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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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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有个赵骥觉得不错的女子出现, 人偏偏是施家的,他心气傲, 认为施家果真是居心不良。

    施娢大抵也是知道自己当着人的面把人给骂了,心中理亏,又怕赵骥借此发难,每次被太后叫着过来都硬着头皮把东西交给太监,自己先一步避着他。

    上次赵骥放她进来,在太后那里大抵是转好的兆头,便又继续让施娢过来。

    赵骥重用的臣子宠侄女,他虽不召见她,没制止老太监的通传,但每每见到她送来的那些玩意都冷着脸, 赏给下人。

    她为什么会骂他, 猜也猜得到,施家有难她被送进宫, 想借她肚子生个一儿半女, 让施家能够在朝中稳住脚, 她又不是个物件,自是心中暗恨他。

    赵骥仍记得那天晚上被她踩上一脚,旁人不知道他想什么,但他自己却觉丢了脸面, 想起来便觉得窝火, 有时候气不过, 连奏折都不想看,只觉自己在施家女面前落了下乘。

    偏偏她是识趣,避着他的火气,既完成了太后吩咐, 又不用来得罪他,赵骥这时候气火更大,更觉此女欲擒故纵,手段了得,难怪施太师会送她进宫。

    等想清楚自己是个皇帝,心想这面子不管怎么样,必须得找回来。

    施娢进宫来,自是被教过那些东西,可第一次见赵骥便是在那种情况下,自己都觉得半张脸都丢没了,更没时间在他身上花心思,现在更是见都不想见他。

    她被养得娇,委屈了便想哭,好几次在太后偏殿里,都想要不如自己回家算了,反正赵骥不可能碰她。

    这天,施娢陪太后赏花,太后又让她去给赵骥送些羹汤糕点。

    她实在是弄不懂这对母子,赵骥对太后冷淡,她平日里听过很多,但太后对赵骥,却不像是传言中的那样爱子心切。

    太后对这个皇帝儿子,又怕又爱,想平和相处是真,但要见他时,却又极其忐忑不安。

    施娢上次没去成庆宴,便是因为太后觉得她在赵骥或许会不高兴,将她留在了殿内,惹得她跑出去委屈哭一顿,还因此遇到了赵骥。

    可明明太后都已经在刻意阻止他们见面,为什么又总让她去御书房?施娢想来想去都不觉得施家可能有敢指使太后的人,也或许太后知道赵骥并不会对她怎么样,所以才让她去。

    她照旧将食盒给了老太监,他们怎么处理与她没关系,今天老太监却叫住了她,说:“施小姐,陛下要见你。”

    施娢身子一僵,后背都在发凉,她下意识朝里看一眼,问:“陛下有何事?”

    老太监摇头说不知道,又请她进去。

    施家人在朝中唯一说得上话的是施娢四叔,但他现在不在京中,就算差人请他来求情,施娢身边现在也没有自己人,只能轻轻咬着嘴唇,进去给赵骥请安。

    宽大的御书房透进光亮,她跪在地上,道了声给陛下请安,赵骥却不叫她起来,也不说有什么事,翻书声响起,时间久到施娢都忍不住抬头看他,他又威声道:“谁准你抬头?”

    施娢慢慢低下头来。

    赵骥冷哼出来,继续批阅奏折,她上次胡搅蛮缠的账,他留到今日才和她算,已经够仁慈。

    安静在室内蔓延,倒是被几声低低的抽泣打乱,他手一顿,皱眉抬头道:“哭什么?”

    施娢不说话,把哭声憋了回去,只能看见她颤动的肩膀,赵骥没让人仔细打听过她,这些年事务繁忙,也不常听民间那些八卦,也不知道面前跪的是个爱哭的主。

    她柔柔弱弱,哭得委屈难受,被人欺负似的,大颗大颗的眼泪落在地上,哭声都有些压制不住,赵骥心想这才过了多久就受不住,没骨气。

    他开口道:“若是再哭,那便跪到天黑。”

    她紧咬朱唇,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肩膀颤得更厉害,赵骥放下笔,道:“上次不是骂得挺厉害?”

    施娢只抽噎小声道:“我又没得罪过你,你上次还骗我。”

    她声音不大,都有些听不清,赵骥道:“你竟敢在此骂朕。”

    施娢心咯噔一下,以为他是想要借此机会降罪于施家,一时又慌又乱,带着哭腔的声音连忙道:“陛下英勇,小女子素来敬佩不已,怎敢出言冒犯?”

    赵骥撑住头,道:“施太师倒有个好孙女,敢替他在皇宫骂皇帝,脑袋不想要了。”

    “不是的……”施娢这下哭得越发凶,连话都说不清,连外头伺候的老太监都听见了声音,忍不住往里边探头,他是受了施四爷银两的,说让他帮忙照看施娢。

    赵骥这回莫名觉得烦,又说句不许再哭,但她仍旧是眼眶发红,哭得发颤,天气热,她又哭出了汗,天生的泪人样,唇都怕得要被咬出血痕。

    他起身慢慢走到她跟前,蹲下来,箍住她下巴道:“怎么?敢说不敢认?”

    施娢不敢得罪他,却也着实被他这语气惹得恼了,红着眼眶瞪他一眼,却还是闭着嘴,偏过脸不看他。

    赵骥想她脾气果真是娇,施家养成这样也敢往宫里送,这是觉得登基的不是钦王,便不用再多培养她?

    他知道内情,不由冷哼,道:“说话。”

    施娢跪在地上,只哭得更加厉害,老太监在外看得也有点心惊,这情势已经是十分不对,就算施娢是施家人,可到底是个十几岁的女孩,把人欺负成这样,未免太不近人情。

    老太监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劝劝,下一刻便听见赵骥烦闷道:“行了,别哭了,当朕什么都没说过。”

    施娢一愣,眼泪还盈在泪眶中,她小心翼翼抽泣问:“那你不怪我?”

    她是被赵骥吓住了,还敢问出这种话,赵骥怎么看她都觉得有种顺眼又不顺眼的感觉,粗大手指抬起抹去她的眼泪,站起来,背对她道:“走吧,朕不想看见你。”

    赵骥觉得看着她真不舒服,施家人就是碍眼。

    施娢跪得久,又哭得没有力气,站不起来,心中一委屈,就又哭了起来,哭哭啼啼道:“我起不来。”

    赵骥回头,奇怪打量她,心想不过就跪这么一会儿,有什么起不来?

    他的视线是直白的,施娢感觉自己受到了屈辱,泪簌簌而下。

    赵骥心觉自己不过是想折磨她半个时辰,被她这一哭,倒像他仗着自己有钱有势欺负良家女子。他单手便拉起她手臂,把她捞了起来。

    施娢却是真的站不住,差点又跌回去,靠着他的手臂。她身子软,赵骥一顿,想推开她,她偏偏又自己按着膝盖站稳,朝他行礼要退下,而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泪眸盈盈问他:“我上次掉了一个香袋,你看见了吗?”

    宫中掉了东西并不是好事,若是被人捡起来做手脚,对施娢而言不会是好事,要不是那天晚上只见过赵骥,和他有过一番拉扯,她也不敢大着胆子问他。

    施家如今的处境,是经不得折腾。

    赵骥却想真荒唐,施家送这样一个女儿进来,到底是想做什么,难道还真想送进来享荣华富贵?

    “没看见,”赵骥说,“丢了就丢了。”

    施娢欲言又止,但她眼中的他都是有些朦胧的,看起来有点可怕,最后只是抬起手臂擦眼泪,抽泣一声,也不敢再问他什么,退下去。

    她走路有些不稳,看纤细背影就让人心生出怜惜。

    赵骥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忽然想人家小姑娘一个,就算是姓施,也没做错什么,自己着实是胡闹。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还有一章番外,明天下午三点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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