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太医攻×君主受(6)
谢珩满含笑意,在江泊舟身边坐下来,以手撑头,默默地看着他。
江泊舟终于装不下去,抬起头冷哼一声。
“陛下醒了吗?”谢珩好似没有发现江泊舟在他进门时就已经苏醒的事实。
江泊舟十分不爽,“话本子里丈夫过于劳累伏案而睡,妻子就会为他们披上毛毯,你怎么就没反应呢?”
谢珩止不住的笑,舟舟这么说是还没认识到他的位置吗?
“你笑什么?”江泊舟气急,要是别人怎么做他早就——
“莫生气,这还是要问陛下,陛下不是早醒了吗?”谢珩牵过江泊舟的手握在手里。
他初到京城后,因为体弱拜了武师傅,这具身体的天资还算不错,用武师傅的话说就是,若他从幼时就开始学武,如今的江湖必有他一席之地。
谢珩不太关心这个,这个小世界江湖势弱,完全在官府管辖之下,就算成为江湖首席,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但习武也是有好处的,就比如,他很轻松的可以分辨出舟舟是否在装睡。
“无趣。”江泊舟耸耸鼻子,都没有直起身,就坐在了谢珩腿上。
“今日怎回来的如此之早?”谢珩问,最近一段时间江泊舟都特别忙,经常时过三更还未归。
江泊舟闻着谢珩身上淡淡的药味,“怎么,朕早些回来你不喜欢?”
“臣自然欢喜。”谢珩把江泊舟头上的雕丝金冠摘下,放置在桌上。
“哼~”江泊舟有些小小的害羞,这人怎么这么不矜持。
谢珩抱起江泊舟走到床边将他放下,仔细认真地将白底金丝的便服脱下,只留下一层亵衣。
“需要臣伺候陛下沐浴吗?”谢珩凑在江泊舟耳边,缓缓道。
“不用。”江泊舟拒绝的很快,耳垂早已霞红一片。
“为何不用?当初陛下留下臣不就是为了贴身伺候陛下吗?”谢珩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受伤,“贴身”二字咬合地分外重。
“朕说不用就不用1江泊舟几乎是落荒而逃,连鞋都没顾上穿,匆匆忙忙跑到浴池边上。
他想到上次谢珩伺候他洗澡的样子,拍拍燥热的脸,试图平复过于激动的心情。
那是伺候沐浴吗?那是摆到明面上的邀宠!
被留在原地的谢珩很无奈,挠了挠鬓角。这能怪他吗?都是前两个世界舟舟自己的错。
谢珩摇了摇头,这个世界的舟舟太保守太单纯,从见面到现在也有一个多月了,想要爬床的谢珩至今也只是爬上了床而已。
他从柜中取出一身干净的衣服和一双鞋子,叫来福生,“劳烦福公公将这些为陛下放在门口。”
谢珩倒是想自己去,可若是他去了,舟舟定会炸毛。虽然他觉得舟舟炸毛的样子很可爱,但一次两次可以,次数多了,他会心疼的。
不多久,江泊舟带着一身水汽走回来,谢珩皱眉,“陛下怎不擦干再回来,臣都说了多少次了?陛下为何不听劝告?”说着,便从旁的柜子中拿出一块棉质布料,走上前去要为江泊舟擦头发。
“朕也说了很多次,唤朕名字。”江泊舟那是理不直气也壮,他喜欢谢珩关心他。
再说,谢珩只在见面的首日叫过他一次“舟舟”,之后无论他怎么要求,谢珩都没有再这么叫过,若是子璜不松口,休怪他与子璜作对。
“若是臣答应唤陛下名讳,陛下可否答应允臣侍候陛下沐浴?”
“休想1江泊舟的脸像火烧云一样漂亮。
“那便如此。”谢珩让江泊舟坐在凳子上,绕到身后从上至下将头发擦干。近日天气回升,殿内还有火盆,再加上夹墙等冬暖夏凉的构造,若是江泊舟想得风寒才是不易。
江泊舟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努努力的,“子璜若是怕风言风语,只在私下称朕名字便好。”
“恕臣难以从命。”谢珩觉得“陛下”这个称呼很不错,难怪上个世界舟舟那么喜欢叫他仙尊,在一些事上,让仇敌或者上位者为你折服,确实是一件愉悦的事。
“这是命令1江泊舟含着火气,却还想着那个为自己设下的温柔的人设,但话已出口,他不知如何是好,呆呆愣在原地。
“陛下还能下旨不成?”谢珩将棉布收起,轻轻拂过江泊舟脸颊,“若是陛下敢下明旨,臣必然不敢不从。”
江泊舟脸痒痒的,将谢珩的手拍下,竟真的在思考起下旨的可行性。最终垂头丧气地放弃了这个想法,嘟囔道,“现在还不是下旨的时候。”
谢珩挑眉,他家舟舟真是有做昏君的潜质,居然真的在考虑这件事,若是舟舟真的下旨,一国之君的面子哪里放,朝中那些士人怕是又要来一场死谏。
谢珩复把江泊舟抱到床上,让他躺下,为他盖好锦被。
“好好休息一下。”谢珩说。这些天江泊舟忙的太厉害,基本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不。”江泊舟哪里肯?他好不容易把事情忙完,可不是想把时间用来睡觉的。
“乖啊,舟舟,别把身体累垮。”谢珩作为医者,对江泊舟的身体状况一清二楚,尽管知道他的身体还很强壮,但谢珩可不允许他累到极致。若是疲劳到一定量后,对身体产生的伤害是无法逆转的。
江泊舟瞪大眼睛,一下子坐了起来,“你刚刚叫我什么?”
“舟舟。”谢珩揉了揉刚刚差点被江泊舟磕到的额头,无奈至极。好像起了反作用,舟舟的精神似乎更兴奋了,这下还能睡得着吗?
事实证明,真的睡不着。
江泊舟高兴得冒泡,虽然依谢珩的要求再次躺了下去,但仅有的那点睡意早就一扫而空。
烛火早就被熄灭,黑暗里只有江泊舟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闪着光彩。
“快睡吧。”谢珩疏朗的声音里满是无奈。
“你再叫我一下。”江泊舟扯着谢珩的衣服不让他走。
谢珩想把衣服从江泊舟手里解放出来,可他抓的太紧,谢珩不敢太用力。
“刚刚是臣僭越了,望陛下恕罪。”谢珩当然不同意。以现在这个态势,若他再唤一声,江泊舟这晚上都要睡不着了。
谢珩把江泊舟揽在怀中,轻轻拍着江泊舟背,两人谁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却弥漫着深情。也不知过了多久,江泊舟终于沉沉睡去。
谢珩起身下床,仔细的为江泊舟压好被角,在他嘴角留下一个浅浅的晚安吻,然后才离去。
谢珩一关门,熟睡的江泊舟就睁开了眼,他将手指按在唇角,笑得开怀。
三宝在门外守着,见谢珩出来,低声问道,“陛下可是睡了?”
谢珩点点头,朝侧殿走去。据他收到的消息,某些人的所作所为是越来越猖獗了。
虽说以他的能力自保很简单,但既然舟舟担心,那他就依舟舟的意。只不过他每日都和舟舟共处一室,尽管不睡在一起,暗中的人不可能没有察觉。
他抬头望天,天上寥寥几颗星星散着黢冷的光,衬得夜幕更加黯然。
山雨欲来风满楼。
洗漱后的谢珩站在窗边,借着月光阅读传来的暗信。如墨的头发披在身后,在夜的冷风中微微颤抖。
丰州大疫。
谢珩将手里的纸条攥成一团。
当初他准备久居宫中时,就吩咐管家无大事莫冒险。所以他看到窗台上不起眼的符号时,就觉得坏事了。
果不其然。
谢珩甚忧。江泊舟若是收到消息,今日就不会回来甚早。此疫早有苗头,但在他的提醒下,江泊舟早早派太医送去药材进行医治。而且发洪水的不过几个地方,但整个丰州大疫,不是官员怕承担责任不敢上报导致疫情蔓延,就是意图谋反的人做了手脚。
此为人祸,来者不善埃
丰州,顾名思义,是衍朝的一个粮仓,且距离京城不过几天脚程。
这是用百姓来谋天下。
何必呢?
次日,等谢珩到太医院时,发现只剩下几个年迈的老御医。
“早上好。”谢珩问好。
“好好好。”王太医在看医书,听说这是他孙儿送他的七十大寿贺礼。
“小谢没走哇?”李太医体格健朗的很,这会儿正踩着梯子去拿上方的药材。
“嗯。”谢珩到他常坐的地方,却不坐下。
“今儿个早上,老夫还没出门呢,就听到门外乱糟糟的,一打听才知道是陛下派人过来传旨,让年轻的太医们去疫区治玻”李太医声音洪亮,明显在和谢珩说话。
“老夫也听说了,每个人擅长的病症都不同,精通疫病的早就被派了出去。陛下这是要做什么?”王太医也从书里抬起头,皱着眉头,脸上满是对这个命令的不赞同。
谢珩也不赞同。
舟舟这是何意?虽然他对生命有些漠视,但不会这样做,究竟是他定下的计谋还是有人篡改旨意?若是江泊舟自己做的决定,谢珩选择相信他;但若是传旨的人被收买,事情就大条了。
不行,他还是去找舟舟问一下吧。谢珩这样想着,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冲了出去。
王太医长长叹了口气,“老李,你刺激小谢干嘛?”
李太医没有解释。最近前朝有变,宫中不稳,每当这个时候太医院总要受到波及,年轻人还是出去避难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