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小群
“你觉得, 我回去把婚离了怎么样？”
云宛这样问尤辰星。
想象中很快的回应，却迟迟没有到来。
尤辰星浅色的瞳孔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玻璃质的透明，山风再吹过，和她瞳色相衬的浅栗色长发也蹁跹飞舞。
这一阵风有些久, 云宛的头发也被吹了起来, 自己黑色的发和眼前女人浅栗色的, 隔着两三步的距离，有几霎在她被吹得微眯的眼里, 产生了空间上的错位交叠。
于静默的山涧, 在心底发酵出些微妙的感觉。
“我觉得……”尤辰星开了口，声线一如既往沁着股凉意。
“你不用问我。”
云宛愣了愣。
尤辰星迎着风的方向看了眼远处, 冷艳的五官露出，笔挺的背脊撑出整个人颀长的身材。
回过头来，唇角上翘，女人脸上露出了个极淡的笑。
“是你自己的事情, 如果你想通了，就去做吧。”
“如果你需要肯定，你一直知道我的答案的……”
顿了顿，声音很轻，出口就被风吹散道, “我自然支持你。”
话没有说的多情深意切。
甚至称得上风轻云淡。
尤辰星脸上也没有妆容，冷艳的五官素净，呈现出一种质朴，天然去雕饰的美感。
这不是最好看的尤辰星, 也不是衣着最华丽的尤辰星。
但是女人对她说话的这一幕，脸上的神态五官，细微表情, 却在很久之后，都极清晰的保留在了云宛脑海里。
久不能忘。
步行的回程相对沉默。
尤辰星说了太多，嗓子需要休息。
云宛听了太多，脑子需要消化。
等再上了车，意识到自己还没看多少风景的云宛回头望，山顶清涧在玻璃窗之后，越行越远去。
“没玩够？”
见云宛扒在玻璃上往回看，尤辰星问她。
云宛嘀咕，“很漂亮的风景，忘了拍照。”
她有些可惜。
尤辰星：“那怎么办呢，你不早说，现在也没法回去了。”
不等云宛问起来，尤辰星解释道，“太阳落山后山顶会起很重的雾，遮挡视线，开车容易出事故。”
云宛一听，当即摇头，“那还是不要回去了。”
转过身，好像真怕尤辰星会掉头一样，人都坐端正了不少。
尤辰星笑，笑的云宛有些着恼。
想到什么，尤辰星换了个话头，“一区的拉练应该是下个月正式结束，然后军队都回上京，开始布置年底交流会的安保排布吧？”
云宛思考了下，模模糊糊凭着回忆道，“应该是，周定说过。”
尤辰星点了点头，“那这样算起来的话，我们回去了，沈礼还在上京吗？”
沉默一霎，云宛道，“早上夏天给我打电话，说她刚离京，要走一周。”
“不止。”尤辰星凭直觉否定，“到拉练结束，以她现在的职位，中途应该回不来了。”
云宛抿了抿唇，无所谓道，“那就回不来了吧，随便她。”
倏尔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尤辰星，“你到底想说什么？”
第一句是问句，云宛以为尤辰星是真不知道一区拉练的安排，第二句女人却直接否定了她知道的沈礼行程，那其实尤辰星对拉练的安排心中有数呀。
至少比起她一个文职，尤辰星在国安局工作的人，于情于理上，都该是更有数的。
垂目一霎，尤辰星斟酌着道，“你刚不是说要回去离婚了吗？”
“我这边算了算时间，就想着，你回去恐怕见不到人。”
尤辰星：“如果你要着急，回去就立刻要离婚，那得去基地找人，他们拉练是封闭式的，直接找还不行，得先找军长，然后层层往下，到沈礼上级那里后，消息才会传达到沈礼。”
轻咳一声，“所以，也就是说，如果你急着离婚的话，拉练的整个部队高层，都会知道你家的事儿。”
云宛：“……”
尤辰星其实说的还比较含蓄。
拉练，在封闭训练的情况下，不是家里出了大事，又或者个人出了大事，部队上的军人，无论军职高低，都是见不了家属的。
要见，也不是不行，但那肯定不是说一声沈礼家属来了，就能见到的事儿。
至少得把“离婚”这个事儿说出来，到这个层面，才见得到人。
但是说出来，从门卫开始汇报最高领导，层层向下传达……都说家丑不外扬，云宛要是急着回上京就离，那恐怕沈礼所在的整个部队都会知道……
知道了，自然流言蜚语滋生，就算是沈礼的问题，云宛要是不正面回应，指不定最后被传成什么样子。
毕竟云宛一直没生育，又想要个孩子，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云宛：“…………”
世家子弟，对部队上会发生哪些事情，尤辰星提一嘴，剩下的云宛脑子里就能给事无巨细地补齐咯。
故而尤辰星含蓄的说，意思她却方方面面都清楚。
沉默须臾，云宛：“也，也不至于那么急。”
顿了顿，低头道，“我没有让人看我笑话的爱好。”
可不是看她笑话吗，对，离婚是沈礼的问题，但是各中内情，只要不出面解释，会被传成什么乌七八糟的样子，云宛只要想想，就头痛。
其一，不管好坏，她家的事情为什么要给外人解释啊！
其二，她也是要面子的嘛，离婚是什么好事吗？！
不等她再难受，尤辰星出声道，“其实最多就半个月。”
“她说走一周，我觉得应该不止，去年宋老师的发布会引起的效果你知道的，年底的交流会又是以宋真为主，不止第一军区，全国都紧张着，这次拉练势必要把部队上所有潜在的问题都解决了。”
“再比对着拉练正式结束的日期，她就算想留，最多也就待半个月了。”
换言之，无论如何，半个月后，沈礼肯定是要回上京的。
云宛嘀咕：“反正她也不在我面前碍眼，半个月一晃就过了，我还是等得起的。”
尤辰星若有深意看了云宛一眼，最终点了点头。
她也是这个意思。
但是出发点不一样。
云宛要面子，不管会不会闹大，至少得在她主动自愿的情况下闹大，她才舒服，而不是被动的传得整个部队都知道。
尤辰星是碍着唐幸的捐款，总觉得不合理，得回上京查，这就还需要一段时间。
而唐幸现在又怀着沈礼的孩子，万一……当然，尤辰星希望最好不要……
但是万一有牵扯，沈礼夹在中间说不定……
云宛要是回去第一时间就找沈礼离了婚，这后面查出来什么，难道又要找沈礼掰扯？
与其这样，那还不如先查，不管里面有没有玄机，落实了之后，都趁着离婚一起解决，解决完，两个人便也可以彻底不再见面，才更好。
从私心出发，尤辰星也不想她们离婚后再见。
不过唐幸的事情，和这点私心，在云宛因为别的原因打消了一回上京就离婚的念头后，也没必要说出来了。
半个月，足够她去查实了。
她这边念头落定，云宛又感觉到没对，拿眼睛睨尤辰星，“你为什么觉得我哪怕闹得人尽皆知，也急着要离婚？”
不等尤辰星回答，云宛小声道，“我知道你喜欢我了，我又没说喜欢你……”
“我……我可没答应你什么……”
竟然思绪一拐，觉得尤辰星认为她着急，是急着要和自己在一起，而想赶紧离婚。
果然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尤辰星听着这个理由，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作什么表情。
失语一霎，不禁笑起来，“这个事儿我倒是不急。”
云宛拿眼睛瞥她，女人慢悠悠道，“一来，我不是个爱情至上的人。”
“二来，你不是也说吗，上京那么多omega都暗中喜欢我呢……”
云宛：“？”
“东方不亮西方亮，你不喜欢我，说不定我回头就遇到个更年轻更漂亮的小o呢？到时候不还得感谢大小姐您的成全？！”
云宛：“？！”
云宛语无伦次，“你，你，你……”
叠声说了三个你字，才吐出后面的话来，“你要不要脸？！”
气的声音都劈叉了。
尤辰星悠着劲儿逗云宛，“我怎么不要脸了，这些话不是你昨天说的吗，你说得那么信誓旦旦，还有假不成？”
“我，我……”又是叠声三个我字。
这确实是她拿出来和尤辰星说的话，但是能被这样用吗？
这个女人简直，可恶！
太过生气，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说尤辰星，嘟囔两声，云宛气的索性背过了身去。
侧坐在副驾上，就用背对着尤辰星，不看女人了！眼不见心不烦！！
“怎么了？”开出一段路，见云宛死活不转过来，尤辰星问了一句。
云宛声音老大不高兴道，“我生气了。”
看云宛的反应，尤辰星实在是太欢乐，没忍住打趣道，“生气了啊……”
“可你不理我，这车上就没人哄你消气了呢~”
“真不理我？要气一路的哦~”
云宛：“……”
云宛干脆用手捂上了耳朵，声音闷得不行，“别和我说话，我真的生气了！”
强调，“哄不好那种！！”
啧。逗狠了。
又隔了两天，尤辰星在老家所有事情完毕，要回上京了。
走前云宛很舍不得小萤，和小萤说了好久的话，走得时候还扒着窗子看了好久，闷闷不乐的。
开到第一个服务区，没忍住，问尤辰星：“你说以后我还能见到小萤吗？”
尤辰星就比较务实了，“如果她努力来上京读书，还是能见很久的。”
尤家长辈的坟都决定迁到上京了，尤辰星回村的次数，不会很多了。
捐款每年她都有数的，大家电话联系，也不用非得人来回折腾。
云宛：“。”
云宛：“她成绩好吗？”
尤辰星想了想，“回去了我给她寄两套上京的试卷吧。”
“对哦，上京的教育资源好，那回了上京我也给她寄两套吧。”
尤辰星：“……”
尤辰星面不改色：“嗯。”
回程路也走了三天，第三天中午进的上京。
尤辰星工作本来就重，请了假，工作也分摊了下去，可总有别人代劳不了的，都堆在了国安局内。
把云宛送回小区，尤辰星转头就要回单位。
临走前，尤辰星对云宛说，“这几天我肯定很忙，发微信可能会不回，你有急事就打我电话。”
云宛点头，看着尤辰星的车消失在车流中。
后面一周，果然和尤辰星说的一样，她好像真的很忙。
忙的，在云宛的生活里完全失去了踪迹。
第三四天的时候，云宛尝试着给尤辰星发微信，结果隔了三个小时女人才回了一句。
看着这个聊天效率，云宛直接回了句“晚安”结束对话。
第五六天，盲猜对方应该轻松些了，没给人打电话，云宛给竹岁打了个。
之前说要给云父送的东西，夏天已经都收拾好了，云宛准备送过去。
过去一趟，心里暗自寻思着，应该是能见到尤辰星了吧。
她爸的案子是不是，也可以说一下了？
结果，全程都是竹岁接待的云宛，见过云父，离开国安局的时候，云宛到底没忍住，问了一句尤辰星。
“尤队啊，今天出外勤去了，在检查底下员工们的工作呢，你是要找她……”
云宛赶紧道，“我就问问，没事。”
说着没事，和竹岁说了再见，目光又忍不住瞥了一眼国安局大楼。
就这样过了一周。
尤辰星像是从云宛的生活里蒸发了一样。
她把沈礼都放出了小黑屋，一周过后，沈礼说自己要推迟两天回上京的电话都打了过来，尤辰星那边，也愣是没半点动静。
真的，这么忙吗？
不至于吧？
难道是吊着自己？
不对，她们又没有什么关系，什么吊着不吊着的，不能这样说。
但是，她爸的事情总是得有个调查计划了吧……
尤辰星不露面，她找谁说啊？
嗯，对，她也不是觉得见不到尤辰星不适应，就是……就是她爸的案子，总是得推进了吧？
周五的下午，云宛把车开到国安局门口时，这样对着自己解释道。
但是解释完了，又感觉到了进退维谷。
进不进去呢？
她都没打电话告诉尤辰星自己来了，贸贸然就进去，她爸的东西她都送了，好像很奇怪啊，像是……她想见对方一样。
虽然吧，她承认，从山里回来之后，两个人关系变了，这么久没聊天没打电话也没见面，她是有点不适应来着，但是……但是应该也没到想见对方的程度吧？
想着女人冷色的瞳孔还有捉弄自己恶劣的口吻，云宛脸颊鼓起一瞬，点头确定，她不想见对方，见了干嘛，互怼吗！
不，她就是为了她爸的事情来的，和尤辰星这个人没关系。
那现在给女人打电话？
云宛拿起手机又迟疑了。
想着，要是尤辰星没空见她，让她回家怎么办……
她都开到国安局门口了，难不成，真的回家啊？来回开着车玩儿呢？！
几度纠结之下，云宛到底把车停到了路边，去了门卫处。
保安大叔见到她热情，问她找谁，云宛想了想，问：“三处的尤辰星在吗？”
“哦，你找尤队啊，我帮你问问。”
云宛不及阻止，保安大叔一个内线电话就打到三处，热情告诉她，“在呢。”
云宛：“……”
不是，她还没决定好进不进去呢！
这整的，国安局的保安都像是您这么热情吗？！
“哦对了，姑娘，你叫什么啊？登个记呗？”
云宛：“…………”
她真的没想好进不进去啊！！
不过这点尴尬场面，很快被人打断了，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迟疑道，“云小姐？”
云宛回头，看到竹岁，松了好大一口气。
保安自然认得竹岁，竹岁又是三处的副处，见她和云宛认识，就去做自己的事了。
打过招呼，竹岁问云宛，“你是来找尤队的吗？”
不待云宛纠结，主动给她递台阶，“是想问云教授的案子吧？”
云宛迟疑一霎，点了点头，“这么久了都没消息，是……是想问问，但是……”
“那刚好，尤队今天在的，早上刚忙完积压的工作，下午有空，你跟我一起进去吧。”
云宛：“她，有空吗？会不会太打扰……”
竹岁什么人，当即看出来云宛的纠结，立刻摆手，“不会不会，你不用这么客气。”
在门口云宛脑子都没转清楚，便被热情的竹岁带进了单位，等再反应过来，人已经进了国安局建筑前的最后一道大门了。
云宛：“。”
上了电梯，云宛试探着道，“她最近很忙吗？”
“可不，请了那么久的假，积压了那么多工作，哪哪儿都需要处理，重要的也必须她亲自看过，就差一个人分成两个用了。”
竹岁说话带笑，措辞夸张了些，云宛有些不信。
但碍着礼貌，也没有点破。
先去了尤辰星办公室，没见着人，竹岁也没打电话找，想了想，道：“昨天就说今天要提云教授案子的资料，刚腾出手来，资料都在小九那儿，应该在小九办公室。”
小九是尤辰星的副手。
竹岁这么推测着，领着云宛去小九办公室，果不其然，尤辰星端坐在办公桌上。
竹岁进门，尤辰星还没开口，看到背后转出来的云宛，一瞬间以为自己眼花了。
等云宛走到近前，才确定人是真的，问她，“你怎么来了？”
没见面不信，见了面云宛就察觉出一些不同了。
感觉尤辰星整个人都很疲惫，声音是沙哑的，头发为了工作扎了起来，脸色的苍白便是一点都遮盖不住了。
“我……我想来问问我爸的事……”云宛声音极小。
尤辰星点头，果如竹岁所料，她指了指手里的资料，道，“都在这儿呢，小九和竹二这周整理了下，我刚有空，才拿着在看。”
想了想，又道，“你来的正好，坐吧，等会有问题就直接问你。”
竹岁活泛，视线在两个人身上左右滑动一霎，说自己有人找，十分有眼色地先溜了，把办公室留给了两个人。
竹岁一走，云宛自在不少，才开口问尤辰星，“你最近……很忙吗？”
尤辰星的回答有点吓人，“头四天每天睡3个小时，这两天好一些，睡到五六个小时了，工作差不多也捋顺了。”
云宛不由睁了睁眼，“这么，多吗？”
尤辰星笑，看了云宛一眼，这一周她累的感冒了一场，反观大小姐，回了上京好吃好喝的养着，比在老家的时候，气色红润多了，打眼一瞧，霎是明艳。
“不然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国安局是什么地方。”
“每天轻轻松松的，像话吗？”
云宛：“。”
云宛：“哦。”
“你上次给你爸送东西来了一趟，怎么不提前打电话，这一周我就那一天出外勤，这都能给你撞上。”
“打电话干嘛，送个东西，又不是什么大事……”
“这不是想着我在就自己带你过去了，省的你和竹二不熟，觉得我敷衍你。”
“没有的。”云宛说很小声，可乖。
“真没有？”尤辰星从文件上抬头，笑看着云宛。
云宛被她笑眼瞧得底气不足，更小声道，“没有的。”
“行，那就当没有。”
“……”
云宛坐下，看尤辰星这么疲惫，确定这周对方没有吊着她，也没有故意不理她，心里那股子说不出的焦躁，蓦的就平复了。
和尤辰星聊了两句，觉得尤辰星实在是太累，没好意思说云父的事情，尤辰星的咖啡没了，小九不在办公室，云宛主动请缨去茶水间给对方倒咖啡了。
华国国企的茶水间配备都差不多，胶囊咖啡机，尤辰星说随意，云宛就挑了颗自己喜欢的口味，给女人倒了一杯。
回去的时候，小九已经在办公室了，云宛把咖啡放尤辰星手边，安安静静坐沙发等待。
尤辰星余光瞥着，大小姐跟个瓷娃娃一样，漂漂亮亮，坐的可乖巧。
说话都忍不住唇角上翘，莫名觉得高兴。
然而这种高兴没持续多久，被门口高亢的一嗓子打断了。
“哇，小九，铁树开花啊，劲爆消息！”
“刚405办公室的人说，门口有omega找我们尤队！”
“还是个可漂亮的omega，许叔说长得跟仙女儿似的，你去尤队办公室打探打探消息哇？！”
“我们小群已经开局了，押大押小，你来不来？竹二这次可是又押了一个月工资呢！！”
尤辰星：“……”
小九：“……”
云宛：“……”
这嗓子实在是太嘹亮，当事人也实在是太激动，这还没进办公室呢，刚到门口就什么话都没憋住，一股脑地嚎了出来。
嚎完，一个男a闪身进了小九办公室，然后——
直面坐在小九办公室中间的当事人尤辰星，大眼瞪小眼的，僵住了！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尤其这安静还是在尤辰星“关怀备至”的目光下，那可太难熬了！
尤辰星声音沁凉：“你说的omega，是她？”
指了指云宛。
男alpha显然是知道云宛身份的，一瞧着人，懵了。
尤辰星不徐不疾开口，“小群？你们背着我搞了个什么群？”
“还拿我赌上了？公职人员禁赌的，不知道吗？”
男a：“……”
顿了顿，尤辰星：“最后，你展开和我说说，什么叫‘竹二又押了一个月工资’？这个‘又’字……听起来你们不是第一次啊？”
男a：“…………”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在走离婚线了，文案第二段is ing……
那什么，要看大小姐吃醋的下一章集合了！（敲锣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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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辰星（友善的围笑）：小群，什么小群？竹二上次赌了啥？
男a：哦豁。
竹二：哦豁。
小九：哦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