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春闱
在韩玉莘下令之后，京州的水更深了。
三皇子的底细暴露在几位皇子眼中，使得原本藏在暗中的争夺慢慢浮出了水面。
开年之后的朝堂，风云诡谲，一次又一次的争斗不时的发生。
因为三皇子的势力太大，所以其他几位皇子就算没结盟，也天然的站在一边，加上皇帝并没有偏袒的意思，因此三皇子一众人的日子变得艰难。
在几次争锋中，三皇子一派也没讨到什么好。
好在因为几位皇子还未成婚，所以并没有在朝堂听政的权利，不然这朝堂就更热闹了。
不过就算怎么闹，也是小打小闹，毕竟皇上还在盛年，又是勤政爱民的好皇帝，更多臣子虽然觉得立一个太子好，但却不会冒着危险跟着哪位皇子一条道走到黑，毕竟未来的事谁清楚呢？
当然，也是因此，皇帝才选择袖手旁观，甚至趁此机会好好看看这满朝的文武官员，哪些是可以重用的，哪些则是墙头草不能信任的。
因为在揭穿了三皇子的派系后，某些臣子的心思放在了明面上，原本说好了，会在皇上立太子的时候发声附和，结果提前到了现在，不少人便早早的退了出来，让三皇子气愤不已。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现象，几位皇子才十几岁，对于皇位要走的路还很长，或许有臣子想要从龙之功，但在几位皇子都没有任何建树的时候，只有看看身后的家族势力了。
三皇子确实背景不错，但魏国公虽然鼎盛，可也不是一家独大，不然皇上早就会灭了它以平衡朝堂，如今的朝堂有以魏国公为首的权贵，有内阁首辅为首的新贵，还是以卫家为首的武将。
而权贵里，虽以魏家为首，可简安公还有宗室也是不小的势力，这三股有相容也有相斥，虽然因为三皇子，魏家和大长公主站在了一条船上，可是三皇子的身份是保密的，因此魏家对这个三皇子很信任的大长公主表示质疑。
毕竟三皇子不是魏家的血脉，对于三皇子，魏家是很矛盾的，在三皇子与魏家女成亲之前，魏家是不会全力支持三皇子的，不然只凭皇后名下的一个嫡子名分太不可靠了。
所以原本三皇子定好的人选其实是淮兴侯的嫡女江昭曼，淮兴侯虽然爵位不比国公，可是手中的权力不是魏家能比的，加上江家的名声比魏家好的不知道哪里去了，又深受皇帝的宠信，因此一直是几位皇子争夺的重点。
只不过三皇子认回大长公主后，在大长公主的分析下，还是建议三皇子娶魏家女为妻。
一开始三皇子是不同意的，他认为比起早就在自己掌握中的魏家，他还是想要争取江家，可是后来担心自己身份曝光，魏家随时会翻脸，毕竟他与魏家的联系太单薄了，而且比起江家，魏家或许会挺而走险。
而江侯爷或许会直接舍弃嫡女，也不会在三皇子曝光后，拱他上位，因为论起忠心，江侯爷是皇帝提拔起来的，与魏家这种老权贵是不一样的。
因此三皇子才定了魏家女。
或许在外界看来，三皇子的亲事太坑了，可实际上却是他最好的选择。
而至于原本被众皇子追逐的江昭曼则罕见的并没有被赐婚，听说是想赐给四皇子的，不过被四皇子给拒绝了。
当然这件事是秘密，是四皇子亲口给韩玉莘说的，连木队的人都不太清楚，毕竟他们不敢把手伸到皇宫。
而定下的四皇子妃是定国侯的嫡女。
老定国侯乃是先帝时期的将领，常年帮助先帝平定四海，只不过因为常年不在京州，所以子嗣很少，而老定国夫人心疼孩子，所以不让他们从军，导致老定国侯后继无人，等到老定国侯退下来时便交了兵权。
因此先帝体恤便赠予了爵位。
老定国侯在世时，定国侯还算不错，可老定国侯去世后，便大不如从前了，被老定国夫人娇养长大的嫡子文不成武不就，就跟韩恒一般，不过好歹老定国侯还立过不少功勋，而在当年当今的夺嫡中因为卫家的原因，也是站在赵徵这边的，所以当今也比较优待他们。
虽然定国侯中庸，但老定国侯给娶了个优秀的儿媳赵氏，贤郡王的嫡姐，而贤郡王是先帝弟弟的孩子。
赵氏生了两男一女，在赵氏教导下，几个孩子也是很出色的。
嫡女宁筱悠虽然名气没有江昭曼大，但家世教养也不差，比起江昭曼，宁筱悠更加的纯粹，这也是赵玄翊原本不怎么喜欢她，在慢慢的相处中也对她钟情的原因。
而江昭曼，在被四皇子拒绝后，皇帝也没准备将她赐给其他哪个皇子，韩玉莘便觉得这或许是皇帝给赵玄渊留下的。
不过韩玉莘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毕竟赵玄渊的身份在哪里，更何况，韩玉莘觉得当今这么做，反而让她知道了，其实当今陛下是很看重赵玄渊的，这就足够了，至于其他的，她相信赵玄渊会处理好的。
就在几派人马的交锋中，会试来了。
会试又称春闱，因为在春季举办。
会试分三场举行，三日一场，第一场在初九日，第二场在十二日，第三场在十五日，亦先一日入场，后一日出场。三场所试项目，四书文、五言八韵诗、五经文以及策问，与乡试同。
京州的二月还是早春时节，处于北方的京州，空气中尽冒着寒气，完全没有南方春季的春暖花开。
为了让几位表哥能安心考试，韩玉莘早早就为他们准备好了厚厚的衣服，因为要检查，所以衣服并没有内缝，用兔毛缝制的内衣只有一面，毛毛都露了出来。
当然韩玉莘还记得苏睿楷的事情，不过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韩玉莘虽然知道苏睿楷的异心，不过她也不能让他不参加考试啊，只不过她准备的东西没有他的份而已。
实话说，苏睿楷的想法也并没有错，这男人三妻四妾正常的很，也就苏家的几位舅舅只有舅母一个，连苏睿楷的父亲也不止一个女人。
他就是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因此也不会觉得这种情况有什么不对的。
韩玉莘并不想指责他这种想法对还是不对，只不过她以为他会有所不同，就算以前是那种想法，但跟几位表哥也相处了一年，会有所改变，结果没想到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
或许苏睿楷觉得报答自己的方式不过是等他当了官来照拂自己，而自己要的不过是在那种时候站在自己这一边而已。
但对苏睿楷，韩玉莘实在生不出什么失望的情绪，原本他就是顺带的，她与他的关系也不亲厚，等到他们春闱后，如果他没能考中，那么就只有回叙州了。
当然，在朝为官，其实过了乡试成了举人就可以的，但要在京州为官，没有背景关系怎么可能留下来，就算考中了会试，进不了殿试也无用，而殿试，除了一甲三人能直接授予官职，二甲与三甲也要再考试，综合成绩后优先入翰林院。
所以韩玉莘并不怎么看好他。
就连其他两位，韩玉莘都是鼓励居多，毕竟他们的实力确实比在名院进学多年的人比差的多，韩玉莘也是想要他们尝试一次，如果不成，在求学三年，可能机会更大。
因此对于苏睿楷，韩玉莘真心觉得他不够聪明，无论他心里怎么想的，在自己没有能力之前都不能表现出来，他这样直白，就算做了官也长久不了。
不过韩玉莘并没有将这些想法跟苏睿皓他们说，也只劝他们好好专心备考，不要分心其他。
会试前一日，韩玉莘和韩煜苍两人照例送了三人。
虽然苏睿楷这些日子闹得有些不愉快，但毕竟是本家，苏睿皓两人也说不出不带他的话，而韩玉莘也早早地就将她给两人的东西私底下给了。
至于苏睿楷，韩玉莘相信他也猜得到，不过他什么想法，韩玉莘就管不着了，毕竟她做的够多了。
“你们好好考，届时我会派人来接你们的，”韩玉莘跟韩煜苍下了马车，走到三人面前，“东西都带好了吧。”
苏睿皓点头，“都准备好了，你们快回去了，天冷了，我们也去排队了。”
因为京州的二月，气候没升温，所以每位考生都穿的厚厚的，而为了检查有无夹带摘抄，所以检查的时间很长，队伍排了老长了。
“好，那你们快去，进了贡院，找到位置就喝点热水，别受凉了。”
“我们知道了，你们也快走吧。”
或许也知道三人这次可能没什么希望，加上舅舅他们才走，所以这次只有韩玉莘和韩煜苍来送行。
“好，表哥你们快去吧。”韩煜苍也催促道。
“好，我们走了。”苏睿皓朝两人颔首后，便带着两位弟弟走了。
全程苏睿楷都低着头，不发一语。
“睿楷表哥怎么变成这样？”韩煜苍看着苏睿楷的背影，皱着眉，“原以为是个好的，没想到跟他双亲一个德行。”
过年那些日子堂舅和堂舅母的行为也惹得韩煜苍发过几次脾气，好在看在舅舅和过年的份上，韩煜苍没有太过追究，不过终究苏睿楷的看法变了，尤其是他知道他的那番言行后。
“哪有什么？人都会变得，也或许他原本就是这样，只不过平日里不显罢了。”
“长姐不生气吗？要我说，就该把他赶出去，凭什么还住在那里！”韩煜苍倒是不开心的嘟着嘴。
韩玉莘摸摸他的头，“你以为长姐那么善良啊，不过是担心睿皓表哥他们会受影响罢了。就算苏睿楷不好，但毕竟也是苏家的一员，也没对我造成什么伤害，总不可能真让他一个人住在外面，万一出事了，你表哥他们还有心思考试吗？”
韩煜苍一听也明白了，“那考完了，就可以赶出去了吧。”
“那就随你的意了，不过我想表哥他们也不会饶了他，且看他们的考试结果吧。”韩玉莘倒没有怎么担心，毕竟两位表哥对她确实是真心好的，所以她并不担心他们会轻易饶过苏睿楷，现在终究还是在为科举让路。
毕竟这可是关系苏家的大事。
韩玉莘想或许苏睿楷也是这样想的，他对自己的能力想必是很看好的，恐怕觉得自己这次必然会上榜的，等到他考中了，也不再怕自己的脸色了吧。
但，真的那么简单吗？
韩玉莘看倒未必。
“长姐，你觉得表哥他们这次能考中吗？”经历过科举的韩煜苍很明白，当年院试虽然考中了，但名次很低，不像府试还能得案首。
“不清楚，看发挥吧。”韩玉莘摇摇头，这还真说不准，不过她预计就算考中了，名次也会很低，当然能中就很好了。
一般来说，会试过后，就是准进士了。
殿试一般不会少人，名次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所以能过会试，就基本稳了。
“希望表哥他们都能超常发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