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是一个男生。他身高刚好齐高个子男人的眉骨处，上身一件白色t恤，下身一条黑色短裤。
他摸了下自己被打的胸膛，咬了咬牙，然后一拳就照着对方脸上挥去，接着又用脚狠踹了脚对方的腰边。那高个子痛苦地坐在墙边，一边脸立马发红。
那男生又上前抓住中等身材男人的肩，用膝盖猛顶了好几下对方的肚子，将他一下推倒在两米外。
最后他直接一巴掌扇了怔在原地的矮胖男人的脸，那胖子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又被他紧箍住脖子，抵到了墙边，那胖子面色慢慢发青，眼见对方就要没气了，他松了手，他低声说：“滚”。
那胖子面色扭曲地赶紧把另外两人从地上拉起来，走几步爬几步，狼狈地逃走了。
转过身，正对上站在巷口的孟欲。她清明的双眼正对上他的眼，小小的脸上一层惊讶，一层平静。
王宇成立刻从旁跑来，揽上那男生的肩头：“不愧是我忤哥，解决他们，分分钟的事儿！“
他转过脸对两个女孩子说，”我们刚在一起撸串呢，就叫上他来帮忙了。这是我班上同学，舒荔，孟欲。”
舒荔惊慌稍定：“谢谢你们了，我差点以为要完了。”
”看来这东西没能派上用场。”孟欲掏出兜里的水果刀，对着舒荔憨乖地笑起来。
那男生看着孟欲的笑容，皱了皱眉。正打算走又站住了脚，对孟欲说：”我叫江忤，忤逆的忤。“
孟欲看着他的面容和打扮，丝毫没有像王宇成一般混社会的气息。刚才那一架，好像就是一场幻影。
“我叫孟欲，欲望的欲。”
“我说你们俩这名起的，都挺别致啊。”王宇成在旁打趣道。
江忤和孟欲没作声，同时别开了头，四个人就这样相间着走在人影寥寥的街道上。
到了校门口，王宇成跟江忤说今晚要回寝，就在那里告了别。没走多久，舒荔就问王宇成：“成哥，你那兄弟是做什么的？”
“他，没做什么，你就当他混社会吧。”
“那你一大学生还挺崇拜地叫他忤哥？他看上没你那么，嗯成熟，而且也不像什么地痞老大啊？”
“忤哥叫忤哥，是别有原因的，这一时半会儿，也不好解释，他确实不是啥地痞，而且和我们同岁，长得显老也不是我的错吧，但，哎你们了解多了也没用，反正以后不会再见了。”
“也是，但就是对帅哥难免意兴盎然~”舒荔和王宇成笑起来，却没注意到孟欲在暗夜里，沉默的表情。
那场小动乱后，洋大的风和云都和气地停滞下来。可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洋港大学所在城市的附近海域近日有两头鲸鱼出没，被渔民拍照后上传到网络上引起了热议。本来在入校两个月之际会有一次海洋专业同学集体出海实践，学校决定就趁这次机会提前日期。同学们接到消息后都异常兴奋，而且很快整个大学都对海洋专业人士投去艳羡的目光。
出发前一夜，孟欲又做了一场梦。
她站在颠簸的甲板上，头上阳光明媚，可脚下是暗色的波涛汹涌。忽然，一头白鲸浮出水面，笑着向孟欲点了点头。孟欲惊喜地伸出手，想摸摸它，脚下却一滑，翻出了护栏，掉进了大海。海水冰凉，昏暗，她手欲向上摆，却被强大的水压压制的无法动弹，窒息感瞬间灌注了周身。
大汗淋漓着惊醒，真的像从海里捞上来的一样。
孟欲不明白为何会做这个梦，眼瞅着熹微的天光，她对即将到来的出海实践，感到浓浓的不安。
这次出海，分了五个批次，由于校方提前实践日期，各方面准备都不足，分组的性别比例上也有很大偏失。孟欲和舒荔，禾霁，王宇成，于荷荷，霍屿，何思佳，白钦蕖，还有陈诺，九个学生，外带两个助教，成为最后一批次的“幸运儿”。
本来本系女生就稀缺，这分组实在让人觉得几乎所有女生都挤在这最后一组了。
下午四点，天朗风清，海面上空万里，碧蓝无云。海水由白，到青，再到蓝，色调逐渐加深。同学们并排着扶着护栏，在助教的讲解下，了解了海水深度的区位辨识，基础生物，矿物分布等等。孟欲一边听着，一边盯着平坦的水面，梦里那头白鲸，时不时掠过脑海。自由活动时，孟欲注意到，禾霁，陈诺都是一个人，站在不同的地方，倚着护栏，远远地看着地平线。过了会儿，霍屿走近陈诺，和他攀谈起来。王宇成则到舱室里偷偷摸摸睡起觉，其余人则相伴着聊着天，时针一分一秒，匆匆走过。
返程已是六点四十，估计靠岸将近八点。伴随着阳光的退却，海水逐渐发黑。随波起伏了不知多久，按船长所说，还有五分钟就靠岸了。
大家在舱内陆陆续续收拾好随身物品，先准备好的孟欲走出舱，突然听见了海里极微弱的鸣音。她独自来到护栏旁，低下头看着船边的水域，什么都没有。这时，陈诺走了过来，看见孟欲在后，又转身离开。等孟欲收回目光，回头再看海，一头白鲸出其不意地冒出了水面。
孟欲屏住了呼吸。在确认一切都不是梦境后，她身子慢慢向下俯，那头白鲸欢快地打起转来。她全然忘记了昨夜的梦，忍不住伸出了手，那白鲸直接轻轻一跃，用头触碰到孟欲的指尖。孟欲简直不能更为之着迷了。她的一只脚踩上护栏，一只手把住栏杆，另一只手伸得更远。白鲸不亦乐乎地和她嬉闹着，她也渐渐忘记自己的位置和姿势。忽然，一阵短急的海风呼啸而过，浪头让船忽然□□，孟欲脚下一滑，顺着惯性，整个人直接翻身，落入了大海。
她水性一般，小时候只学过一个月的游泳，一直就当这些年还有肌肉记忆便没再去练习。此时冰冷刺骨的海水让她的呼救减了声量，一切挣扎都迟缓下来。
靠岸还要一分钟，助教开始清点人数。
“欲欲呢？”舒荔四处张望，都没见到人影。
“孟欲？孟欲？”助教大声地呼唤着，却只有海风回应。
陈诺脸上闪过一丝惊愕：“我刚才看见，她站在护栏边上。“
大家面面相觑。
”不会掉海里了吧？！“王宇成喊出所有人内心最怖人的猜测。
“这是浅海区，不要着急，我马上报警！大家快分头找，注意安全！”助教迅速掏出手机。
王宇成眼见事态危急，立马拨通了江忤的电话：“哥，你现在是不在我说的海边？我在的船你看得见吧，靠岸挺近的那艘亮红光的，我，我班上的孟欲刚掉海里了，你能不能顺着航线\"
话还没说完，电话就挂断了。王宇成也不知道这算答应还是没答应救人，但他选择等待。
船很快靠了岸，大家都焦虑地下了船，担惊受怕地等在岸边。
江忤在电话那头一听到落海二字，脸霎时就惨白下来。
傍晚的天光还在，但所剩无几。他死死地盯着海面和那艘船，过了五秒，他扔下手机，脱了鞋和上衣，跑进海里，纵身跃入水中。
顺着航线游了约一分钟，江忤隐约中听见了久别的白鲸鸣声。他立马停下辨别声音的方向，识出后竭力地向声源游去，没猜错，是一只白鲸！继续游，再靠近一些，他依稀看见那白鲸的背上，趴着个女孩。江忤用自小熟悉的手势比划着，使白鲸不受到惊吓逃去，随后极快地游上前捞起了女孩，她微张着满含混沌的眼。他抓着她的小臂，努力向上方游，体力在一点点消耗。仅凭着一边的手划水，那滋味堪比背着一块巨石。头顶的海水越来越温暖，视线也越发明亮。终于，两个人都冒出水面，外界的空气瞬间灌入了身体。
海上应急救援队在不远处打着手电筒，闻声迅速赶来，把两个人都拉到了艇上。孟欲暂时失去了意识。湿漉漉的发丝沾在她的颊上，脸上毫无表情，甚至有一丝厌烦。江忤盯着她的脸，沉思着，出了神。
“欲欲！”“孟欲！”一群女生看见了不远处驶来的救生艇都拥上前来，江忤见状立马下艇入水，游向稍远的海岸。
“忤哥，我忤哥呢？！”一群女孩喊声里，王宇成这声悲戚之音格外引人侧目。
孟欲被抬到了沙滩上，在救生人员的帮助下，渐渐苏醒。睁开眼，只见五六张围在一起的面孔都焦急又喜悦地瞧着她。
王宇成见孟欲一醒，立刻走到一旁拨通了江忤的电话：“哥，你在哪呢？孟欲，是，是是是不是你救起来的？哎你瞧我都激动地结巴了，她被救醒了。”
那边的声音有些沙哑：“醒了就好。我在海岸边上，你往右边走几步就看得见我了。”
“哎哥，你就告诉我是不是你救的嘛，我保证，绝对不会和别人说的。”
“我就是把她捞到了水面上，后面的没管了。”
“我就知道！哈哈，那我们计划不变，还是去夜市吃炸串？”
“嗯，快来，冷死了。”
王宇成很快找到舒荔，在她耳边悄悄说了什么，又迫不及待地跑开了。
舒荔一脸震惊，她缓了缓神，上前扶住了被毛毯裹住的孟欲，按助教的话，晚上没安排的统一回校，有安排的自由处理，孟欲这次事故先不对外透露，明早再进行详细说明。
大巴车在夜色中缓缓前行，街灯一盏盏经过，连成一串光点。孟欲把冰凉的头靠在车窗上，眼前又浮现起那头美丽的白鲸。
“欲欲，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别担心。”孟欲有些心不在焉。
“那你被人救的时候有没有任何印象？有没有看见什么人？”舒荔试探性的发问。
“没。我那时候都昏死过去了。”孟欲扯了嘴角。
“哦，其实吧，刚王宇成和我说，是江忤，救了你。”舒荔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上扬。
“你你你，收回这表情。”孟欲皱着眉看着舒荔，暗里眼波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