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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 当一个无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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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胡原原第一次在母亲面前表达心声,提及有关于胡家的一切。

    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有在母亲面前坦露过自己的感受,无论是被陈家抛弃后的任人践踏,还是自己内心的矛盾与压力,抑或是黄青青从小到大的针对。

    她什么都不曾说过。

    因为她知道,母亲从来只看结果。

    就像上次她在单家对黄青青做的一切,无论她找的借口再完美,在母亲的眼里,就是她和黄青青在外人面前落脸了。

    无论是否是黄青青的挑衅,她没能解决,便是她的无能。

    她并不觉得委屈,或者说早就学会了不去委屈,因为她就是这么长大的,她已经习惯了。

    所有人都活得匆忙,没人在意她想什么。

    可是她在意母亲。

    她能感受到妈妈一直以来的疏远和冷淡,而一切都是舅舅入狱之后发生的改变。

    她明白母亲有事瞒着她,而她也从未问过为什么她们不离开a城,为什么不去过更轻松的日子。

    因为这是妈妈的决定,这是她唯一的亲人对她的要求。

    她曾经那么喜欢衡光,总觉得如果自己真的得到他的爱,也许就可以为了他忽略所有的异样,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衡光和他们所有人都不同,他从未背负过什么,自由天真,无忧无虑。

    那是她渴望的人生。

    如果和他在一起,如果得到他的爱,如果他能带她远离一切,如果她可以忘记所有,如果她也能变得和他一样。

    如果是这样该有多好。

    这是她人生中唯一的软弱。

    但是楚莲的出现打破了她的幻想。

    而她也不得不因此面对更为冰冷的现实——她从未有过真正属于自己的个人意志。

    她早就把一切献祭给了胡家,她早就因为这样的身份而变得身不由己。

    即使她对以前一无所知又如何?她早已席卷其中无法自拔了。

    在何雯动手之后的每一天,在她和衡光摊牌后的每一天,她无时无刻不在问自己。

    没有了衡光,她究竟是为了什么活着?

    如果爱不能给她解脱,如果一切都是她的逃避,那么她究竟到底在做什么?

    她有无数的手段可以让男人给她花钱,她有无数的方法让得罪她的人苦不堪言,她不在意自己的心情,她眼里永远都是阴谋诡计。

    可是她做这些的意义又是为了什么?

    她不想逃避了。

    她已经变成了一个恶毒的,低廉的,没有人格的存在,那么她只希望她抛弃的所有能换来一丝价值。

    她要成为胡原原,不是喜欢单衡光的胡原原,而是胡家的胡原原。

    无论那样的过去她是否能够承受,但是她已经不想再逃避。

    她望着自己的母亲,又一次说道:“妈妈,这是我的命,而我选择接受它。”

    胡恬恬的目光好像落在了女儿的身上,又好像没有,她拿过放在梳妆台的护手霜,挤在手上开始安静地晕开。

    空气里只剩下化学的香气在飘散,落在这压抑的氛围里,似乎是某种剧毒的暗香。

    “你能接受它?”

    胡恬恬不知为什么冷笑了一声,“你想让我亲眼看着你也去死吗?”

    “那你觉得我能接受吗?”

    “你想我怎么做?”胡恬恬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我曾亲眼看见你外公外婆死在我眼前。”

    “现在你告诉我,你也想这样,”胡恬恬淡淡地说,“你想让我接受这样的命运吗?”

    胡原原瞳孔紧缩,抬起头看向她,可是胡恬恬的表情并没有任何的变化,如同自来水一样平淡。

    “怎么不说话?”

    胡恬恬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给女儿放了一颗炸弹,她只是问:“你还想听我说什么?”

    母亲的意思十分明确,她在拒绝她。

    胡原原依稀还记得自己曾经在陈家时,参加过外公外婆的葬礼,据说是一场意外导致的。

    她那时太小了,已经记不清具体发生什么了。

    胡原原此刻已经有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她甚至忘记了自己一开始的目的,开口问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妈妈既然已经在这样的语境说出这样的话,胡原原当然听得懂,这死亡也许和王佳约的一样。

    “电梯事故。”胡恬恬只是抛出了几个字,却丝毫没有再解释具体发生了什么。

    “上一秒朝着我笑着挥手的人,下一秒就进了骨灰盒。”

    “你如果也想这样,那就继续问下去。”

    胡原原突然没了力气,她跪坐在自己的小腿上。

    果然。

    她心里只有这样两个字。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冒出这样的想法,可能是因为一切都印证了她内心深处的怀疑。

    如果没有原因,妈妈为什么非要留在这里,留在一个不爱的人身边?

    又为什么要把她锻炼成如今的样子,为什么让她明白人心的险恶从而彻底没有人性。

    胡家曾经那样有权势,又怎么可能轻轻松松地就垮了?

    毕竟能支撑多条产业发展的家族,就这样拔草除根不知要多么的伤筋动骨。

    这是会动摇城市经济的举动,而如果不是真正的重大问题,必然不可能发生这一切。

    而其中的明争暗斗,寥寥几句也可见一斑。

    胡原原突然意识到自己和妈妈说的那些话,太微不足道了。

    她太年轻了,年轻得几乎有些可笑。

    在父辈眼中,他们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小打小闹,根本上不得台面。

    就如同她引以为傲的算计,在绝对的背景面前,只需要何雯轻飘飘的一句话,都能让她难以翻身。

    她所说的能接受一切,在母亲的眼里,也许可笑得像是一个孩童在玩家家酒。

    胡原原捏了捏拳,鬓角的发粘在脸侧。

    她最后却还是顶着压力说道:“我能接受。”

    “你怎么想和我无关。”

    胡恬恬眼睛看着她,没说话。

    她低头视线扫到母亲交叠的双腿,却没有勇气抬头,“我是胡原原,无论如何,这件事都不会改变。”

    她很自私,所以即使她选择的路会让母亲感到痛苦,她也依旧会坚持自己的想法。

    因为这是胡恬恬教会她的。

    从不去批判自己,从不去怀疑自己,坚定做自己要做的,无论对错,不畏人言。

    恶毒到最后一刻不动摇,自私到人生的尽头不悔过。

    这是她被教育的一切,所以即使此刻她说的话不够孝顺,即使这违背了胡恬恬的意愿,她仍旧开口了。

    她怕死,但是又不怕死。

    她不想什么都不知道地活着。

    即使知道一切,背负一切的代价是死亡,也没有关系。

    胡恬恬没有开口骂人,但她下一秒就抄起一旁的瓶瓶罐罐往胡原原身上摔。

    她的神色很平静,可手下的动作却没有任何迟疑,每一下的力道都足够的狠,狠到即使瓶子从胡原原身上掉下去,依旧砸在地上发出巨大声响。

    胡原原一动不动,即使一个玻璃罐子砸在她的眉骨她都一声不吭。

    她如同冬日故意走出屋檐下,任由天空中的冰雹坠落在她的身上。

    她闭上眼睛,沉默地接受了母亲的情绪。

    胡恬恬看着她的样子,在甩出去最后一个瓶子之后,直接推翻了桌子上的全部东西。

    “混账!”

    她站起身,撑在空荡荡的梳妆台上。她望着镜子中自己眼角的纹路,又看到下方跪在那里的胡原原,不停深呼吸着。

    胡原原,她很出色。

    她已经可以没有她也活得很好。

    为什么非要毁了光明的前途?

    她还有大好的未来,可以舒舒服服过一辈子,她能够诱惑任何一个小有资产的男人为她所用,她可以用这样的资本创造属于自己的事业。

    她可以选择依附男人或者靠自己,她的未来在她自己的手里。

    她已经可以不成为胡家人而幸福活下去了。

    而在这时候,她却告诉她,她要转身跳回火坑?

    胡恬恬把手撑在自己的脸上,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手机的震动声响起,她看着来电显示却直接挂断了,她转身望着额头已经被划伤却一声不吭的胡原原。

    她也许不该让她放弃单衡光。那样这个孩子可能还沉浸在虚假的甜蜜中。

    但现在无论说什么都为时已晚了。

    “王佳约曾经被软禁在了何家。”

    胡原原看着母亲一步步走近她,最后停留在她的前面。

    声音从上方传来。

    “你舅舅曾经收到过王佳约送出来的消息。”

    “她让他小心何家,小心何盛。”

    胡恬恬望着女儿的头顶,缓缓道:“但很快,王佳约精神就出问题了。”

    “大家都说她得了产后抑郁,很难康复。”

    “何家的下人说她变得疯疯癫癫。”

    “你舅舅便也以为是她得了失心疯。”

    “可我觉得不对劲,”胡恬恬抬起头,目光落在墙上,“便让安插在何家的人手去查。”

    “她吃的药,有问题。”

    胡原原震惊地抬起头,她的思路如同火花一样一路电闪雷鸣:“所以伏葵是……”

    “伏葵来何家,本就是为了家族插在何盛身边当桩子。”胡恬恬补上了她的猜测,“她想吞并何家,自然要找到他的破绽。”

    “所以舅舅和王阿姨,什么关系都没有?”胡原原推翻了自己之前猜想的一切,“只是王阿姨发现了何家有问题?”

    “是何家?”胡原原咬了咬牙,“是何盛做的一切?是何盛害得我们家破人亡?”

    “舅舅是无辜的?”

    胡恬恬站在原地,垂下眼看她,“没有人是无辜的。”

    “只是因为输了,所以才显得凄凉。”

    胡恬恬转身去拿桌子上的手机,“你想要笼络何雯,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了吗?”

    “何盛,他是何雯的亲生父亲。”

    胡恬恬冷淡地开口:“就像你是我的亲生女儿一样,有血缘关系。”

    “如同此刻你决定继承胡家的意志,”胡恬恬看向镜子中的女儿,“你觉得何雯会不会有相同的选择?”

    “到此为止了,胡原原。”

    胡恬恬背起放在一旁包,“这件事解决之后,忘记所有关于胡家的一切。”

    “你们的肩,还没有力量扛起那些罪恶。”

    “你们也没有那样的信念,能够承受世界的割裂。”

    “当一个无知的人,活下去。”

    胡恬恬迈开步子离开了房间,“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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