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算卦
“翻吧。”黎踵单脚踩在椅垫，一手摇着他的大蒲扇。
江祐屏住呼吸，手心微微攒起热汗，如大敌当前，摆在眼前的是三张背面朝上的扑克牌。
他骨节修长的食中二指拈起牌角，陆续一翻，动作泛着极不走心的苏感。
“嘶，黑桃a啊——”黎踵拉长尾音，“好吧，学长是打算跟你划清界限来着。”
江祐蹙眉：“剩下的呢？”
“红桃k，他对你有好感，所以你一跟他撒娇他准会心软。”
“最后一张小丑牌嘛，说明他心里装着别人了，小丑竟是你自己。”
“……”
帅哥麻了，一时不知他这是算出来的还是瞎几把编的。
“爪子给我摸摸，唉！别抽回去啊——”
“你这挠得我有点痒。”
“憋着，我是在探你的气运！”黎踵把从抽屉抽出张草稿纸，“在纸上随便写个字或者画个图。”
江祐：“什么都可以？”
“嗯嗯！快点！”
用人不疑，江祐还是按黎踵说的做了。
旋即黎踵端详着潦草的大字：“看得出你很烦了，这个烦字写得也忒大了点。”
“别废话，快解。”
“……无解了兄弟，暂时算不出，你俩之间好像隔着道屏障。”
“能不能说句人话？”
“只能说他不会找你约炮，别担心这个，其他的就当是鄙人绠短汲深，你另找高人吧。”
江祐满头问号：“以后鬼片没你装神弄鬼我不看。”
黎踵把那张纸推回给他：“不过说真的，你对学长一点感觉也没有？”
江祐面无表情地说：“应该没吧，我只是不希望跟他做不成朋友。”
“卧槽，你他妈自己都不确定！”
“我确定什么？”江祐解释说，“我就没对谁有过感觉好不好，这能怎么确定。”
熄灯断电，宿管的声音在喇叭重复提醒：“请同学们熄灯睡觉，一经发现哪间寝室偷开台灯打游戏，将上报学院处理——”
余骁被那俩嚷得从洗漱间走出来啧了声。
电动牙刷还在嘴里运作，他提醒道：“再聊下去不得把宿管招来，我认识卖资源的，待会推给你。”
黎踵眼神一亮：“鱼仔你要给酱油找a片还是钙片啊？”
“看他想要哪种咯。”
“大可不必。”江祐无语翻身上床，“退役熬夜选手选择一秒入睡。”
不到十二点，江祐睡得不省人事。
城市寂夜的另一角落，秋以折临时跟上导师安排的项目，忙得焦头烂额，靠着黑咖啡续命到凌晨三点半。
【涂老师】：[对方已成功接收文件]
【涂老师】：辛苦小秋了。
【涂老师】：快休息吧。
【autumn】：老师注意身体，晚安。
长松一口气。
秋以折注意到时间，习惯性切回与江祐的聊天界面。
细节总是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匆忙情况下，他没斟酌用语，在聊天时用了略暧昧的词，感到迟来的头疼：“……”
【乌拉江祐】：那你忙吧
【乌拉江祐】：忙完了再找我
【乌拉江祐】：记得给我发你的地址，东西是我之前说好要给你的。
想要回他一句“谢谢不用了”。
可这个时间，江祐早已睡下，怕打扰他的睡眠，秋以折思忖片刻，还是决定将敲下的字删掉吧。
滴滴，手机随着消息提示音微微震动。
秋以折眼瞳骤然收缩——
【乌拉江祐】：[抓到你了jpg]
【乌拉江祐】：怎么忙到快四点了还没睡？
心脏扑通狂跳，不知是熬夜带来的不适，还是那只猫咪伸出爪子摸小蝴蝶的表情包太过可爱。
秋以折不自觉回忆起那晚半夜被轻敲房门，一打开，恍然与江祐对视的场景。
【乌拉江祐】：别太惊讶，我是被黎踵的呼噜声吵醒了
【乌拉江祐】：你快赶紧休息呗
——好想回他消息，可理智不允许。
秋以折自认为，他那些话说得够清楚了。
误打误撞产生的交集，申请球队的事圆满结束。江祐不再需要自己帮忙，往后只会渐行渐远，莫名产生的悸动不过是场荒谬的意外。
江祐是直男，再怎么亲密接触也不会有好的结果，何必呢。
熄灯，躺到床上，秋以折最终还是切换勿扰模式，选择让这段对话不再延续下去。
次日上午，秋以折请了假没去学校。
他一觉睡到接近十点，洗漱结束后，刚一取消手机的勿扰模式，来自体育学院代课教师群的消息便蜂拥而来。
微波炉在热饺子，秋以折侧倚着厨房的门，点开关于两周后艺术节活动安排的策划文件，知道又有活来了。
他上滑群消息速读内容，果然看到一行：各班节目流程需要该班助教学长协助跟进。
“……”秋以折顿时有种又要和江祐打交道的强烈预感。
体育学院，综合办公楼。
各班颜值的巅峰被叫到办公室来，眼瞧着沈姐嗑了粒舒肝理气丸：“闹心，来的全是平时瞎闯祸的倒霉蛋，这届带的都是些什么宝藏学生呐。”
沈娇娇的形容迎来了鸡飞蛋打的局面：“沈老师这话说的太让我们寒心啦。”
“可不，您看a班的江祐哥都不搁这瞎唠了，我们这叫态度不端正？”
“出节目还是得我们来！”
“教育学院的这么叫板，多嚣张啊，您得考虑到我们这颜值派出去靠脸都能赢了。”
平时都是江祐爱贫，这回换他听戏，要被abcd四个班的人才笑死。
一行人好不容易得到沈娇娇的批复后，拿到表演名额，收获满满地走出辅导员办公室。
沈娇娇叫住江祐：“上回开学典礼让你去当门面，结果你给我搞了点事情，不是放话再也不参加文艺活动了？”
江祐放慢脚步，张口就来：“沈老师听谁瞎说的呢，那回是意外，生是咱们体院人，有需要我出力的时候，我这张脸哪能闲着呢？”
“墙都不服我就服你。”沈娇娇乐得笑出声，“滚蛋吧，好好给我排练舞蹈，给你们小秋学长省点心。”
“那必须的，我可特别体贴咱班的助教学长，不信您到处问问。”
“你最好是啊，走吧走吧——”
江祐前脚一出辅导员办公室。
电梯门开了，那群身高拔群的体育生哥们催他动作快点，江祐示意他们先走，一群人当他还有别的事，便先进了电梯。
江祐不急不忙，看那样子像在等人，也就不到十来分钟，电梯上下往返三躺。
走出电梯间且手里拿着材料的秋以折跟他撞了个正着。
江祐毫不意外地吹了声低低的口哨：“巧啊。”
“……”秋以折错愕地看向他，“你怎么在这里？”
“找辅导员有事，班长安排我参加艺术节表演来着。”江祐拽得不像在等电梯，像来蹲人收租的，一边说着一边往电梯里走。
擦肩而过，他注意到秋以折平复不下的余光打量而来。
江祐高冷得一批，利落地按下楼层，演出的偶遇场景真假难辨：“先走了，拜拜。”
“……再见。”
电梯门关上。
帅哥优越的脸蛋憋不住要笑出声，秋以折懵然的神色还历历在目。
没办法啊，他今早花大价钱——一顿早饭外加晨跑代跑刷卡套餐，成功让黎踵算出了新的一卦：勇于尝试新事物。
他没想到这效果牛成这样，让他提前赚了个心花怒放。
反正你秋以折单方面要跟我掰，我这可没盖章呢，你想都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