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是不是,殿下?
突然出了这么一场闹剧,谁都没想到昭靖侯萧大将军竟然会半点儿脸面都不给人留。
这也不过是有美人自荐枕席送上门罢了!同为男人,他们私底下也不是没有人送过美婢姬妾,贪恋美色的自然也有直接笑纳的,至于有些正人君子,最多也不过是严词拒绝便罢了。
哪有对美人半点儿怜香惜玉的心思也没有,直接将衣衫不整的女子大庭广众地扔出去的?
也亏这能上聚香斋的人不多,但是能来此处摆宴宴请宾客的又反倒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瞧着底下这小姑娘都受了这样的屈辱,恐怕也足够叫人羞愤欲死了!
萧珩站在走廊尽头,垂首闻了闻手中的酒杯的味道,连看都没看底下的人一眼。
少顷,他眸中划过一丝暗色,神色冷凝地对着身边儿的萧越吩咐道:“立刻下去将人拿下,秘密关押候审!”
萧越一愣:“啊?”
拿下?
秘密关押?
候审?
侯爷这是吃错药了?还是被人迷了心窍了?
这个时候不赶紧脱手,写个几大十篇的陈情书给殿下自证清白,还想将人给带回去!还偷偷摸摸的!
“将将军,这这这对不起殿下的事情,您可别别想吧!”他结结巴巴地劝道。
他倒也不是多正人君子,要比起来像是他们家将军这般为了殿下守身如玉十多年的男人,那才叫正人君子的典范!
但是以往明明他家将军都是避着这些女子,恨不得离她们八丈远,连被碰了一根手指头,都要拿帕子擦无数遍才满意,今日怎么搭错筋似的,还要将人给带回去了?
一旁的解迟一巴掌拍到萧越背上:“想什么呢你!咱家将军是那样的人吗!”
要真想要偷腥,能把衣裳都脱了一半儿的人一把往楼底下扔吗?这很明显就是这女人有什么问题啊!
谁都怀疑萧珩,但解迟绝对不会怀疑他家将军对殿下的忠心不二!
他可是亲眼瞧见过自家将军对公主殿下那稀罕劲儿,那场面,狗从旁边儿过都得被眼刀子扎两下子,有了殿下,旁的人哪儿还能入得了将军的眼啊!
解迟一面想着,一面上前就要将人给拿下,临到一半儿,却被一旁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丫鬟撞上了。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丫鬟扶着南离钰,看着一旁的解迟又愤愤怒骂,“放肆!知道我们家小姐是谁吗你也敢动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与此同时,聚香斋的大管事也赶了过来。看着眼前乱作一团的场面,简直心肝儿乱颤!
他才接到底下人禀报,说今日主子在楼中与人谈生意,不让人打扰。可万万没想到这才不到一个时辰,就能闹出来这等笑话,而且上头那人还分明分明就是如今殿下的心头好!
管事心下发苦,连忙让人拿了衣裳披在南离钰身上,又上前同萧珩攀谈:“侯爷,您看这大庭广众的,也不是好商量事情的地方,这不如”
萧珩方才饮了些酒,虽然面上没有醉态,但是眼尾微红,神色也比平日里更为狂肆张扬,闻言面忍不住冷笑出声:“不如什么?同尔等‘私下’再商量?”
萧珩随手扯过一旁的椅子坐上去脚蹬在栏杆上:“本侯如今连清白都快被人给弄没了,如今反倒还要还要迁就旁人?”
管事一愣,瞧了一眼底下抱着主子嚎啕大哭的小丫鬟,又看了一眼萧珩,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反应不过来对方是不是在开玩笑,但是随后听着萧珩的话,却脸色一白。
“余管事对吧?本侯若是没记错,你的主子,应当不是南离世族的人吧?你该为谁效力,你心中是没个数吗?”
“这……侯爷何出此言啊!”
萧珩眸光幽冷,似笑非笑地看过去:“今日本就是本侯同诸位同僚的庆功宴,选你这聚香斋,也正是因为此处菜肴上佳且环境干净无人干扰。”
“可本侯方才饮了两杯酒便叫你们伺候的人弄脏了衣裳,而后又是你聚香斋的人引本侯去隔间更衣,却突然塞了这么一个女人到我房里,还有这酒”
萧珩随手将它泼到地上,冷笑道:“本侯倒也不知道是哪儿得罪了你们聚香斋的人,就单单在本侯的酒杯之中动手脚,怎么?看本侯是个面嫩好说话的?所以才敢逮着本侯来算计?”
管事忙大汗淋漓地辩解:“哪有的事!咱们聚香斋向来对每一位贵客都奉若上宾,哪儿敢在昭靖侯您面前使这些见不得人的鬼蜮伎俩啊!”
萧珩斜眼过去:“那就是说,此事余管事你全然不知,这些都是旁人精心设计的咯?那在你这聚香斋里头出了事,本侯是不是可以问你一个失察之罪?”
余管事连连应道:“是,是!却是在下的过错。”
萧珩:“既然如此,那此事便更不能私了了!本侯要有人还一个清白,不然今夜回不了公主府,本侯找谁说理?”
余管事心下又是一沉,且还忘了,眼下这位如今还是殿下的人,这莫名其妙地在殿下自己的地盘儿上蒙受了这不白之冤,便是能将这位昭靖侯打发了去,在听霜姑姑和殿下那儿也没法解释啊!
“而且聚香斋的金字招牌也是费了好几个月,才在这越州城立起来的,若是因为旁人沾了污点,你们岂不也吃亏?”
他可还记着这是他家小殿下手底下的酒楼,如若不然,早就一掌掀了宴席,派兵封了楼中上上下下,将这些人全都现场拷问个遍了!
毕竟神仙醉这东西,萧珩是在明凰的庄子上头亲眼瞧见过那些发病的人,之前牵涉进这小玩意儿的人,上上下下都是他一手料理干净了的,莫要说这酒楼之中的人,便是沙瓦也因为它遭了灭国之祸。
他这才从沙瓦回来没多久呢!
沙瓦境内那成片成片的红罂花还是他铲除烧毁的,没想到这头一晚的庆功宴就有人送了这么大一个惊喜过来!
当那杯带着红罂花味道的酒水送到萧珩面前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了,而后那送菜的侍从撞上来,又正好不好对准了他,萧珩哪儿还能不知道这是为他设下的局。
只是原以为背后之人连聚香斋这样的地方都能插进来手,应当图谋不小才是,结果没想到却是南离家的女眷干出来的恶心事。
当然萧珩多少也清楚,单单是这两个女人自然是没办法成事,她们身后自有“高人”操纵。
思忖到此处,萧珩眸色之中显出几分讥讽和杀气。
若是算计他这个人便也罢了,萧珩勉强也佩服对方敢自找死路的勇气,说不定还能给他一个痛快。
可是偏偏竟然还要算计他的清白!
如此手段下作,心思歹毒,这谁能忍下这一口恶气?
萧珩抬着下巴,对着管事开口:“这事儿若是不查个一清二楚,你与本侯都不好交代。”
“是,是是!”管事躬身作揖,“那侯爷是打算”
萧珩:“封楼吧!上下彻查一通,就说是本侯下的令,无论今日有哪些贵客,全都要不许离开!”
管事一怔:“这这在下如何能做得了主啊!”
“你做主?”萧珩笑了笑,“本侯说了让你做主了吗?今日我就在这儿坐着,谁敢出这楼,只管问本侯赤手空拳能不能留得住他”
语罢,他手中的杯盏便猛地四散着飞了出去,分别落在走廊下头的梁柱之上,其中一块儿还正好钉住从旁经过的一个小伙计,吓得那人两股站站,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余管事额上冷汗连连:“可是可是这”
这会子公主殿下还在厢房内呢!
若没有殿下,那他还勉强能够应下这条件,可是如今殿下正在楼中,若是惊动了她
“这么威风啊!那本宫也来给侯爷撑撑面儿?”
话音还未落下,余管事便瞧见方才还一脸煞气、不依不饶的昭靖侯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殿殿下?”萧珩看着明凰深吸一口气,连忙快步走上前去,而后扶住明凰神色又惊又怕:“您怎么这个时候出府了?怎么样?方才动静儿没吓到殿下吧?累不累?热不热?臣像寻个凉快点儿的地儿您先歇着。”
明凰抬着指尖抚了抚萧珩眼尾那一抹晕红:“喝酒了?身子可有不痛快的地方?没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吧?”
萧珩勾了勾唇,小心翼翼地将人扶着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垂首低声一句一句地应:“喝了两杯,没醉,臣身上酒味儿重不重?刚换了一身衣裳,但是还没沐浴,殿下闻着可难受?”
明凰:“无碍,我今日是受南离家主邀约来谈事,顺便接你一同回府的,底下这两个人”
萧珩眸中刚巧抬眸看到不远处厢房之中走出来的南离祯,尤其是对上对方阴沉不甘,嫉恨交加的神色,心下才大抵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殿下是为臣亲自前来的么?”萧珩心下冷笑一声,俯下身来,故意贴近自家小凤凰的耳侧。
“是不是,殿下?”许是有些醉意,萧珩的嗓音低沉暗哑,像是被揉碎了一般,还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委屈和讨怜的味道。
“您是不是怕臣受人冤枉委屈,所以才亲自前来护着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