瞬间明白了现在的情况，俊美的脸上挤出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嗤笑了一声。
“不知道密码？”
小姑娘下意识地就想跑，眼神死死粘在已经盛好的关东煮上，挣扎着想摆脱五条悟的手。
店员小姐颤抖的手已经放在了紧急电话上，准备直接报警。
这高个帅哥长得正经，结果根本是个诱拐犯吗！小姑娘的脸都被吓白了！
“我是这孩子的家长。”
注意到店员小姐的动作，五条悟“切”了一声就把小姑娘放在地上，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银行卡晃了晃。
“对吧，磷？”
懂了，现成的付钱的。
她不用去外面随便揪一个路人了。
瞬间意识到这一点的磷绽开了她最甜美真诚的微笑，把自己的银行卡好好收起来。
“嗯嗯，五条……悟哥哥是我认识的人！”
……
在店员小姐时不时投来的警惕目光和随时准备报警的动作里，拿着一大盒关东煮和各式各样甜品点心的两个人在餐桌旁边坐下。
五条悟撑着下巴挖了一勺布丁，这旁边像小松鼠一样鼓着腮帮子，一口一个关东煮的小姑娘。
……也不怕烫。
负责请客才让小姑娘不看见他就跑的五条大少爷在对他来说有点矮的凳子上换了个姿势，莫名觉得自己生出几分老父亲的心情。
“磷，把衣领往上拉拉。”
小姑娘刚刚挣扎得太厉害，本来就偏大的高专校服衣领现在更是松松垮垮。
塞了满嘴食物的栗原磷翻了个白眼表达自己的嫌弃，在五条悟的坚决眼神里把衣领往上拉了拉。
明明刚才是他先扯她后衣领的！现在居然还好意思说！
“你好啰嗦啊。”
小姑娘抢了五条悟买的蛋糕卷，被幼稚的大人抢走了还没吃的鸡蛋卷。
“你和我又没什么关系，管我这么多干什么！”
五条悟露出了奸计得逞的恶劣笑容，靠在椅背上指着一桌子的食物，凑近了小姑娘的脸。
“当然有关系了，这些东西可不是白给你吃的，我现在可是你的债主，你准备怎么还我？”
他完全没有压抑自己的音量，听到这句话的店员小姐瞳孔地震。
向这么小的孩子说自己是债主还要求马上还钱，这人绝对不是家长，就是个变态吧！
磷脸上倒没有多少震惊的表情，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原来不是白吃的啊……你果然跟以后的我关系不好。”
心里已经盘算着各种消除五条悟对这笔钱记忆的办法，磷看过去的眼神友好了不止一点，表情又萌又乖。
还以为这小丫头要说出什么惊人之语的五条悟挑了挑眉毛，刚想张嘴说什么，脸颊上如花瓣般柔软温热的触感让他愣住了。
在五条悟脸颊上亲了一口的小姑娘眼神无辜，并不认为自己表达好感的方法有什么错。
“我现在稍微有点喜欢你了。”
毕竟是冤大头。
因为角度问题，以为是白发变态主动的店员小姐颤抖着手拨通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当事人：
被在意的人亲了，开心
在意的人只有八岁什么都不懂，不开心
我当时真的只想逗逗她，谁知道她会亲上来啊！
我才是被强迫的那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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