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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我也会熟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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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刘玉虎气急败坏的样子,刘大双觉得差不多了,马上笑嘻嘻地说:“爸,我说错了。”

    刘玉虎听了重重的“哼”了一声,脸色缓和点了。

    “不过,做皮子真挺简单的,我也会。”刘大双又慢慢说了一句。

    “啥?简单!”刘玉虎刚下去的火又上来了。

    刘大双不吭声,眼神却很坚定。

    “完蛋操的!你以为跟着看了两天,你就会了?你做一张出来我看看!”刘玉虎简直就想抡起巴掌来几下。

    刘大双表面装的有点怕,心里却一喜:“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于是,期期艾艾地说:“爸,是不是我会做皮子,就不用学了?”

    刘玉虎这个气呀,浑身冒火,指着刘大双的鼻子说:“好!你做一张出来,比我做的好,我卖房子也供你上学!”

    “爸,咱可说定了,我要是做的好,就让我去上学,我要是做坏了,跟你学三年。”

    “好,今天把话摞这儿,谁反悔谁王八犊子!”刘玉虎说完,反应过来了,把自己也骂了,气的一脚踹开房门,去外面蹓达去了。

    “你个小兔崽子,看把你爸气的,都说胡话了。”孟氏一边说一边照刘大双后脑勺抽了两巴掌,不过软软的,没用什么力气。

    “妈,这事儿你得帮帮我。”刘大双一边帮孟氏收拾碗筷,一边嘻皮笑脸地说。

    “我可帮不了你,你爸被你气成那样了,不会改口了。”孟氏叹口气说道。

    “妈,你借点钱给我,保证把皮子做好。”

    “皮子可不是用钱做的,别瞎琢磨了,过了年跟你爸干活去。”

    “妈,我不糊弄你,我真会做皮子。”

    孟氏停下手里活,认真看了半天刘大双,有点迟疑地说:“儿子,你是不是有啥事瞒着妈?”

    “没有啊,天天在你眼皮底下,能瞒啥。”刘大双仍旧嘻嘻哈哈哟,可心里却有点直突突。

    孟氏不知道怎么的,这阵子心里老有点异样的感觉,这个大儿子自从上次掉土豆窖以后,好像有点变了。

    “儿子,妈和你说个事,”孟氏轻轻地说。

    “妈,你说!”

    “就是吧,上次你掉土豆窖那回的前几天,不知道咋的,我心里可难受了,就像有啥好东西要没了似的。你掉窖里前一晚上,我还做了个梦,一道白光一下子照到咱家了,老吓人了!”孟氏似乎还有点怕。

    刘大双心里咯噔一下,脸色都有点变了。

    “母子连心,母子连心!”刘大双心里反复叨咕着。

    “妈,谁说不是呢,我那次醒来,就觉得脑袋特别清亮儿,啥东西一看就会。”刘大双灵机一动,顺着孟氏说。

    “真的?我儿子脑袋开窍了!”

    “是,不信你问我爸,他教我认秤,一次就会了。”刘大双继续往牛了说。

    孟氏没言语,继续刷锅洗碗,过了一会儿,冷不丁问一句:

    “儿子,你真会做皮子?”

    “真会,保证比我爸做的好。”

    “你要多少钱?”孟氏不再问了,直接答应了。

    “二十个铜钱。”

    “行,妈信你一回,拿十个吧!咱家不宽操。”

    “谢谢妈!”

    “儿子,妈不管你咋回事,真想上学,你爸要是不答应,妈回娘家借钱也供你。”

    孟氏一反常态,变得果断了。

    刘大双眼睛有点潮湿了,天下的母亲都一样,对子女的爱是没条件的。

    十个铜钱拿在手里,刘大双轻声说:“也许这就是我刘大双星辰大海的第一步了。”

    第二天,刘大双硬着头皮找刘玉虎要牛皮,刘玉虎虽然气哼哼地,但为了治服这个儿子,还是拿了一张牛皮出来。不管如何,都是自己的儿子,满肚子气也好,火也罢,挑了挑,把一张最小的牛皮摔给刘大双,约摸十来斤重,太大的牛皮三四十斤重,他担心儿子拿不动。

    刘大双也不出声,拿过皮子,称好重量,又称了点盐,把皮子放到缸里,搅和了一会,擦擦手走了,出门时冲着刘玉虎呲牙一笑。

    刘玉虎的火“腾”地一下又上来,真想追出去照他屁股踹两脚。

    刘大双施施然来到街上的药铺,十个铜钱花完,买了五两红矾。

    现代制革,都是用化工厂生产的碱式硫酸铬来鞣皮,可这个时代在中国买不到啊!于是,刘大双充分利用自己的化工知识,自制铬液。铬液制革,国外也是刚刚才有的技术,皮革又是重要的战咯资源,西方国家技术封锁,很多人都不知道。铬液鞣皮的最大好处是革身柔软,丰满,有弹性。一直到二十一世纪,还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取代铬。

    刘玉虎用硝鞣制的皮,手感会扁薄,僵硬。

    所以,掌握着后世先进制革技术,刘大双知道,随便做,都要好过清末的水平。

    买回红矾,趁孟氏不注意,刘大双从放在柜子顶上的小陶罐里偷偷拿了点糖出来。

    找个小桶,放好水,离刘玉虎远远地,把红矾溶进去,刘大双再偷偷放一点糖,用个木棍慢慢搅动,待反应差不多了,又放一点糖进去。这个时候,刘大双可不敢分神,铬液能否成功,全靠慢功夫,糖要一点一点放,否则铬液就废了。

    刘大双以前在皮革厂工作时,听工人们闲聊时讲过,工人们图省事,把一包糖往红矾液里一倒就不管了,后面一加到皮里,皮就废了。工人们当笑话讲,刘大双却知道了皮革厂为什么亏本。

    看着刘大双小心翼翼,神神秘秘的样子,刘玉虎心里别提多烦了。

    “小兔崽子,你就装吧!”刘玉虎恨恨地。

    折腾了小半天,铬液制好了。

    刘大双来到装皮的缸前,用力搅和了一阵子,然后,用手左捏一下,右捏一下,又抓起来翻来覆去的看,检查一下回水情况如何。

    看着刘大双煞有其事的样子,刘玉虎胳应死了。

    “装,你继续装!”

    牛皮回水情况不错,很均匀,牛皮柔软了许多,差不多了,明天可以浸灰了,可刘大双突然想到一个致命的问题,他手里只有石灰,没有硫化碱。而硫化碱是脱毛必须用到的,否则牛皮上的毛很难脱掉。

    硫化碱,可是三十年后,才由大连一家化工厂生产出来,现在根本买不到。

    “完了,有点嘚瑟大劲了,这不得被老刘看笑话,看来人不作不会死。”刘大双开始有压力了,肠子都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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