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遗忘了遗忘这件事
姜然望着面前的老者，呆若木鸡。
下意识反问道：
“请问您刚刚说什么？”
姜然倔强而自己听错了，这怎么可能？
望着对面苍老面容的老者，一身贵族服饰，拄着一根红宝石象牙手杖。
在老人的身后，那辆华贵的马车，金色装饰，他确信是黄金。至于各种颜色的宝石镶嵌而成的优美纹饰，那些宝石也都是真的。
这些不是他吃惊的根本原因。
据他从史料中了解，在中古世纪，这样的并不算的奢华。
姜然呆呆的望着对面老者，老者面带微笑，轻声重复道：
“我是西弗勒斯，你来找我的吗？”
姜然脑袋拉闸片刻，很快护肤如常，迟疑了一下，行了一个老派的绅士礼。
“你好，西弗勒斯先生。我是约翰·威克。”
姜然仍是不太敢相信，面前的老人，就是对他而言六千年前的宫廷大魔法师西弗勒斯。
那个只存在于他和西塞罗，以及思蒂梵弗交谈中的伟大的魔法师。
“你好，威克先生。”
“威克先生，请允许我冒昧的询问一个问题，从你的眼神中，我感受到你似乎认识我，是这样吗？”
姜然平复下激动的心情，思绪正常运行，整理一下语言能力。
“西弗勒斯先生，说实话我并认识你，也不确定你就是我所知道的那位。”
西弗勒斯抬起手示意，微笑道：
“威克先生，要不然我们先上车，路上聊可以吗？”
姜然望着马车，犹豫一下，点头道：
“我感到非常荣幸。”
姜然跟着西弗勒斯坐上马车，尼亚趴在姜然的腿上，西弗勒斯好奇的打量了好几眼。
马车行驶在宽敞的街道上，姜然眼角余光，通过窗户注意到街道两旁的建筑，行人，还是有一些猫咪。
姜然与西弗勒斯相对而坐，老人家脸上始终带着和蔼的笑容，询问道：
“威克先生，你认识中的西弗勒斯是哪个西弗勒斯？”
姜然望着西弗勒斯，礼貌说道：
“我不是认识叫西弗勒斯的那个人，只是听说过他的名字，他是我们帝国最伟大的魔法师，我一直崇拜着他，可惜我从未见过他，只能从一些书籍中见到他的名字。”
西弗勒斯盯着姜然，让姜然心里发毛。
好在西弗勒斯开口道：
“帝国吗？梅迪亚斯六世还活着吗？”
姜然面露悲伤，轻声道：
“梅迪亚斯国王已经去世，曾经的帝国早已四分五裂，我所居住的公国，只是曾经帝国的一小部分。”
西弗勒斯面露神伤，低头问道：
“帝国已经消亡了吗？”
姜然劝说道：
“西弗勒斯先生，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永恒的帝国，历史已经告知了我们结果，没必要太过伤心。”
西弗勒斯手拎悲伤情绪，抱歉道：
“听说故国灭亡一时间没控制住。威克先生，你生活的时代距离的帝国的消亡过去了多久？”
姜然稍加思索道：
“大概有两千年，并不是很能确定。关于那个时期的史料由于不明原因，而变得十分稀少。我所知道的并不是很多。”
“西弗勒斯先生，你是我认知当中的那位西弗勒斯先生吗？”
姜然眼神热切的望着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轻声道：
“我想应该是吧，如果你说的是西弗勒斯·甘迪福，那就是我。”
姜然自然清楚这个名字，从一些资料中，还有西塞罗和思蒂梵弗的介绍当中，让姜然对西弗勒斯有不少的了解。
姜然情绪再次激动。
“西弗勒斯先生，没想到真的是你，我们居然跨越了时间，在这种地方相见。”
“我也荣幸见到你，威克先生。欢迎你成为入梦者，欢迎你来到乌撒城。”
“是这座城市的名字吗？感谢你的告知。”
“威克先生，难道你并不清楚幻梦境？”
姜然面露疑惑，展现出他的无知。
“很抱歉西弗勒斯先生，我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之前并未听说这个名字。”
西弗勒斯惊奇道：
“那你是怎么来到幻梦境的？”
姜然把一路上的经历简单说着，西弗勒斯表情复杂，看了看姜然，又看了看尼亚。
“你的猫很奇特，不知道乌撒城的猫会不会欢迎它。”
尼亚睁着眼睛，眼神清澈单纯的望着西弗勒斯。
姜然都忍不住吐槽，骗人这块上，尼亚很有天赋。
“西弗勒斯先生，我有一个问题，可以问吗？”
“我知道你的疑惑，不过，威克先生，请问吧。”
姜然整理腹稿，询问道：
“西弗勒斯先生，我进入幻梦境是一个偶然事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哪里，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到来？我刚到乌撒城，就遇见了西弗勒斯先生，这并不是偶然吧？”
“西弗勒斯先生，你似乎知道我的到来，而且找到了我。”
西弗勒斯淡淡一笑，轻声道：
“威克先生，我想这或许有两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你和我曾经一样，是一位‘魔法师’。”
姜然闻言，眼神微变。
关于近神侍者，以及神赐特性，姜然只字未提，西弗勒斯就已经知道了？
“威克先生，无意冒犯你。不用紧张，这只是相同‘神赐特性’的感知。”
姜然谨慎问道：
“就比如你和西塞罗先生？”
西弗勒斯面露惊讶，望着姜然说道：
“威克先生对‘魔法师’的了解，看来要比我想象中的多。西塞罗确实也是一位‘魔法师’，同一个时代下，出现两位‘魔法师’，说实话，我当时很惊慌。”
姜然费解道：
“惊慌？”
“是啊，是惊慌。威克先生，当我们孤寂的存在于世界上，其实相对而言我们是安全的，可当你的同类出现，并且只有你们两个的时候，事情就会发生不同。”
姜然不解道：
“发生不同？同类相残？”
姜然能想到的只有这个。
西弗勒斯却否决了他的猜测，摇头道：
“我也并不清楚，只是有那种感觉。”
“西弗勒斯先生，那么在你来到幻梦境之前，你担忧的事情发生了吗？”
西弗勒斯迟钝了一下，然后说道：
“我离开之前并没有发生什么糟糕的事情，至于之后，我就不清楚了。”
姜然面露沉思，好奇问道：
“西弗勒斯先生，以你对西塞罗先生的了解，在你离开帝国之后，西塞罗先生会做些什么呢？”
“可惜，我并不清楚。西塞罗先生的志向是为了人民，天然的与贵族，与王权对立。”
“西弗勒斯先生，如果真实的那样。西塞罗先生的好朋友，思蒂梵弗公爵会为他提供帮助吗？”
西弗勒斯闻言，盯着姜然，更加好奇。
“威克先生，你居然连这个细节都清楚？”
姜然讪笑着解释道：
“我是在一份西塞罗的私人笔记本上知道的信息，所以很好奇。”
西弗勒斯望向车厢顶部，眼神放空，似是在回想脑海中那些古早的，几乎无人提及的记忆。
“可能会吧，不站在贵族的立场上，思蒂梵弗公爵，沉迷于神秘学，是一位很厉害的魔药师。他一直想要窥探宇宙的本源奥秘，只可惜，我们这些蝼蚁一般的普通人类，将永远无法窥探那些秘密，也没有能力。”
姜然打趣道：
“西弗勒斯先生，你可是当时最伟大的魔法师，难道你还是普通人类吗？”
西弗勒斯笑道：
“在那些不可名状之主的感知中，人类这个种族，只是宇宙中众多无聊的文明之中的之一，可能还是非常弱小的文明。”
“甚至都无法进入神明的视线之中。”
姜然目露深思，这种说法他不是第一次听说，但似乎弱小也是一种保护色。
马车行驶在乌撒城，姜然时常观察着异域风景。
中古世纪的城市，和现实世界有着极大的反差。
马车停下，姜然先是透过车窗，看到一座面积不小的庄园，比他见过的爱德华伯爵的庄园有过之而无不及。
“威克先生，我们都到了，欢迎来到我这里做客。”
“谢谢，非常荣幸。”
姜然和西弗勒斯下车，尼亚四处乱逛。
姜然边走边说：
“西弗勒斯先生，那么第二个原因呢？”
西弗勒斯眼神谨慎，礼貌的伸手示意，轻声道：
“谈论那位，或许我们更应该谨慎一些，威克先生，请进。”
姜然怔了下，脑海中苦思冥想，却始终一片混乱。
西弗勒斯微笑着，语气严肃了几分，说道：
“威克先生，这里的神明对祂并不是很喜欢，尽量不要去想他。”
进入客厅，仆人送来红茶。
姜然喝了口红茶，西弗勒斯才开口说道：
“我并不清楚是威克先生要来找我，我只是模糊的感应到有人是因为我到来，当你出现在乌撒城附近，我的感应变得愈发清晰，所以我就找到了威克先生。”
姜然脑子还是有点蒙。
“西弗勒斯先生，我还有一点疑问，你是说感应到有人因为你到来，可我并不清楚你，也没有因为你来到这里啊？”
西弗勒斯神秘一笑，轻声解释道：
“威克先生，请不要纠结于这个，如果他想让你知道，你会知道。如果他不想，你将永远不会意识到。你觉得很不理解，这只是被你遗忘了，甚至就连遗忘本身这件事，也被你遗忘了。”
姜然迷迷糊糊的，脸色微沉，心情复杂。
西弗勒斯微笑道：
“威克先生，应该是第一次经历这类事件，不用太过担心，你不会有事。这种事情祂经常喜欢这么做。”
姜然一直听着西弗勒斯口中的‘祂’，可姜然就是想不起来那个祂。
“西弗勒斯先生，你说的那个‘祂’具体指代的是谁？我似乎并不清楚。”
西弗勒斯拿起茶壶，给茶杯中添了茶水，轻笑道：
“我也只是知道‘祂’，具体指代的是谁，我也给不了你答案。我们认识的‘祂’，应该指代的是同一个神明，但我们见到的‘祂’，必定不是真实的‘祂’，或许是‘祂’在这个宇宙中的万千分身之一。”
“我见到的‘祂’，和威克先生见到的‘祂’，可能性别不同，年龄不同，样貌不同，甚至种族不同，但你要相信那就是‘祂’。”
姜然得到西弗勒斯的提醒，他陷入了沉思，思来想去。
他认识的那些可怖存在并不是很多，想来想去，他只能想到一个。
号称‘恶魔商人’的安格列斯。
姜然抬起头望向西弗勒斯，西弗勒斯也望向他，两人眼睛对视，心领神会。
西弗勒斯望着姜然的眼睛，表情突然顿了顿。
姜然那双黑色的眼眸中。倒映出的模样，却不是西弗勒斯，而是安格列斯。
西弗勒斯看到姜然眼睛中的安格列斯，那张让人心中发寒的笑脸，入坠冰窟。
刹那间，客厅中气氛变得冰冷。
姜然和西弗勒斯再次对视一眼。
此刻，姜然和西弗勒斯都清楚发生了什么。
姜然想起来了，上一次，他见到了安格列斯，接了一个当信使的任务。
此刻看向西杜勒斯，姜然心里很不舒服，任何一步都安格列斯算计的死死的。
姜然不理解当初安格列斯为什么就相信他能来到幻梦境，这才是关键。
西弗勒斯面色恢复如常，轻声道：
“威克先生，你不用担心，跟你没有什么关系。”
姜然迟疑的点点头。
顿了顿，姜然惊讶问道：
“西弗勒斯先生也认识祂？”
西弗勒斯郑重的点点头，沉声道：
“我当初并不是知道祂是谁，只是后来通过一些事情慢慢验证，才大致清楚他是谁，一个凌驾于人类文明之上，来自无尽虚空的神明。”
姜然一直很好奇安格列斯的身边。
此刻听到西弗勒斯如此说，姜然并未觉得惊讶，反倒是觉得，这才正常。
只是，就在两人交流的时候，突然间，空气像是凝固似的，姜然感受到一种窒息感。
这种感觉来的快，离开的也很快。
转瞬即逝，姜然本能感觉，有种被人盯上的错觉。
姜然茫然的望向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轻声道：
“别担心，你还能在这里多待几天，只不过，幻梦境中的神明，并不是很喜欢‘祂’，我们还是换个话题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