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重生两次
前世，昭阳公主也是在她和徐雁行的大婚前夕溺水而亡。
这一世，崔云词千防万防，本以为结局会有所不同，可没想到前世的悲剧还是在默默地上演着。
她和徐雁行一同赶到湖边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去，府中的宾客也悉数散去。
由于沈玫是在他们府上溺死的，且死得不明不白，因此圣上下旨，责令徐雁行务必要查清昭阳公主的死因。
湖边，躺着一名用白布盖着的女尸。女尸旁，站着许多黑衣侍卫，他们此刻正押着一个小侍卫，脚步越近，喧哗声便越近。
仔细听去，像是在吵架。
直到徐雁行走到侍卫们身旁，他们这才噤声，面面相觑着低下了头。
“这是何人？”徐雁行将目光放在被他们押着的那名小侍卫身上。
“回禀将军，此人名叫沈清风，是昭阳公主的贴身侍卫。卑职方才看他形迹可疑，一直对公主的尸身动手动脚，这才自作主张将他拿下。”
听了这话，徐雁行拧着眉，眉心皱成了一座小山丘。
他一脸严肃地盯着面前的小侍卫，只见他脸上还有泪痕，双目猩红，看上去像是刚哭过，此刻正满脸呆滞地望着独自躺在地上的沈玫，嘴里不知在念叨着些什么，神情恍惚。
片刻过后，徐雁行冷脸发话：“放开他。”
话音一落，侍卫们便连忙将他放开。
旋即，恢复了自由的小侍卫便发了疯似的冲到沈玫跟前，一把掀开盖在她身上的白布，将她冰凉的尸体抱在怀里，红着眼说道：
“公主，都怪属下不好，是属下没有保护好您。”
“你别怕，属下这就来陪你了……”
说完，沈清风便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嘴角扬起一个苦涩的笑容，下一秒，他闭上眼，一滴泪水淌了下来，手中的匕首也试图朝胸口刺去。
“快阻止他，他要自尽！”崔云词吓得急忙喊道。
随即，徐雁行使出一个暗器，便将他手中的匕首打落在地。
很快，一旁的侍卫便领会了他的眼色，迅速将沈清风押了起来。
“你们凭什么抓我，凭什么！”沈清风面色涨红，冲着徐雁行声嘶力竭道：“我难道连去死都不行吗？”
“你如此急着要去死，莫非是跟昭阳公主之死有牵连？”徐雁行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道。
听见这话，沈清风却觉得无比好笑，他由怒转笑，仰天长笑了几声后，他才对上徐雁行审视的目光，讽刺道：
“徐将军，从前公主喜欢你，我还以为你是什么百年难得一遇的绝世郎君，可如今看来，你根本配不上公主的喜欢！”
“你明知她喜欢你，却对她的满腔情意视若无睹，转眼娶了这个女人，她有什么能跟公主比的？”
“徐雁行啊徐雁行，都三世了，你怎么还是这么蠢，有眼无珠，辜负了公主对你的一片真心……”
沈清风的话听得崔云词一头雾水，她疑惑地望向他，忍不住发问：“你方才说什么三世？”
可话音一落，沈清风便再度狂笑起来，他精神萎靡，看上去像是一条发疯了的丧家之犬。
徐雁行见状，心里咯噔一下，连忙上前对她道：“阿词，时辰也不早了，快回房歇息吧，剩下的事交给我。”
“可他方才分明说什么三世……”
“胡言乱语，岂能当真？”徐雁行立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没等她再次开口，就自作主张命人送她回屋。
临走前，他贴心嘱咐：“外面风大，当心受寒，你快随人回去，我稍后便来陪你。”
既然徐雁行都这样说了，崔云词也不好再多言，无奈之下，她只好依依不舍地跟着一名侍卫转身走了。
看到崔云词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徐雁行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他转过身一脸阴沉地盯着面前疯疯癫癫的小侍卫，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
“将昭阳公主的尸体收起来，送回军营，至于这沈清风，带回暴室，我亲自审！”
话音一落，身边的侍卫们便开始行动起来，纷纷俯身去搬地上那具尸体。
“你们这是干嘛，快放开，你们要将公主带到哪儿去！”沈清风见状，万分激动，拼尽全力想要挣开束缚。
可徐雁行压根没搭理他的反抗，直接朝手下使了个眼色，便自顾自朝暴室去了。
暴室内，光线昏暗，四个角落各自点着一盏蜡烛，烛火荡漾，照在徐雁行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如同吃人的鬼魅。
侍卫们全都被他遣散了，整个室内只有他和沈清风两个人。
此刻，他正坐在沈清风跟前，颇为悠闲地喝着茶。
一口茶水下喉，他不紧不慢地盖上盖子，将茶盏放在一旁，随后将视线移到被绑在柱头上神色迷惘的沈清风身上。
四周空荡无人，因此，他的声音在暴室里显得格外响亮：“说，你究竟是何人？”
比起他与沈玫的死有没有直接的关系，徐雁行现下更想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方才他在湖边口口声声说什么“三世”，从那时起，他就觉得此人不对劲。
为何他会如此熟悉他的过往，难道他也是……
思索间，一道长笑声忽然拉回了他的思绪。
再度抬眼时，沈清风正满目嘲讽地看着他：“徐雁行，你以为这世上只有你一人可以重生吗？”
“你重生两次，到头来，还不是与我一样，满盘皆输。你以为这一世会有例外吗……”
“你究竟是谁？！”徐雁行被他激得勃然大怒，这种被人握住软肋的感觉，他很是讨厌。
下一秒，男人便挪动颀长的身躯，飞快走到他面前，右手狠狠地掐着他的脖子，恨不得将它掐断。
“我是谁……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看着他这副死到临头了还要嘴硬的模样，徐雁行脑中不由闪过一个场景，顷刻过后，他眯着眼，凑到他跟前，故意说道：
“昭阳公主是你的心上人吧，你方才在湖边之所以想自尽，不过是想效仿前两世，自以为跟着她去了便又能重生，是吗？”
“你重生一次又一次，不过是想救下她，但奈何每一世，你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尸体倒在你面前，而你，却无能为力，甚至找不出杀害她的凶手，更不能替她报仇。”
话音刚落，沈清风的情绪便愈发激动起来，他双眼红肿地瞪着徐雁行，不断冲他咆哮，可泪水却悄然落下。
看到他这个反应，徐雁行松开手，笑了：“我猜对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