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未婚夫婿
《和偏执前夫重生后》
文/甜心泡芙
2022713
是夜,乌云压顶,电闪雷鸣,雷声划破苍穹,激起一层层电光。
“别跑!快抓住她!”
崔云词拼命往前跑,不知跑了多久,她只觉这双腿都要跑废了。
身上的大红色喜服还未来得及脱下,就这样被她穿在身上,朝着漫无目的的漆黑地带狂奔。
身后是一群凶神恶煞的男人,听到这道厉吼声,本想停下来歇息一会儿的崔云词咬紧牙关,使出吃奶的力气朝前面跑去。
可下一秒,脚下的裙踞便迅速将她绊倒,她想爬起来,可跑了一个多时辰的双腿早已没了重新站立起来的力气。
身后那群人的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崔云词捏紧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大雨淋湿了她全身。
湿淋淋的喜服紧贴着她敏感的肌肤,像是一只只蝼蚁,正在撕咬她的身体。与此同时,那群男人也正在朝她逼近。
崔云词恐惧不已,使出浑身力气拼命往前爬,白嫩的指尖已经被地上的小石子磨破了,血水混杂着泥水。
一股充满血腥的气味迅速钻入她的鼻腔,从指尖伤口处传来的疼痛也一同渗入她的神经,蔓延至四肢百骸。
可比起身后那群随时可能取走她性命的男人,这点疼痛此刻在她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
她只管拼命往前爬,许是她这般模样太过狼狈,因此身后那群人并没有急着取她性命,而是像猫抓老鼠一般慢慢陪她享受这死前最后的时光。
过了片刻,她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随后奋力朝前跑去,可跑了没几步,崔云词便立即停下了脚步。
她面色惊恐地往后退了两步,脚下的沙土随之滚落。定睛一看,面前是一个悬崖,等待她的,将是万丈深渊。
“跑啊,怎么不跑了?”
耳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嘲讽声,崔云词面如土色,缓缓转过身,只见那群男人已经将她团团围住,逃无可逃。
这时,天边再次响起一道惊雷,白光闪过为首那名男人的脸上,崔云词依稀看见他脸上有一道刀疤,还未来得及细看,男人手里的刀便插进了她的腹部。
紧接着,只觉一阵剧烈的疼痛,瞳孔不由地放大,阵阵雷鸣传入耳中,随即,便感觉到身体开始无限放空。
——她坠入了万丈深崖。
“不要!不要!”挣扎了许久,崔云词才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
醒过来一看,才发现自己又做了那个可怖的梦。
她吓得从床上坐起,由于太过紧张,胸口一直起起伏伏地吞气吐气。
帘外的侍女听到动静,连忙从睡梦中惊醒,惊慌失措地掀开帘子,“女郎可是又梦魇了?”
崔云词面色惨白,满头是汗,她还未从方才的噩梦中缓过来,只费力地点了点头。
“这已经是女郎这月第十次梦魇了,眼看着人都瘦了一圈,要是徐将军回来看见了,恐怕都要心疼死了。
要不等明日天亮了奴婢去禀告将军和夫人,让他们请个靠谱的仙师来给女郎瞧瞧?奴婢听说华灵山上的仙师最……”
“芙蕖。”正说着,崔云词忽地打断了她。
芙蕖凑了过去:“怎么了,女郎?”
“我与临渊哥哥的婚期还有多久?”
“仔细算算,还有两个月之久。”
“两个月……”崔云词喃喃低语,思绪翻飞,梦中被人追杀着跌下山崖的画面,她至今还历历在目。
那些画面太过真实,真实得就像是她亲身经历过一般。闭上眼,前世的回忆再次朝她袭来。
前世,她刚嫁给徐雁行,他就奉命出征,没多久就传来他战死沙场的消息。
崔云词清晰地记得,不过一日之间,喜事就变成了丧事。
她连喜服都没来得及脱下,就被人打晕扔到荒郊野外,好不容易从那群人手里逃脱,最后还是没能逃掉一死。
思及此,崔云词缓缓睁开双眼,眸光不由加深,“也不知临渊哥哥何时回来。”
“奴婢听说这几日前线大捷,徐将军或许过几日就回来了吧!”
说完,芙蕖盯着她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女郎突然这么问,是不是想徐将军了?”
听见这话,崔云词笑而不语,随便找了个借口便将她打发出去了。
重新躺下后,她盯着头顶的暖黄色帷幔出神。
若不是前世母亲逼得太紧,硬要将她嫁给徐雁行,她又怎会一出嫁就丧了命?
这一世,若是想活下来,她必须尽快与徐雁行退婚。
·
昨夜下了场大雨,今晨起来,府中陈设犹如焕新。
崔云词昨夜做了噩梦,后半夜一直没睡着。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她如坐针毡般从床上弹起。
随后快速梳洗打扮,用了许多胭脂水粉遮住眼下那两团淤青,才跑去沈丽蓉房里请安。
“往日这个时辰你还未起,今日起得这么早,可是知晓临渊要回来,特意早起去迎他的?”
沈丽蓉的话令崔云词陷入了沉默。来请安之前她编好的想要退婚的借口这时也盘旋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坐在榻上举止优雅的妇人见她低着头许久不说话,面露愠色,沉着脸将茶杯放在了桌上。
“我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你的,身为大家闺秀,长辈问话,当抬头挺胸、立即回答……”
“我、我……”崔云词从小到大最怕母亲沈丽蓉的训斥,她母亲是先帝最疼爱的幼女端静公主,性子桀骜不驯,对她更是严厉。
“理清楚了再说!”沈丽蓉皱眉。
听见这话,崔云词连忙收拾形容,在心里反复排练了好几遍才鼓起勇气对她说道:“母亲,我、我有事想跟您说。”
正在喝茶的沈丽蓉抬起眼皮,瞄了她一眼,“何事?”
“我……我想与临渊哥哥退婚。”
这句话对于沈丽蓉来说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只见她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食指和大拇指狠狠地捏着茶杯,指甲渐渐泛白。
“你说什么?”
反正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这点威严又有何可惧?
崔云词握紧双拳,像是下了天大的决心似的,闭着眼将内心的想法一股脑说出了口:
“母亲,我不喜欢临渊哥哥,在阿词心中,他就是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哥哥,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成为我夫君!
更何况……女儿这辈子只想安安稳稳度日,而临渊哥哥,并不是那个能给女儿这种日子的人……”
“够了!”还没等她把话说完,沈丽蓉就气急败坏地打断了她的话,手中的茶盏再次摔在了桌上,溅出了几滴茶水。
“自古以来,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与临渊的婚事是我与你父亲一早就点头的,眼看着婚期将近,岂容你随意悔婚?!”
“可是母亲……”
“休要再言!此事到此为止,日后休要再提。今日临渊凯旋,你身为他的未婚妻子,理应去城门迎接。”
说罢,沈丽蓉便面色铁青地唤来崔云词的贴身丫鬟,命她带着女郎出府迎接徐雁行。
徐雁行七岁时父母双亡,跟着一群流民在永安城里乞讨,崔云词的父亲崔雄见他可怜,又念及膝下无子,便和沈丽蓉商议将他带回了府中,收作义子。
这十三年来,夫妇俩一直用心栽培他,好在徐雁行也未辜负二人的心血,在战场上跟着崔雄屡立战功,年纪轻轻就继承了崔雄的衣钵,成了朝中最有前途的将军。
两人的婚事也是好几年前便定下的,可如今只要一想到前世嫁给他后的悲惨结局,崔云词就成宿成宿地睡不着觉。
思忖间,崔云词已经同芙蕖来到了城门口。
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一眼望去,穿红戴绿的年轻女郎占了一大半。
很快,一阵嘈杂的马蹄声传来,四周的女郎们见状,如同倾泻而出的洪水一般朝前涌去。
一时间,崔云词被蜂拥而至的人群挤得在原地转了个圈儿,芙蕖也被人挤得和她分开了。
她今早新换的鞋袜一连被人踩了好几脚,连同身上的外衫都被人挤得半掉在肩上。
见状,崔云词气得红着脸朝身旁那群女郎大吼了一句:“赶着去投胎呢!”
可惜,四下无人理她,回应她的依旧是一阵“徐将军,徐将军”的花痴声。
崔云词略显无语地将外衫提了上来,可随即,又有几名横冲直撞的女郎狠狠撞上了她的背,左右一挤,她很快被挤得摔倒在地。
眼看着就要重重跌倒在地了,崔云词紧闭双眼,做好了摔倒的准备,谁知腰上忽然传来一道沉稳有劲的力,及时将她接住了,她这才堪堪站立住。
睁开眼一看,一个长相俊秀的翩翩公子立即映入她的眼帘。
崔云词定睛一看,这不是前世对她多有照拂的三皇子沈安吗?
前世,她也是无意间结识了他,之后沈安便对她嘘寒问暖,几次三番表达爱慕之意。
只可惜那时她碍于与徐雁行的婚约,便果断拒绝了他。没成想这一世竟然又碰见了他。
“女郎可有受伤?”耳边传来男子温润的声音。
闻言,崔云词这才回过神来,她连忙摇摇头,挣扎着想要从他怀中下来,不料前方忽然传来一道粗犷的男声:
“徐将军凯旋,众人速速避让!”
“徐将军凯旋,众人速速避让!”
“……”
话音一落,一名骑着马的将士便上前开路,跟在他身后的,还有数十名将士。
行人见状,纷纷避让,抱着她的沈安也随即退至一旁。
“你们快看,骑着那匹红缨马的便是徐将军!”
“还真是,看来徐将军果真如传言一般英俊!”
“……”
女郎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引得崔云词抬眸望去,好巧不巧,就在她抬眼之际,那位骑着红缨烈马身穿银色铠甲的少年将军也朝着她的方向看来。
一时间,时光犹如驻足,两两相望,一眼万年。
不知看了多久,崔云词才渐渐意识到周围人的目光已经投射到了自己的身上,耳边还隐隐听见那些人正在对她评头论足。
她快速收回视线,垂眸一看,发现自己竟还被沈安抱在怀里。
见状,她慌忙从他怀里挣脱开,顺利着地后又后退了几步,与他分开了一段距离才朝他福了福身,道:“多谢三殿下。”
过了片刻,面前忽然多了一道阴影,沈安一抬眼,就与不知何时出现在他面前的男人对视上了。
男人一身铠甲,身材高大,脸上沾了些风霜的痕迹,不过却给他俊美的五官平添了几分英气,很是相宜。
二人对视良久,等沈安回过神时,发现男人已经将身旁的女子拦腰抱起,眉眼上挑,颇为嚣张地朝他笑了笑:
“舟车劳顿,臣先回去修整两日,待修整好了,再携未婚妻子一同前去拜访殿下。”
说罢,男人便抱着怀里的人儿只身上马,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头也不回地驾马远去。
崔云词被他这一系列的粗鲁举动弄得臊红了脸,看到离那些人越来越远,她才赌气似的用手肘往后戳了戳他的腹部,低声骂道:“流氓!”
徐雁行没设防,被她戳得闷哼了一声,听见她的怒骂声,非但不生气,反而笑了:
“为夫是你的未婚夫婿,若是抱一下就算流氓,那我是不是要折返回去宰了那沈安的爪子?”
崔云词被他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心里有气没处撒,只得使劲往前坐,努力与他分开一段差距。
身后的男人早已察觉到了她的小心思,也未挑明,一只手勒紧缰绳,另一只手搂住她的纤腰,一发力,便轻而易举地使她与自己身体的某处紧紧贴在一起。
崔云词想要挣扎,可任凭她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挣脱不开他的铁臂,几次三番过后,她没了力气,彻底放弃了。
这时,一股温热的气息突然朝她敏感的耳垂处袭来,男人炙热的背也随之贴了上来。
崔云词被他弄得有些痒,一个劲儿地想要缩脖子,却被男人禁锢得死死的,半分也动弹不得。
过了片刻,她才感觉到男人充满蛊惑性的声音伴着一阵热气缓缓传入耳中:
“阿词,许久未见,想不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