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错怪
“你们听说了吗？”一个鬼鬼祟祟地声音从假山后面传来。
刚回府，准备穿过府中花园朝自己庭院走去的韩玉莘一行人就听到了下人们的议论。
“小”
韩玉莘伸手止住，让她安静。
念夏点点头。
那头谈论还在继续。
“听说什么？”
“当然是那边的事咯。”
“那边？哪边？”
“八少爷啊，你们不知道啊。”说话人的声音特意压低了些。
“八少爷？没听说出什么事啊？快说来听听。”
“八少爷昨日发了大火，把贴身的丫鬟给卖了！”
那人话一出，众人一阵吸气声。
“真的假的？”
“那还能有假，我可是亲眼看到侍卫把人带出去的。”
“不应该啊？”听的人尽是疑惑，“那个念秋不是很受八少爷喜爱，八少爷院里的大小事都由她掌管，气焰嚣张的很，怎么突然就失宠了？”
“谁知道呢？可能是那念秋太过狂妄，惹了八少爷的不快吧，毕竟那丫头可不是省油的灯。”
“也对，当初被大小姐送到八少爷那儿，那丫头得意的很，老把自己当主人看，还看不起我们，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货色。”
“我之前就说念秋这丫头太嚣张没好事，看吧，报应来了吧。”
“唉～”众人说完一阵叹息，虽然看不惯念秋的嚣张气焰，但看到念秋的下场又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担忧。
“看来以后对这八少爷可得客气点，不然下一个就是我们啦。”一人得出的结论，让其他人深以为然，再怎么不济，人家也还是伯府的主人，对他们这些下人可不是任打任骂。
“对啊，原以为这八少爷是个好相与的，没想到也是个厉害角色啊。”
“哦，对了，那八少爷似乎还在找什么人？”
“找谁？”
“好像叫陈东。”
韩玉莘听到这个名字，原本离开的脚步顿了，她停在了原地。
“哦，你说这个我也知道，昨晚我回的晚，一回去就看见他贴身的小厮突然带了一群人去了大房的下房，询问了一圈，就走了。”
“没找到人？”
“没，说是一旦有消息就离开通知八少爷。”
“怎么？找人干嘛？”
“不知道，问了都不知道。”
“该不会八少爷看上这个人，让他去楚泽苑吧。”
“我觉得到像寻仇的，不是说刚把念秋卖了嘛，说不定这人跟念秋就是一伙的。”
“说到底，这念秋到底犯了什么罪啊，八少爷这么大的火？”
“听说”
听到这儿，韩玉莘不再停留，快步的离开了。
这个韩煜苍到底想要做什么？
罢了，随他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从那日开始，韩煜苍奇奇怪怪的举动就时不时的传到韩玉莘的耳里，虽然十分不解，但韩玉莘也没有什么过多的动作，就当是无聊时候的消遣罢了。
直到韩玉莘再去看望三位表哥/弟时，竟看见韩煜苍也在这里。
韩玉莘眉头一皱，“你怎么在这里？”
“我”韩煜苍看到韩玉莘，不安的站起身来，想要说什么。
“我不是早就跟你说清楚了吗？你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韩玉莘以为韩煜苍来这里，是因为嫉妒三人来找麻烦的。
“不是”
“不是什么？你来这里不就是不甘心？不就是嫉妒？”韩玉莘目光狠厉，一点不留情面，“这里不欢迎你来！出去！”
原本还有些拘束，担心会被韩玉莘识破的韩煜苍听到这话，心里凉成冰，他那眼睛睁得大大的，可以看见里面汹涌的泪水。
“是，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不识好歹的人，看不清真假，分不清好坏，只知道向着别人。”
韩煜苍拼命眨眼，但那眼泪却不听使唤，一个劲的掉落。
“是，我就是个废物，我活该被祖母讨厌，活该被你放弃，我就该像只臭虫一样，被所有人厌倦！”
韩玉莘抿着嘴，似乎意识到了不对，但眼前的韩煜苍情绪激动，她根本插不进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韩煜苍仰着头大笑，泪水从双颊滑落。
他木着脸望向韩玉莘，然后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看起来十分别扭的笑容，“我早该知道的，在你眼里，我又算的了什么呢。”
说着，他低头，摸着脸，语气微弱，“我还傻傻的以为可以呵”
韩煜苍一个嗤笑，“傻子，我就是一个傻子！”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诶，煜苍！”苏睿皓看着韩煜苍跑开，连忙追了上去。
“大小姐！”这时候在一旁的一个人突然开了口。
韩玉莘看去，那是韩煜苍的贴身小厮小六。
小六走到韩玉莘面前，一把跪了下来，“小六知道，这些话不该小六说出来，但小六不在乎，因为小六实在不愿意看到少爷的一片苦心被大小姐这么误解。”
“小六不清楚大小姐为何会这样讨厌少爷，想来也肯定是少爷做了对不起小姐的事情，少爷确实性子顽劣，从不珍惜他人的好心，自私的很。”
“可这不只是少爷的原因啊。”
“那是因为从来没有人教过少爷啊。”
小六的话让韩玉莘猛地看向他，眼睛瞪的大大的。
“夫人还在时，对少爷是言听计从，根本不会责骂；而老爷，您也知道，老爷从不管少爷；而小姐您，对少爷也是宠爱有加，也不会责备他。这样长大的少爷自然学不会感恩，学不会珍惜。”
“小的说这话，并不是为了责备小姐，因为小的知道，小姐对少爷有多好。如果少爷也跟以前一样，小的肯定不会说什么，毕竟谁的心不是肉长的，被少爷那样对待，小姐对他失望，对他冷淡，也是应该的。可如果少爷变了呢？”
韩玉莘浑身一颤，诧异的盯着小六。
“是，以前的少爷是混账，但现在的少爷不是了啊，”小六恳切的望向韩玉莘，“小姐能想到少爷有一天会跟小的道歉吗？”
韩玉莘瞳孔放大。
“想不到吧，”小六失笑，“因为连小的也想不到，那样任性的少爷竟然跟自己道歉。”
“少爷那天把小的叫了回来，说以前是他不对，他会改正的，希望小的能留在他的身边。”想到那天的情景，小六依旧觉得玄幻，“实话说，小的本就是伯府的人，只要少爷想，自己肯定就会跟着他，根本不需要少爷请求，但少爷却做了。”
小六又看向韩玉莘，“少爷对小的说，他要好好学习，要变得有出息，想要让小姐的眼中重新有他这个弟弟。”
韩玉莘双手握拳。
“但少爷怕自己坚持不了多久，所以专门找到了自己，让自己监督他。”
“老实讲，小的也不怎么相信，觉得这不过是少爷的一时戏言，毕竟少爷从小就不爱看书，因此小的想着，恐怕要不了多久，少爷就会放弃，小的也早做好了准备。”
“可事实却出乎小的意料，少爷是认真的，从那天开始一直到现在，少爷每天卯时就起床看书，然后去私塾上课，下课回府后，又接着看书，直到亥时才睡，如此循环，不知疲倦。”
“这一切都被小的看在眼里，小的这才相信少爷是真的变了，他想要好好读书，就是为了让小姐知道，他会成为一个好弟弟，希望小姐不要抛弃他不管。”
“为了我？”韩玉莘有些怔忡。
“前几日少爷十分开心的回来，小的一问才知是夫子表扬了少爷，少爷高兴的对自己说夫子说他进步很大，后面的小测说不定能取得好成绩。小的以为少爷是为了学业进步而开心，可少爷却说只要小测的成绩好，他就可以去找你了，让你知道他也能成为让你得意的好弟弟。”
韩玉莘仰起头，双眼紧闭。
“小的说这些，并不是让小姐就此重新接纳少爷，小的只是希望小姐能不带偏见的好好看看现在的少爷，至少给少爷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说完，小六便朝韩玉莘磕了一个头，“小的现在要去找少爷了，请小姐恕罪。”
小六说完，便起身匆匆离开。
偌大的院子陷入了一片沉重。
半晌。
韩玉莘轻声问道，视线却望向他处，“他今天来找你们做什么？”
“煜苍来找我们问一些学识上的问题，说是想好好读书，让我们多帮帮他。”苏睿柏顿了顿，才说道：“臻臻，这次是你错怪他了。”
韩玉莘指尖陷入肉里，她闭了闭眼，“我知道了，我先走了。”
“臻”苏睿楷想要说什么，却被苏睿柏制止。
“让她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