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分府
“你说什么！”
韩玉莘话一完，所有人都吃惊地看向她，包括韩恒。
原本她竟是打的这个主意！
“不可能！”老太太斩钉截铁的说道，“分府绝对不可能！”
最开始老太太就不想把伯府的爵位让给老大，这御赐的爵位只能传袭三代，如果之后煜蔺不能继承爵位，那么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况且老太太也不是一个心的偏袒老二家，她最在乎的还是整个伯府，在她看来，这伯府只有在韩煜蔺身上才能继续发扬光大，以韩煜蔺的本事，老太太觉得还可能把伯府带的更上一层楼。
老太太甚至觉得，如果当初是老二继承爵位的话，如今忠勇伯府不会如此破落，说不定早就崛起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谁都可以踩一脚。
因此在韩煜蔺出生后，老太太便把希望全部放在了他身上，无论从家世、品行来说，韩煜蔺都高出韩煜苍太多了，所以下一任伯爷必须是韩煜蔺。
那么这分府就绝对不可能，未分府，这爵位还可以操作给韩煜蔺，但这分府之后，她再怎么喜欢韩煜蔺，也不可能在两家已经分家且还有一个韩煜苍在的时候，将爵位给韩煜蔺。
就算她这么干了，继承爵位的韩煜蔺也会受到嘲笑，除非韩煜苍实在是一点儿能力都没有，但老太太心里清楚，韩煜苍虽然没有韩煜蔺出色，这些年渐渐成长的也很出色，但在老太太心里还是比不过韩煜蔺。
“我今天是来通知你们的，而不是来同你们商量的。”韩玉莘早就知道老太太的心思。
实话说，她对韩煜蔺的印象不好不坏，当年自己在矫正韩煜苍时，便顺手也让这位堂弟跟着受了益。
后来二叔买官一事牵连到他，韩煜蔺也沉寂过不久，当然那时候老太太也一直打着把爵位给他的心思，不过因为自己在掌家，老太太的话语权不大，根本没在自己手上讨到好，所以韩煜蔺便离家入了伍。
怎么说呢？
以前吧，韩玉莘觉得韩煜蔺确实有些本事吧，即使科举之路走不通，在当兵打仗上也有些能力，最后也凯旋而归。
但现在吧，韩玉莘觉得或许韩煜蔺也借了赵玄渊的力，毕竟她听说韩煜蔺便在他名下，而这就让韩玉莘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赵玄渊看在自己的面子上特意照拂过韩煜蔺。
虽然感觉有些自夸的嫌疑，但这一世在收拢伯府的势力时，韩玉莘不可避免的对家里的这些人物有了更深的了解。
韩玉莹不说，原本她以为韩玉莹就是个懂进退，家里难得的贵女，现在看来也是掩饰的不错；而韩煜蔺听说也是个四肢不勤的主儿，虽然课业上不错，但其他就耐人寻味了。
那么前一世，韩煜蔺冲动之下当了兵，不仅活了下来，还立了功的事，就更加令人琢磨，让人深思了。
韩玉莘想，她或许该跟赵玄渊好好聊一聊上一世的事，只不过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同他遇到过呢？
“你什么意思？”老太太心里犯着嘀咕，但面上却不显，“你一个晚辈，轮得到你操心这些事吗？”
“那行，我就在这里问问，有谁不同意？”美眸逡巡过在场的众人，那眼中的神情让一众所谓的‘长辈’也发寒。
老太太不知道韩玉莘到底还有什么底牌，不过她到底不怎么担心，因为她清楚，老大懦弱，会听自己的话，老二跟自己一条心，明白自己的想法肯定不会站在韩玉莘那边，至于老三？可以抛开不提。
大堂内陷入了静默，一时无人开口。
韩玉莘等了等，“既然没人开口，我就当你们默认了吧，那”
“慢着！”老太太见韩玉莘就想把事定下来，连忙出声，“这事你问过族老没有？”
虽然老太太也不怎么喜欢这些爱倚老卖老的族老，但有时候也可以拿他们出来当挡箭牌。
“自然，”韩玉莘看了一眼身后的韩四，韩四立刻拿出一张纸递给了老太太，“这是族长写的同意书，等正式分府他会亲自出面的。”
早知道老太太的心思，所以韩玉莘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趁此机会，全部解决。
至于族长这边，其实太好解决了，这些年伯府一直走下坡路，连带的支系也不好过，所以韩玉莘送上了银钱，还答应将族长的孙子送入太学，自然获得了族长的同意。
比起伯府这边早已疏远的关系，族长自是更想要有一个同他们关系密切的人才。
老太太怀疑地瞟了韩玉莘一眼，接过纸，浏览了一遍上面的内容，脸色不虞，竟是真的，这丫头倒是手脚快，“虽然族长同意了，但不代表他们就可以决定我们伯府的走向，分府的事还是要我们自己人商量。”
在乡下村镇，宗族族长自然权利大，可以决定全族的人事，但在京州，自是谁拳头大听谁的，族长再怎么豪横也不过是平民，怎么比不得这些加官进爵的大人物？
所以老太太提族老那边也不过是为难韩玉莘罢了，也真没把他们当一回事。
“这样，等你们开口也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我一个一个的问吧。”
韩玉莘第一个看向了自己的父亲，“父亲什么看法？”
老太太见韩玉莘第一个问韩恒，不由的昂起头，“老大啊，你可要好好说。”
这暗示性的话一出，老太太便气定神闲，觉得老大肯定听出了自己的意思，也绝不会做出忤逆自己的事情来。
韩恒之前便得了韩玉莘的信号，现在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很快便反应过来了，在韩玉莘跟老太太交锋的时候，他自己便想了很多。
从他记事到现在，一幕幕都浮现在眼前，尤其是有关长女的一切，自己做错了那么多，之前明明答应了会处理好亲事，现在也失了言，如今他不能再让她失望了。
“我听玉莘的。”
韩恒话一出来，韩玉莘便扬起了笑容，虽然她有把握，但真的听父亲这样说，韩玉莘才真的放下了心，既然父亲这么没问题，那么其他的，也就不成问题了。
“那三叔呢？”韩玉莘紧接着便问了三房的人。
而老太太则震惊于老大的反骨，不敢相信的盯着韩恒，却没有得到韩恒一个悔恨的目光，韩恒平静地回望了过去，惹得老太太心中真正开始发慌。
听到韩玉莘的话，老太太看向了老三，虽然老三什么意思，她不是很在乎，但现在情势已容不得她再多想什么了。
韩愠看了眼眼巴巴望着自己的老太太，又看了眼韩玉莘，放在腿上的手紧紧一握，语气有些微的颤抖，“我听大侄女的。”
老太太闻言瞪大了眼睛，这丫头竟然连老三也搞定了。
韩玉莘自然知道韩愠其实不怎么愿意分府，毕竟对他来说，有一个大树才好乘凉。
只不过老太太非要让全府给二叔还债的事让三叔忌惮不已，加上韩玉莘给她保证了以后会照拂他们，不得已三叔才同意了。
这次与三叔商议，韩玉莘才发现自己上一世小看了这个平日里被老太太一直压着的人。
三叔很精明，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虽然讨不了老太太的好，但实际上他们三房的日子可以算是伯府中过得最滋润的。
三叔对妻妾孩子都很疼爱，妻妾因为老太太的原因，也相处的很好，加上三婶也跟自己的母亲一样是富商出身，三叔的妾室虽然多，但都是普通人家，就算是柳氏曾是贵家小姐，娘家也早就出事，自己被卖入教坊司。
所以商户出身的三婶对几个妾室都有管束力，不像自己的母亲有一个侯府出身的姨娘。
这次韩玉莘找上他，其实他早就有意愿了，只不过担心分出府后，出了事没有靠山，所以才一直忍着，而韩玉莘的到来正是解了韩愠的难处，明明是如了他的意，韩愠也要装出为难的模样，直到韩玉莘与他定了契约。
说到定契约一事，也可以看出韩愠的狡猾，不然一个在外人看来注定要嫁出去的女人有什么能力履行契约，但韩愠不一样，他非但没有怀疑，还担心这契约不是韩玉莘定的。
定好契约后，韩愠便没了后顾之忧，马上表示会站在她这一边。
而现下的情况，韩愠却做出一副迫不得已，害怕得罪老太太的模样，殊不知他拿到契约后那小人得志的样子有多猖狂。
不过韩玉莘也不是很在意韩愠的装模作样，反正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三叔有心机，那么自然知道谁是不可以惹的。
最后韩玉莘才看向了二房，“二叔、二婶，你们呢？”
韩玉莘问的漫不经心，实话说，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会这般折腾，也不过是让老太太认清楚事实。
“如果我们不同意，你会怎么办？”韩恪虽然只当过一些小官，但在官场浸蕴的这些年，见过的牛鬼蛇神不少，自然比老太太更清楚现在的状况，他就想知道韩玉莘到底有什么底气。
“不同意？”韩玉莘挑眉，“二叔为什么不同意呢？让我想想，哦，是怕之后没人再帮你还赌债了吧？”
见韩玉莘果然提起此事，原本有准备的韩恪也被刺的满脸无光。
“这次的赌债，把我跟你自己的亲闺女卖了，那么下一次呢？你又看上了谁？你的二女儿？还是三叔家的孩子？”
但韩玉莘却没有因此放过他，说的话更是扎心。
韩恪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就没个好脸色，尤其是在听到韩玉莘说的话后，韩愠的一声惊呼，显然也是这样担心，让韩恪脸色更不好了。
韩恪心里暗骂，但却说不出口，毕竟国公府这件事，确实是他对不起自家女儿，到现在韩恪还感觉到身边女儿那憎恨的视线，根本不敢往那边瞧。
“行行行，我是说不过你，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韩恪之前只见过老太太、孟氏被韩玉莘刺，现在轮到了自己才知道韩玉莘的狠毒。
从他出生起，虽然不是长子，但很得母亲的疼爱，母亲也一直跟他强调自己未来一定会是伯府最有出息的人，因此便养成了他自大的性格。
即使被斥责贬官，他也相信自己以后一定会崛起，所以如今被一个小辈这样下面子，韩恪自然是气的不行，干脆起身，放下一句狠话便离开了。
“老二！”看到韩恪就这样离开了，老太太有些焦急，怎么能就这样走了？难道真要分府不成。
见指望老二不成，老太太便把希望寄托在了老二媳妇身上。
但还未等孟氏开口，韩玉莘便抢先人一步。
“说起来，我有个东西想给二婶看看，念夏快给二夫人呈上来！”
说着念夏便将韩玉莘留了很久的东西拿了出来。
孟氏一开始还不以为然，但只看了一下，脸色便立刻变得苍白。
这时她才想起来，之前那个掌柜便跟自己提到过这件事，不过因为韩玉莘并没有找上自己，所以她也跟着忘了，没想到她竟然是留在这个时候。
孟氏紧紧抓住那张证词，眼睛发红地看向韩玉莘，“你果然狠！”
韩玉莘伸出玉手，摇了摇，“二婶你说错了，这不是我狠，而是你太贪心了，如果不是你做出这些事，会给我留下这些把柄吗？”
孟氏闻言，气的牙齿都要咬碎，但却无可奈何。
“你说这些证词让外人知道会怎么想？还是说我去知府走一趟，看能不能讨回公道？”韩玉莘淡淡的笑了一下，虽然面若桃李，但在孟氏眼中却如噬人的鬼怪。
“分！立刻就分府！”孟氏含恨说道。
韩玉莘看着孟氏咬牙切齿的模样，没什么特别的感想，而是看向上位的老太太，“老祖宗，你看呢？”
至此，老太太终于明了了，韩玉莘早就是有备而来，这一切早在她的算计中。
一下，老太太像老了十岁一样，失了元气，没了活力，“既然你都决定了，我还能说什么，分吧，分吧。”
韩玉莘看着老太太弱势的模样，并没有心软，不过是她暂时妥协罢了，待来日，她占领了上风，就不会这般虚弱的模样了。
“那老祖宗您跟谁？”
老太太立刻坐正，伸手指着韩玉莘，“你竟然连我也想分开？！”
“老祖宗这可是错怪我了，我这是在征求老太太的意见，毕竟老太太比起父亲不是更喜欢二叔吗？”
原本也觉得韩玉莘那句话不妥的韩恒，听到韩玉莘的回应，也瞬间泄了气，是啊，或许母亲比起自己更希望跟二弟在一起。
“不，韩恒是老大，我自然是跟着他。”老太太虽不明白韩玉莘到底什么意思，但如今老二家势弱，分了府怕也不好过，如果自己再离开伯府，老二怎么恢复的起来。
自己还是留在伯府，这样才可以照应他。
老太太的想法直白的很，原本还有所期待的韩恒是真的没了想法，而韩愠也是见怪不怪，他想着这老太太跟了大房，怕是伯府日后可有好戏看了，只不过自己就没了眼福，可惜了。
众人的想法皆被韩玉莘收入眼底，虽然老太太没有跟二房，但也不碍事，只要分了府，她一个老太太能掀起什么事，到时候她就知道了，分了府之后，她就不会再是现在高高在上的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