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真相
楚林隐约的察觉出一丝不对劲，但也只能察觉出什么，受限于木叶的视角，他也没办法发觉出什么。
时间慢慢的过去，木叶一直占据着身体，楚林没有出来的机会，他已经从一个经历者变成了视角受限的旁观者。
几年过去了，木叶已经木叶一直照顾着自己的先生，时间还是慢慢的拖垮了先生，曾经的那个颇有魅力的帅老头，如今却整日卧病在床。
但村子中的学堂还是继续的开着，由木叶给那些孩子授课，他继承了先生的衣钵，先生的知识要传承下去。
木叶也动过外出寻找碧虚的心思，但是卧病在床的先生，学堂中称呼他为木先生的孩子，都让他熄了这个心思，他必须坚守在这山村中。
木叶平日闲暇时，总是望着远处的桃树发呆，时间的伟力很强大，却又很弱小。
他不记得时间过去了多久，只知道那山上桃树的桃花开了又败，败了又开，已经足足有六次了。
距离碧虚和红雨离开，已经有六个年头了。在这个年代，即便是士人，他们的平均寿命也不过五六十岁，这般算来，木叶已经走过三分之一的生命长度了。
在这六年里，木叶忘记了很多，他记得有个叫红雨的女孩对他很重要，但是他已经忘记了那个女孩的模样，那个女孩的声音。
每年桃花开的时候，他的学生就会从远处的桃树上摘下几朵桃花送给他，看见桃花，他就会想起那个女孩，她曾经很喜欢他，只不过她现在，是别人的妻子。
木叶也总以为是自己搞砸了一切，每次看见桃花，他都会想起那个有些冷清的下午，想起那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木叶不止一次的幻想，要是他那日勇敢一些，结局会不会改变。
每次他都会拿学生的桃花用红雨教的方法折好，放进自己的香囊中，香囊里还有一个枯得不成样子的花。
木叶原本以为自己会慢慢忘掉红雨，他现在就挺成功的忘掉了她的模样，她的声音。
只是唯一忘不掉就是，她和他都喜欢桃花！
他以为自己会在这宁静的山村中娶妻生子，然后慢慢老去，他都想好了，自己死后，就埋在桃树下，看着桃花一遍遍的开放，又一次次的凋零。
“碧虚回来了！红雨回来了！”
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和村子里谁的声音都没有相近之处，应该是个外来人。
宁静的山村中突然热闹起来，所有人都前往山口去了，木叶也不例外，他彷徨的望向山口，激动而又害怕。
但他没有前去，碧虚回来就行，他之后回来找自己的，到那时，两人再一醉方休。
“木叶，你去山口看看吧。”
木叶正在屋内授课，亭长杵着拐杖，在外面面带忧愁望向木叶，在门口来回踱步。
终于，亭长下了决心，将木叶叫了出来。
“碧虚他，出意外了是吗？红雨也是？”
木叶擎着泪问向亭长。
亭长闭着眼点头，沟壑纵横的脸上也有说不出的忧伤，村中每个小孩都像是他的孩子，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尤其是碧虚。
看着亭长点头，木叶的眼泪掉了下来，用自己的长袍擦了擦，用有些哽咽的声音对亭长说道：“嗯，我马上去。”
顾不上学堂中的孩子，木叶跌跌撞撞的向着山口跑去。
“木叶来了。”
人群一阵骚动，默默地给木叶让出了一条道。
道路尽头是个被包围的彪悍男子，一身铁甲，皮肤粗糙黝黑，露出来的皮肤上布满伤疤，透露出一股煞气，大马金刀的坐在一块石头上。
“你便是木叶？”
那甲士看着木叶问道，声音很沙哑，应该是经常大声吼叫所致。
“嗯！”
木叶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只能用自己的胸腔发声。
“这是碧将军留给您的。”
甲士起身，从自己背上卸下一个长方形的布包，单跪在木叶面前，双手呈上包裹。
木叶拿起了布包。
甲士也一边大声喊道：“碧将军征战六年，从一介白身拜为将军，，一身经历数十战，于前几日与李信军作战而死。”
“碧将军，您回家了！”
粗犷而沙哑的声音响彻山中。
等木叶接过布包，甲士认真的看向木叶。
“请木先生好好对待将军遗物，我去也！”
说完，便起身离开，李信虽然败了，但战争还没有结束，秦国没有那么容易放弃，他还要参战，完成碧将军的遗愿。
木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学堂先生家的，他只觉得手中的布包仿佛重若千斤。
“碧虚去了？”
看着卧在床上的先生，木叶不知道怎么作答。
先生看着木叶的状态，也知道了碧虚离去的消息，回想自己的一生，最得意的就是碧虚和木叶这两个弟子。
没想到，碧虚竟然先他一步而去了。
木叶看着在床上微微抽动身体的先生，也是急忙安慰。
过了一会儿，木叶稍稍的平复了心情。
颤抖着打开了布包，里面没什么东西。
一柄剑，已经布满缺口，正是那天走的时候带走的那一把，抚摸着宝剑，木叶想起了他和碧虚的点点滴滴，又有泪珠掉落在宝剑上，摔得四分五裂。
一支做工粗糙的竹笔，是木叶做出来送给红雨的，上面握笔的地方褪色了些，看来用了有一段时间。
其余的，全是一些竹简，还有一份绢布，应当是碧虚红雨写的信。
木叶展开竹简，里面正是碧虚的字迹。
“木叶，今天我加入军队了……”
“木叶，今日我作战勇猛，被提拔了……”
……
“木叶，红雨她……”
“木叶，我隐约有不好的预感，我想你了，我大概是回不来了。翻来覆去，我还是想告诉你，红雨，真的……”
……
木叶一份份的翻看竹简，上面都是碧虚的平日经历。
直到最后一份是碧虚写的关于红雨离开的真相。
木叶疯了似的找出绢布，一字一句的读着。
“木叶，等你看到这信时，应当已经垂垂老矣了吧，或许你已经忘了我吧。听好了，我是红雨！教你折花那人。
碧虚说，他会在你最后的时间告诉你真相，你应该知道了吧。
……
真的好想和你在村子里度过一生啊！不知道那株桃树还在不在，好久没看见桃花开放了啊！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要是我嫁的是你该多好，母亲说，爱一个人，就不会让他伤心，我应当做到了，所以，你要一直记着我！
只是，心悦君兮君不知啊”
木叶读者信件，泪水如倾雨下，声嘶力竭的哭喊着，“我知道啊！我说了，我最喜欢的就是桃花了！你知道的，你知道啊！”
随即晕了过去。
楚林也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很老套，很狗血。
大概是红雨得知自己命不久矣，就安排了和碧虚假结婚然后离开山村，让木叶没有死心，平静的生活下去。
她写下这封信，让碧虚在木叶快要死亡时再将真相告诉他，她还是不甘心，要将自己内定的夫君让于人。
问世间情为何物，让楚林柠檬成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