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又在秋天走失
韩月听的手机响了。
姜圳以为是她，立马接起，“听……”
“是韩月听同学吗？我是学校教务处的老师，你今天怎么没来报到，是不是忘记了？”
姜圳脸上的那点明亮瞬间黯淡，他握着手机，站在原地，沉默无声。
“韩同学？喂？韩同学你在吗？”
……
姜圳手里握着她的开学资料，从学校出来。
协商过后，学校给出的方案是——时限两个礼拜，两个礼拜韩月听还不能返校，那这学期就先休学。
两位主任，都在庆幸，女孩没有在在校期间失踪。
这个暑假，学校已经发生够多事情了，要是再加上一个学生失踪，那真的得天天上社会新闻。
姜圳同意了，准备签字。
一主任制止了她，“稍等，这需要她本人签字，但现在特殊原因，本人不在，那就得家属签字，韩同学的爸爸妈妈呢？”
姜圳微垂的眼眸，稍稍抬起，视线的落点，似在主任们身上，又好像不在关注任何，他兴致不高，语气低沉凛然。
“她的父母均已故。”
说完这句话，他平静地掀起眼，看向与他对话的这位主任。
主任们面面相觑，这情况，他们也是第一次碰见，不约而同脸上表情沉重起来。
他们交头接耳，讨论了一番，最后，还是同意由他代签。
姜圳帮韩月听签下了她的名字。
：韩月听（姜圳代）
写她名字时，他神色哀恸，薄唇紧抿。一笔一划，很难想象两个名字，同样的字迹，却是一个温柔，一个随意。
他有好好写她的名字。
她总说他的字，潦草难辨，是不是会画画的纹身师都这么艺术。
他想说，他也可以，把字写的端正。
往日，无论遇到多大的事，姜圳都像是一阵桀骜的风，潇洒不羁。他不在意很多事，那些伤害，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现在，自由的风也有了枷锁。
姜圳，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他们在秋天相遇，又在秋天走失。
……
大找特找了两个多礼拜，早就过了和学校约定的期限。
周一下午，学校打电话过来确认，在得到否定回答后，他们表示了担忧以及慰问，并说学校也会继续跟进。
姜圳不想她回学校的时候，受流言蜚语侵扰，所以，也拜托学校，在外表示她休学就好。
学校那边表示他们知道怎么做，会降低不确定的二次伤害。
这段时间，贺西柳和秦柯七来纹身店的次数，比过去一年加起来的都多。
他们也陪着姜圳找，但很多次，他们早上过来，姜圳早就离开了。不知道他是天没亮就起了，还是半夜出的门。
每当他们瞧见空无一人的纹身店，心里别提有多不是滋味。
姜圳不做纹身生意了，他的钱，本就两辈子也花不完。
中间，周霜给秦柯七打过电话，“怎么回事，我联系不上听听。”
秦柯七开着免提，看了眼旁边的贺西柳，用眼神问他，要不要和周霜说实话。
贺西柳纠结了一会，轻轻点点头，示意可以说。
总不能一直瞒着，早晚会知道的。
说完后，果然，如预想中，周霜心急如焚，争强好胜的她，急出了颤音。
秦柯七赶忙劝道，“小周妹妹，小周妹妹，你先别急，我们都在找呢，一定会找到的。”
贺西柳交叉着手臂，站在一旁，视线一直看着秦柯七的手机屏幕。
“……你们找到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啊，秦柯七，我最近每天都会来找你的……”
“……行行行。”秦柯七用余光瞥了眼身旁人，果然脸色很不好。
周霜又嘱咐了一大堆，才肯挂掉电话。
电话一挂。
秦柯七转头，飞快地说道，“我知道你们分手了，我知道你们想当陌生人，我知道你不想让我联系小周妹妹，但是，小周妹妹也心急小韩妹妹嘛，所以……”
贺西柳脸色越来越黑，最后，闭眼点了点头，咬着牙告诉他。
“没事，我都理解。”
秦柯七觉得这样的贺西柳好恐怖。
赶紧溜了，溜了。
……
又一次。
秦柯七和贺西柳跑空了。
他们把给姜圳买的吃的，两大袋子，全部塞进冰箱。
然后，靠坐在沙发上，长吁短叹。
“无业游民真好啊，我要找到小韩妹妹再去上班”，秦柯七苦中作乐，主动向贺西柳调侃道。
贺西柳嘴角扬起一抹牵强的苦笑，“你不做你的工厂太子爷了？”
秦柯七回怼过去，“我和我爸说了，我爸说最近给我带薪休假，让我好好帮姜圳找人。”
贺西柳点点头，手里边数着瓜子，边说，“我本来以为，人不见，两三天就能被找到了，毕竟小韩有手有脚，还是个高材生，能丢到哪里去？可随着失踪的时间越来越久，我渐渐，没那么……”
他叹口气，接着轻声说，“姜圳呢，他的这种感觉，是不是被放大了一万倍。”
秦柯七敲了一下他的手臂，“越是这样，我们越要坚强，总不能这时候，还想着让姜圳来安慰我们吧。我们要比姜圳坚强，这样，他起码还有我们安慰。”
贺西柳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秦柯七，你真的成长了。”照平常，早哭了。
“喂喂，贺西柳，我们一个年纪好吧？你这说话语气，像是我的长辈。我告诉你，你别想占我便宜。”
贺西柳撇了撇嘴，就知道这人正经不过三秒。
秦柯七追问，“我难道说的，不对吗？”
贺西柳低头，轻笑，“对，但姜圳，不需要我们的安慰。”
秦柯七：“哇，这是我的一片心意。”
贺西柳：“唯一能安慰姜圳的，是快点找到韩月听。”
秦柯七站起身，催促贺西柳也赶紧起来。
“起起起，找人去了！”
他干劲十足，相信今天一定能找到小韩妹妹。
这个时候的他们。
其实心里想过一百种可能。
最坏最坏的，也有想到过。
两个礼拜找不到人。
不是意外，就是人为。
……
姜圳坐在车里，手腕上戴着一串赤色佛珠，手里慢慢拨动着小金刚。
两样，都是她送的。
他一直舍不得把玩，收在了他的床头柜里。
既然她说过寓意好，那就带着，让他能快点找到她。
这么些天过去。
他再笨，也该知道，她不是失踪了，而是被带走了。
姜圳左手肘支在车窗处，食指指背抵着薄唇，眼眸半敛，静静地看着方向盘。
半响。
他动了动身子，将小金刚也戴在手上，准备开车去下一个地方。
电话响了。
虽然没存备注，但这串号码，前不久才出现过。
他接通，拿起手机覆在耳边，未先开口。
对方的声音传来，“w——t——f！姜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