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元旦最后一天
一月三日。
元旦假期的最后一天。
韩月听躺了一个白天加一个晚上，一下床，就感觉浑身轻飘飘的，宛若没有重量。
她在客厅走动了一会，活动开身子，慢慢恢复了点精神。
睡觉有用，她的病好了大半，能够出门了。
挑了身颜色鲜艳点的搭配，以此遮掩住她脸上剩下的病气。
橘色毛衣，白色靴子，浅色牛仔裤。
外边随便套了件白色毛呢外套，头上扎了个千鸟格的大蝴蝶结，配上温雅的妆容，显脸幼小的耳环，又纯又美。
韩月听看了眼时间，飞快背上链条包，拿起手机，出门。
“师傅，先去花园蛋糕店，再去梧桐街，麻烦您了。”
……
韩月听又一次站在纹身店门口。
不过，这会雪停了，太阳也出来了。
有点儿雪过天晴那味。
路边的白雪在融化，变成一滩滩污泞的泥水。
周围其他店门口或多或少被这泥雪染得有点脏，而纹身店不一样，门口地面被清理的干干净净，让人觉得踩在上面都是一种享受。
她拎着一个提拉米苏，在门口站了一会。
目光澄澄，粉唇轻抿。
随后，像是鼓足了勇气般，她一手拿着蛋糕，一手推开了店门。
姜圳在纹身。
他听见门口的动静，结束手头这一针后，侧头看去。
韩月听对上姜圳的眼睛，顿时，心底溢出一丝慌张。
看见姜圳在工作，连忙低下头，微抿嘴唇，走向她常坐的位置坐下。
她放下蛋糕，乖巧地拿着手机翻看学习资料，不发出一点声音，努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姜圳停顿两秒，收回目光。
本能地下手想继续纹，手腕刚一微动，又潜意识地收了回来。
三四秒后。
他沉下眼，真正重新动手。
……
两个小时过去。
韩月听复习完了三组课件，两套模拟卷子。
她把手搭在后脖颈，轻轻揉捏转动，缓解肩颈疲劳。
姜圳的规矩，什么一天只纹三个人，一次只纹三小时，老客户都知道。
但今天的是个新客人，小游。
小游第一次来这纹身，而且是朋友介绍来的。
他记得朋友有叮嘱他，自己的花臂估计要纹两次，得和纹身师提前约好第二次的时间。
这会儿三小时也快到了。
他痛得眯眼，呲着牙说，“姜哥，我第一次纹身马上就要结束了，什么时候来纹第二次啊。”
姜圳戴着口罩，手头停了停，眸色加深。
停顿不过一瞬，他继续手里的动作，“今天纹完。”
“啊？”
小游不知道自己是首个破例。
后来他讲给朋友听，朋友惊讶地拍着他的肩膀说，“兄弟，你赚大发了，怎么样的人格魅力，竟让那位纹身师破例接着纹？”
小游：“我不知道啊……问题是，我不想一次纹完啊，我快痛死在工具床上了……”
今天纹完……
听到姜圳这么说，小游这个社恐男孩，不敢反驳。
他后槽牙相抵，忍着痛，继续煎熬等待自己白嫩嫩的手臂完成蜕变。
女孩往他们那望了一眼。
姜圳表情专注，似乎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整个人，流溢着冷漠与疏离。
好像，他平日工作时也是如此。韩月听轻咬了下下唇瓣，安慰自己。
她继续背着复杂的化学方程式，等着姜圳工作结束。
……
倏地。
一阵咳意从喉咙口传来，挠得呼吸道痛痒。
韩月听没法遏制下去，只能捂嘴，轻轻咳嗽两声，舒缓自己的不适。
店里开着热空调太干燥，她也好久没喝水了，咳的时候有点点血腥味。
没太在意。
她低下头，继续学习。
姜圳听到，眼眸微动，忽然停下。
两秒后，边起身，边摘下黑手套。
小游面露喜色，“姜哥，是下次再纹吗？”
“不是。”
小游希望破灭。
韩月听抬头看去，只见姜圳提着水壶倒了一杯水，朝她走来。
姜圳和她相隔一个桌子。
他并没有走近，而是将水杯放在桌边。
“自己过来拿。”
声音低沉，一贯的霸道。
……
就这样，三四小时过去。
小游痛到不能自已，他又不能喊出声。他好面子，店里还有个小妹妹呢。
可，真的好痛，真的有点吃不消。
姜圳在进行最后的收尾。
小游急切不已，恨不得连人带床一起逃离纹身店。
原来，成为纹身大哥，要吃那么多苦头。
谁说，纹身大哥酷的。纹身大哥也会因为纹纹身而痛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姜哥，今天怎么有空纹这么久？”
反正都纹完了，这会和纹身师聊会天，不碍事吧？
“嗯。”
小游懵了，这“嗯”，他没法往下接啊。
“哈哈，姜哥，你今天心情很好吗？”
小游笑僵在脸上。
呃呃，看样子好像不是，又好像是……
……
就在小游处于尴尬与不尴尬之间的窘迫境地时，秦柯七冲进来了，“姜圳，晚饭吃什么啊？我好饿！”
姜圳结束最后的纹身护理，摘下了黑色手套。
小游捧着痛爆了的手臂，坐起身子。
秦柯七看见角落里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原本欢喜愉快的脸瞬间黑沉下来。
他盯着韩月听，好似在无声控诉——
她怎么会在这里？姜圳为什么没把她丢出去？
韩月听朝他温柔一笑，没有半分不悦。
秦柯七攥紧着拳头，告诫自己，别吃这一套！
他傲慢地转过头，轻发一声鼻音，“哼。”
够明显了吧？他在不爽她！
韩月听依旧和和气气的，好脾气地包容着一切。
社恐的看家本领——察言观色。小游眼看面前两人气氛不对，立马说道，“姜哥，谢谢，我先走了，纹身我很喜欢！之后我会介绍朋友来的！不用送！”
他右手托举着左手，跑了。
秦柯七愣，“我靠，姜圳，这人付钱了没啊？”
……
店里只剩下他们仨。
秦柯七也很心痛。上次三人一起呆着，是多么的快乐。
但他嘴硬，“你来干嘛？”
韩月听将桌上的链条包，套回自己身上，拿起提拉米苏，放在离他们更近的桌边，温柔说道，“这家提拉米苏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