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光明神攻信徒受（5）
光明神殿中, 气氛肃穆，所有人都愕然地看着光明神像上的裂痕。
“尊敬的教皇大人，你难道不准备解释一下吗？”一个身材修长衣着讲究的青年男人慢悠悠地摘下手套, 目光平静, 但谁都能听到他言语中的不屑，“我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朝拜一块已经被光明神抛弃的石头吗？”
周围的来客有些附和地点点头, 显然非常认同这个观点。
“哦，亲爱的莫瑞克国王，请问你是如何发现神像出了问题呢？”教皇看到莫瑞克要说话, 心里当即一咯噔, 听他说完，反而有了一种果然如此的放松感，“难道你在为光明神冕下献礼时偷窥神颜了吗？这可是对神灵的大不敬。”
教皇按照早先就想好的理由反驳道，努力掌握主动权。
莫瑞克被怼得哑口无言, 确实是他失礼在先，才发现了神像的不对劲。
好在这时候伯恩开口帮他解围, “光明神在上，教皇大人怎么就知道这不是光明神的旨意呢？”伯恩声调优雅, 言语中尽显贵族气质，一点儿也看不出对莫瑞克的鄙夷。
王权与神权向来不对付, 但在丰收节上闹事，可真是个不明智的举动, 尤其今年是十年一度的丰收圣节，把问题当众指出来并不是个好主意。
“伯恩公爵说的有理”，教皇底气十足，显然这个理由也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既然光明神依然庇佑着我们，那么祂必然不会抛弃戈尔顿城。”
“那教皇大人为何不解释一下神像的事？难道这是教皇触怒了光明神冕下，光明神冕下给你的警告吗？”莫瑞克十分看不惯教皇，对此不依不饶。
伯恩双臂放在胸前，无声叹气，莫瑞克这个蠢货。
“众所周知，我们的神像是用光明石铸成的”，教皇站在较高处，环视一圈最后视线停留在莫瑞克身上，“而光明石唯一的克星就是黑暗法术，莫瑞克国王为什么第一时间怀疑光明神抛弃我们，而不是怀疑有黑暗力量蓄意破坏神像使丰收圣节无法顺利举行呢？”
“可——”莫瑞克认为这个理由过于牵强，但伯恩及时打断了他，“那么就请教皇大人下发号令，我等必积极配合捉拿黑暗势力的人。”
莫瑞克见伯恩如此反应，也默认了这个决定。伯恩是他见过最聪明的人，一个在短短十年内从小小的男爵晋升为公爵并架空了国王的野心家，如非必要，绝不能得罪。
“那就多谢各位帮助了。”教皇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心的笑容。这个理由虽然百般漏洞，但有聪明人就行，不像某个蠢货，教皇轻轻撇了莫瑞克一眼。
几番商讨之下，他们决定先保证丰收圣节安然度过。
日头逐渐升起，早晨的清凉早已被丝丝燥热取代，神殿前的广场上挤满了对盛典翘首以待的人。
不多时，安格尔斯穿着华丽繁琐的白底金镶边的祭典礼服款款走来，十几位全副武装的骑士守护在他身侧，长长的衣摆被几位俏龄少女托着，衣服上绣着的神秘符号在阳光照耀下发着淡淡的光。
在他还没有走近时，早早等候在此的百姓就已经自发地让出一条宽阔的大道。待安格尔斯走近，人群中迸发出阵阵欢呼与掌声，丰收圣典由此开始。
人潮末尾，谢珩和江泊舟牵着手悄悄地围观着，薄薄一层光明神力将这一小块地方与其他人隔离开来，构成了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
“喜欢这里？”谢珩偏头看到江泊舟闪亮亮的眼睛，笑着问。
“喜欢。”江泊舟感受着手上的温度，小声回答道。
周围欢呼声与掌声一阵高过一阵，如果不动用法术，饶是谢珩神明之躯也听不清江泊舟说了些什么。
虽说谢珩通过唇语已经了解到江泊舟的意思，但他还是忍不住凑到江泊舟耳边，稍微提高了些声音，“舟舟，像我这样凑近些，我听不到。”
光明神温热的气息在耳畔敲打，还没有经过锤炼的江泊舟直接愣在原地，才落下去没多久的红晕又“刷”得爬上了脸庞。
谢珩低声笑着，明明周围的吵闹声比较嘈杂，江泊舟却觉得他只能听到神明得意的笑声。
“我喜欢这里！”江泊舟像被踩到尾巴的小猫咪一样喵喵喵的乱叫着，引得主人心痒痒的。
谢珩就是一个恶趣味的主人，逗弄着羞答答的爱人，“这里？这里是谁？舟舟为什么要喜欢这里？”他缓缓背过身，用最幽怨的语气说最霸道的话，“舟舟只能喜欢我，不然，我就为你专门铸造一个囚笼，让你永永远远只能看到我。”
说完，谢珩眨了眨眼，这话听着好像有些耳熟，好像在源世界时，舟舟跟他说过类似的话。原来放狠话的感觉是这样，可真是令人激动，怪不得舟舟喜欢呢。
江泊舟也很激动，甚至无法抑制身体反应。谢珩描述的画面让他浑身颤粟——虽然这样也不错，但如果神明是被关起来的那个就更好了。
谢珩看江泊舟低着头不说话，还以为他被吓到了，赶紧抱起人轻声哄道，“舟舟乖，我只是开个玩笑。”
“只是开玩笑？”江泊舟感到难以置信，怎么能……只是看玩笑呢？他不喜欢这个玩笑——这一点都不好笑。
谢珩没有发现不对，反而笃定道，“是的，只是一个小小的玩笑。舟舟是不是以为我是光明神就不会开玩笑了？”
“嗯。”江泊舟抿抿唇，含糊着认下了这个理由。其实不管光明神到底是什么性格，都与他无关，但他喜欢上的偏偏是光明神，所以光明神的一切，他都在乎。
怎样才能把一位神明拉下神坛呢？虽然谢珩就在他身边，江泊舟总觉得他们之间纵横着万丈沟渠。
“舟舟喜欢热闹的地方？”谢珩回归正题。
“不喜欢。”江泊舟摇摇头，小酒馆也很热闹，但里面鱼龙混杂、脏乱不堪，带给他的只有压抑、屈辱以及一点点勉强饱腹的微薄工资。
那一点点铜币根本无法供养他的神明，他要用金子为神明打造一座可以度过漫长一生的辉煌神殿，让神明随意用葡萄酒泡澡、用天鹅绒擦拭身体。
他的神明值得最好的。
谢珩不知道江泊舟的远大志向，只觉得有些疑惑，“舟舟只喜欢这个丰收圣典吗？”他顺着江泊舟的目光落到安格尔斯身上，“还是说，舟舟喜欢万众瞩目的感觉？”
江泊舟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把在大陆上广为流传的一段故事婉婉道来，“相传一万多年前，每次的丰收圣节上，光明神都会现身为主持圣典的人赐福，如果遇到纯洁善良的信徒还会亲吻他的额头。”
“不会的，我只会亲吻你的额头。”谢珩总算知道江泊舟在别扭什么了，他家舟舟这明显是吃醋了。
“真的吗？”江泊舟很惊喜。
“当然了，万年之前的故事传递了一代又一代，多少会出现一些偏差，而这个故事，偏差过大。”谢珩解释道。
事实确实是这样，原本的光明神孤高傲然，人类对于他就像小小的蝼蚁一样可有可无，只是人类要比其他动物有趣一些。赐福确有其事，但亲吻额头那是不可能的，指望世上唯二的神明亲吻一个低级生物那是不可能的。
相对而言，反倒是黑暗神更为亲民，他是个会享受生活的人，经常以真身参与到信众的活动中去，所以黑暗神的信徒对他格外忠心。只是这些信徒大部分都死于万年前的大清洗，就算侥幸逃过一劫，也必然甄殁在了时间的潮流中。
不过，如果舟舟要成为黑暗神，是不是也应该培养一些忠心的随从了。
谢珩正盘算着解决办法的时候，一个略有些耳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瞧，我在队伍的末尾发现了谁？”
是那个自称公爵的人。
江泊舟一听他的声音便心生抵触，立刻挡在谢珩身前。
“这个黑头发黑眼睛的小子，麻烦你让让，我要和你——”伯恩在谢珩和江泊舟之间来回打量着，“你的伴侣说两句话。”
“你在胡说些什么？！”江泊舟轻易地被挑起怒容，这个时代男子和男子相恋是违背神明旨意的，如果是两个男人相恋的关系被人发现，神殿就会派人捉拿他们并按律施以刑罚，他才不要让他的神明受此侮辱。
显然，江泊舟已经完全想不起来谢珩就是光明神本神了。
谢珩安抚地拍了拍江泊舟的手背，神色漠然，“不知阁下有何贵干？”
“瞧你说的，本公爵只是认为我们有缘而已，光明神让我们第二次相遇，不如认识一番？”伯恩上身微微前倾，看起来十分迫切。
谢珩没有说话。这个小世界的人是不是都是这个样子？动不动就打着光明神的旗号说这事做那事。
“你不说话本公爵就当你默认了，先自我介绍一番，伯恩公爵。”伯恩眉头上挑，等待谢珩的回答。
这时，圣典已经到了中后段，安格尔斯恭敬地从教皇手中接过一张泛黄的羊皮卷，用一种奇怪而又优美的腔调大声颂念着。
谢珩体内的光明神力不受控制地迸发而出，在天地之间形成了一道璀璨的光柱。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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