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猎手的对决
所以等再次见到李尧的时候,楚莲已经算是在打一场有准备的仗了。
当然,楚莲觉得李尧估计也差不多,他可是从第一次见面之前,就在算计她了。
这一次吃完饭,李卯早就心领神会,被事情顺从地支开了。
而李尧就还是那副笑脸,仿佛他们之前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楚同学,要来参观一下吗。”
楚莲盯着他瞧了一会儿。
他脖子上的印子已经下去了,所以现在还是像第一次见面一样的干净。
楚莲走近了一些,望着他浅色的瞳孔顿了顿,才移开眼说:“带路。”
她说完却没有再把视线落回他身上。
李尧眸子里掠过一丝杂糅,却没有说什么,转身往楼梯上走。
楚莲就跟在他身后打量他。
挺拔的肩颈,青葱的手,清透的串珠戴在泛红的手腕上。
和上一次不同,他这次的穿着没有把衣服束进裤腰了。
因为他身着的,是长衫。当然也不只是单薄的一件,外面还罩着一个马甲。
不是印象中那种厚重布料。
颜色是白的,但也不是苍白,而是银中带着金的色泽,像是内嵌在纹路中的两种面料材质交织而成的。
如果不是这么近的看,可能都察觉不出这种细节,只会感到是他举手投足间隐隐有的贵气。
如松如柏,如竹如兰,着东方古韵在身,便处处都是水榭楼台。
虽然这么想有点不太好,但是楚莲确实觉得,可能是李卯离家太久,所以没有沾上他们家人的这种毓秀的味道。
因为他们的母亲,言行举止中也是一种上世纪中式美人儿的味道。
楚莲不知道怎么描述,他们的妈妈对于她见过的人而言,算不上美,但是她有一种女人的气质。
那种普世高阶女人的味道。
看起来不是精明的知识分子,好像不聪明也没有攻击性,但是言语间又隐隐有着不能忽视的重量。
话里没有锋利的点,但是圆润得难以下咽。
是温和的,也是硌的。
对她的孩子温和,对楚莲是硌的。
其实楚莲当然也能猜到一点这个家庭的问题,毕竟李卯是三弟,家里除了生孩子的,一个女人都没有。
是真就上天安排的,还是人为定下的命运,其实不难猜。
所以即便李卯再“叛逆”,在餐桌上的时候,楚莲还是能看出来他母亲不经意的宠溺。
楚莲是一个很理智的人,她不会因为对方的态度而否认一个人的优秀。
他们的母亲,也有李尧那种文人骨的清疏感,但却更极端点,带了点让人不舒服的态度。
楚莲知道她这样的存在,肯定让李卯的母亲很不喜,所以平静接受这种冷待。
毕竟她还得再骗她一个儿子,理亏。
其实这种环境,待久了想来也能理解李卯的不舒服。
因为就像他说的,这个家处处都有腐朽的味道。
李卯像是泵出来的新鲜血液,冲破了这层灰呛呛的皮,汩汩流淌而出。
而李尧,就像是这块发霉的墙面上,攀上了一朵漂亮的花。
他植入于角落边缘的尘土,开得艳,但花枝却似乎一折就断,勾得人想去采走。
“这边是我的房间,”李尧的脚步微微停下,他扭头对她笑着问,“想进去看看吗?”
楚莲沉默地盯他看,想着若是她对冷云廷说这种话,他该是怎么样的想法。
“自然。”楚莲回应道,“想看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直视李尧,毕竟她演不出什么有情感的注视。
李尧原本身体没有完全停滞下来,好像仅仅是为了撩拨一句。
但是楚莲的回答或许是出乎他的意料,他彻底转过身,却没马上说话。
他走得缓慢,微微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但没有达到亲密的状态就停下。
“楚同学,你又在逗奴?”
他长身立于那里,不动,却仿佛有风在吹拂他的味道过来。
是清凉的雪松,带着傲的气息。
“怎么会。”楚莲垂眸思考着,把冷云廷会说的话转成自己的语言,“你为什么觉得我不想看?”
李尧凝望了她一会儿,“那你为什么想看?”
“关于你的,都想看看。”
楚莲察觉到实在不能再躲着视线,不然有点太不自然,所以这次专注看着他清透的眸。
“不可以吗。”
李尧闻言,轻轻地侧了下颈子,似乎是觉得扣子太紧。
楚莲就把视线移过去了。
那个对襟的位置因为李尧的动作,微微露出了一个红色的边缘。
和身上通体的白对应得,尤显得突兀。
楚莲仔细盯了一会儿,她还以为所有的印子都下去了,怎么会还有残留?
“不可以。”
李尧伸出手轻轻提了下半圆的立领,开口回应她的话,“不可以看。”
楚莲被他这双关说得倒是怔了一下,只好把视线从那里离开了,“那我不看了。”
但是突然反应过来,要是冷云廷的话,肯定不会说不看的。
她只好又转了个弯,“但你要亲手捂住我眼睛才可以。”
李尧的动作顿住了,他慢慢又靠近了一步,胸前怀表的银链因他的靠近而闪着星芒。
“楚同学的不看,标准是足够的闻所未闻。”
“奴若不愿呢。”
楚莲这把演得入戏,“那你就管不着我看什么了。”
“我看喜欢看的,你碍不着。”
楚莲甚至还勾了个笑,歪头明晃晃地直视他的脖颈,“我就看了,又如何?”
嗯,楚莲想,这很有冷云廷强取豪夺的意思在了,她觉得学到精髓了。
李尧没再说话,就和她对视着,而后喉结滚了一下,上前伸出冰凉的手,遮住了她的眼。
佛珠抵在她的脸上,一开始是凉的,但是也只是一秒,就像李尧的手,因为肌肤相接,变得温热。
没了视觉,楚莲听觉感知就更明显了。
她听到李尧在离她耳边不远的地方,一字一字地说:“不许看。”
好听,清润儒雅,又像冬的梅一样冽。
楚莲想,这要是冷云廷,肯定不会放过这种机会的。
于是她把头在黑暗中转向声源处,手也很快速地敏锐掐着他的后颈,唇贴了上去。
准度并不够,没有完全贴合在正中心,反而只是吻在了唇角。
但楚莲也没什么进一步的想法,觉得已经可以了,就松了手。
“不看,”楚莲在黑暗中感受到他指尖的轻微蜷缩,“也没什么不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