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贫穷
谢澜不知道窦晟是怎么筛的人。
周三赶到培训楼, 融欣欣和几个老社员正在听新人讲课,边听边笔记。
说话的是个高马尾女生。
“……所以,针尖麦芒不利于取胜, 自由辩论时一定要避免,陷入对峙是辩不出个所以然的,观众也觉得累,这种时候该怎么做?”
融欣欣抬头,“曲线救国?”
“对!”高马尾一拍手,“正视问题,但要侧面还击。可以幽默点,或化作抽象概念, 用打比方的方式劝说。”
融欣欣等人恍然大悟。
另一新人补充道:“或者打乱对方逻辑, 把他们绕进去。总之不能像你和学长刚才那样,可着一个观点正确与否吵了几十句。”
谢澜脚步顿在门口, 回头幽幽地问:“这是你筛进来的人么?”
窦晟笑, “初中时都拿过校级辩论赛的奖,刚才说话的女生是市冠军队三辩, 男生是和她同队的四辩。”
谢澜:“……”
要我这社长有何用!
融欣欣深吸一口气,殷切地扫视那些稚嫩的脸庞,“你们都这么厉害, 我就放心地把社长的位子交给谢澜了。”
高马尾一下子来了精神, “放心吧学姐, 我们辩题自己选,练习自己做, 比赛自己安排,一切都不让谢澜学长操心,不让他感受到一点点压力。”
谢澜忍不住开口:“那我的任务主要是……?”
培训室里安静了一会。
大家不约而同道:“精神领袖!”
融欣欣补充说明:“不给你带来压力, 才能让你冠名到毕业,福泽下一届招新。”
谢澜:“……”
高马尾想了想说,“也可以给我们补充灵感。论点组织要源于生活观察,不然都是假大空。学长从英国回来,看待事情的角度跟我们肯定有差异,你可以多来听我们训练。”
“这个好。”窦晟笑起来,抬手随意搭在谢澜肩上,手指弹钢琴似的抬了抬,“本学期辩论赛定在期末考结束后的两天,你们每周三来练习,我和谢澜过来听。”
人群里传来几声低低的吸气声。
谢澜觉得窦晟的安排很合理,没太明白那些人吸气是什么意思。他往声音来源处扫了眼,几个女生匆匆将视线从他肩上挪开。
而后,他才忽然意识到什么。
谢澜后背一僵,窦晟还没反应过来,一边琢磨着一边继续无意识地在他锁骨上弹钢琴。
“我们这两个精神社长好像也不能太没用,这样吧,我给你们第一周的练习选题吧。”
融欣欣颇为惊艳,“你什么时候也成精神社长了?”
“副精神社长,谢澜封的。”窦晟笑得眉眼弯弯,“求我来,不来不行。”
“……”
面对一众震惊脸和含义不明的微笑,谢澜别过头烦躁道:“闭嘴,烦不烦。”
他一边说着,一边顺势把窦晟的手从身上扒拉下去,有些冷冰冰地皱着眉。
窦晟懒洋洋地叹了一声,对一屋子激动的人说道:“小心着点吧,你们谢澜社长凶的哦。”
众人目露兴奋:“好的!”
谢澜:“……”
窦晟给大家布置的第一周话题是“贫穷到底是财富还是苦难”。
解散出门,谢澜才收起冷漠脸,叹气道:“这个话题,我们能给他们补充什么?”
窦晟云淡风轻,“我到时候对穷的洞察会非常丰富。”
“醒醒,你这个大少爷。”谢澜无语,“你对穷能有什么洞察?”
窦晟笑笑,“我说的是,到时候。”
“嗯?”
窦晟笑道:“你专心准备竞赛和期末,在我的视频里偶尔露露脸就行。”
谢澜更加一头雾水。
《弦上少年》的投票还在继续,晚上在宿舍写完竞赛作业,谢澜随手刷了刷动态。
最上面一条是阿泽几分钟前发布的。
瓦尔令阿泽:还有人没去投票吗?我真的心痛。谢澜又被压了快十万票了,我的票数竟涨了两万,这两万人你们在想什么?投谢澜,到底要我说几遍??
评论区骂声一片。
-你没有独立的人格吗?
-阿泽被夺舍太久了,已经不能要了
-早已抛弃你,每天看那俩神仙打架,刺激!
-投了投了,是他是他,你妈的
谢澜无语,切大号评论道:大可不必。
两分钟后一刷新,阿泽回复:偶像回我了!
谢澜:……
太过热情的人会让他感到心累。
他只能快速刷过,点开投票页,往下粗粗一扫,发现主办发竟然又追加了条款。
人气与专业面试后,获得主创资格并在合作中表现优秀,有机会进入芝麻影业os编曲团队,获得特邀席位
窦晟拿着水盆从身后路过,“我找人问了,追加条款含金量很高。”
谢澜唔了一声,又往下拽拽页面,看着嘉达领先他的十万票。
“你拉一拉票吧。”窦晟又说,“嘉达最近每天一催,效果真的有。”
拉票倒是可以,但不知道如何开口。
谢澜试着在动态栏编辑了几个字——“可以帮我投票吗?链接:……”
有点怪,删掉。
“请帮我投票,谢谢。链接:……”
也不太对。
他纠结了一会,把编辑栏清空了。
不知为何,总有开口讨饭的卑微感。琢磨片刻后,他拽来平板电脑,快速做了几页pp,把演示录屏,随手加一段自己从前录的小提琴,导出,发动态。
谢澜_em:为大家整理一些数学竞赛信息,希望能换你们手中一票。
点击播放,每页上方挂着一只严肃猫头,猫头旁附上了投票链接。
下方则是高中数学竞赛考纲,抽屉原理、容斥法则、数学归纳法……一页一条,每条考点下方随手拍了一道老马的例题。
评论很快便涌了上来。
-你好像更了视频,又好像没有
-ok,假装我也学竞赛
-好久不见啊澜崽!!
-《等价交换》
-交易大师
-抽屉原理:把无数还多件物体放入n个抽屉,则至少有一个抽屉里有无数个物体。以此类推:把无数还多个谢澜分给n个热心观众,则至少有一个观众能获得无数个谢澜
谢澜正酝酿着翻两个牌子,忽然听到走廊外水房的方向咣当一声。
戴佑推开门,吵吵闹闹的声音传进来,窦晟的说话声夹在里面,但很清楚。
“至于么,这么点小事,各回各屋。”
谢澜连忙起身出去,却见窦晟陪着王苟从水房回来,王苟一手提着双湿漉漉的鞋,另一手捧着眼镜,镜腿疑似松动。
戴佑震惊道:“和人干起来了?”
“没有。”窦晟进屋活动了一下手腕,“他在那刷鞋,一抬手鞋刷子打到眼镜,镜架开了,掉了螺丝又在那找,后面等位的人火了,两人吵吵几句。”
戴佑问,“和谁啊?”
“全科a的许天洋。”窦晟拉开凳子坐下,边找零食边随口道:“快期末了,都躁,天洋说话也有点冲。”
许天洋是从原四班分出去的,戴佑听到这名松了口气,在王苟肩上摁了摁,“别往心里去。”
王苟叹气,“没往心里去,我占着位确实不对。”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把眼镜放在了桌上,团皱几张不用的作文纸,擦干鞋上的水,然后掏出一管胶来,开始在鞋底里涂。
那双鞋掉底了,中间夹着的灰已经清洗干净,能直接上胶。
整个粘鞋的过程不超过二十秒,粘好了鞋,王苟又起身从书架后掏出一个小花布包,打开是另一副眼镜,镜片和镜架全碎,他用一把小刀小心翼翼地撬那副镜架上的螺丝,试图把小螺丝弄下来给手头这副眼镜用。
戴佑直接看呆了,“去学校外头眼镜店修吧,安个小零件一般不收钱。”
“我知道。”王苟凑近专心致志地转着那枚细小的螺丝,说话声轻轻的,“大概率不收钱,但也可能收五块,那可是五块啊。”
戴佑:“……你这螺丝是同型号吗?”
王苟进展到关键环节,屏息了一会,才道:“稍微小了一捏捏,我等会用胶续上。”
平平无奇的省钱小天才。
过一会,窦晟忽然问道:“你一个月生活费多少?”
“刨掉吃饭,少说五六十,多的话上百,买书另算。我饭卡有学校补的三百,吃省点儿,月底还能和同学套现余额,基本覆盖其他费用,不用自己补钱了。”王苟随口答道。
话音落,屋里三人都震惊了。
戴佑给比了个端正的赞,“人在二十一世纪,艰苦朴素的品格却不逊于一九九八。”
谢澜下意识问,“一九九八是什么梗?”
“那个年代正常人工资一个月也就一两百块钱。”
“哦。”
窦晟却眼睛亮了,“那你觉得,我按照你这个活法,一个月得多少钱?”
?
谢澜熟练地开始迷惑,“你要搞什么?”
王苟想了想,“短期来说,不考虑做视频的支出,咱俩基础开销差不多。不过你伙食有点太好了,没太大必要。”
他站到窦晟敞开的柜门旁扫了两眼,“你看看你,三餐之外,一天一盒泡芙,做题要嚼牛肉丝,可可奶当水喝,这得多少钱?就这,天天下午还要跑出去买奶茶……”
谢澜忍不住说,“奶茶是我的。”
“哦。”王苟随手按着谢澜的椅背,“那就是天天下午还要请客。”
谢澜:“……”
给男朋友买奶茶好像不能算请客,听起来哪里怪怪的。
窦晟说,“这些都可以不要,你觉得我一百五能活吗?”
戴佑一口咖啡喷出来一半,沥沥拉拉洒了一地。
“疯了吧你?”他用纸巾擦着下巴,“狗子都要三百,你还想一百五,又抽哪门子的疯?”
窦晟自顾自思忖着,摆摆手,“没事,我就随便一问。”
戴佑无语继续学习,谢澜收拾着明天要带的卷子,王苟却没走。
谢澜耳朵轻轻竖着,偷听窦晟和他的窃窃私语。
王苟低声道:“哥们,其实我觉得是可以的,进城后我花钱有点粗,如果真要节约,一百五也差不多。”
谢澜面无表情地看着窦晟。
窦晟虚心请教,“有什么诀窍吗?”
“主要是两点。一是抵制消费溢价,比如喝酒吧,宫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好入口,但换成校门口无牌二锅头,也能醉。二是日常资源的获取,当然不是偷抢啊,比如食堂的免费粥和茶包,学年组打印错的废弃试卷,你要善于观察。”
窦晟露出了听课时从未有过的恍然大悟,“明白了。”
“听我一席话,胜打十年工。”王苟笑着拍拍他。
等人走了,谢澜麻木道:“到底要干什么?”
窦晟省钱是不可能的,大少爷生活习惯了,谢澜和他认识以来只觉得他浪费,买东西吃两口不好吃就丢,衣服试穿不合适也懒得退,能打车就不走路,看什么好玩买什么,家里储藏间满满一屋子都是他买的乱七八糟小玩意,说要录视频,但压根录不完。
窦晟压低声:“搞事情。”
谢澜:“……”
怎么会有人把这三个字说得这么义正言辞,就像说“好好学习报效祖国”,低调中又透出些许骄傲。
接下来几天,谢澜做老马给他加塞的数学题做到快吐时,一回头,都看见窦晟在企划本上埋头苦写。
谢澜被勾的实在好奇,到周五放学时才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新视频的脚本么?”
“嗯。”窦晟把本子往书包里一塞,“咱俩双人出演,你没有脚本,正常反应就行。”
谢澜问,“拍几天?”
“到期末考前,将近一个月。”
“……”谢澜用看鬼的眼神看着他,“视频主题呢?”
“升华主题是,贫穷会在多大程度上降低幸福感。”
谢澜微妙停顿片刻,“那还有不升华的主题吗?”
“有啊。”窦晟笑笑,凑在他耳边低声道:“又名,依靠男朋友奖励,落魄少爷能快乐吗?”
“……”谢澜一秒面无表情,“忘了我吧,去找一个新男朋友。”
周六的省训上,老马发了h省今年高中数学竞赛的安排。
月底是h省数学竞赛的预赛,紧接着是各校期末考,考完两周后继续省训,外市学生过来加入,四市共一百二十名尖子生,由全省数学竞赛教练带队,培训三周。
正式的联赛在9月上旬举办,分一试和二试。
“各位能否拿到保送或加分资格,联赛基本见分晓。一等奖参加保送资格考试。一等奖表现最好的还可以入选省队,参加冬令营角逐国赛,这个可遇不可求,不要有太大压力。”
老马飞快交代完安排,继续讲题。
最近两次省训的气氛都有些压抑,难度越来越离谱,解题思路抽象得令人发指,有时候老马耐心讲过一遍,底下精英们至少一半还两眼发空干瞪着他。
谢澜也开始有些吃力了,他隐约觉得老马虽然嘴上让大家不强求,但实质是在努力把所有人往最高的目标上托,以前省训听到晚上六七点之后才开始乏,今天刚到午饭时间,大脑已经要转不动了。
“下周开启不听课模式,我要用一周来治愈今天受到的脑损伤。”窦晟理直气壮地宣布,趴在桌上戳开了他最近沉迷的手游。
谢澜往旁边一瞟,刚好瞟到他刷脸支付的一瞬。
叮咚。328元。
窦晟退出支付页面,又勾了下一个礼包,继续刷脸。
叮咚。648元。
谢澜麻了。
体验物质贫穷,纯属扯淡。
熬到晚上放学,老马又发了两套新的卷子。
一片哀嚎声中,谢澜默默拿着卷子往外走。
“谢澜。”老马在身后叫住他,低声叮嘱道:“卷子里递归和特征方程的几道题你要重点做,这两块是你的薄弱。”
“什么薄荷?”谢澜迷茫,“老师大点声,我脑子累。”
“薄弱,弱小的弱。”老马气乐了,掏了块巧克力给他,低声道:“本省数竞直接拿保送的名额在逐年收窄,要做好只有一个名额的心理准备,d市有个学生很强,你得挺住。”
“哦。”谢澜点点头,“好。”
窦晟忍不住在旁边啧了声,“怎么不给我开这个小灶啊?鄙视第二名么。”
老马皱眉道:“你少在这演,花了多少心思在竞赛上你自己心里有数,人家谢澜比你扎实,还愿意比你多做题。”
窦晟闻言懒洋洋地撇了撇嘴,“那是啊,我全科这么高,真走保送了,英中岂不少个理状元,为校考虑也不能太认真学。”
谢澜刀子眼斜过去。
窦晟立刻收敛,“我在开玩笑的。”
谢澜面无表情,走出实验楼才给了某人一拐子。
“烦死了。”他皱眉道。
窦晟看看四周无人,把谢澜的书包也拿过来,一边一个挂在肩膀上。
“别有压力啊。”他笑道:“预赛见高下,还说什么d市精英,高一省质检我们交过手,可去他的吧。”
谢澜立刻问,“结果呢?”
“我略胜两分。”窦晟淡淡地笑着。
回家后吃了宵夜,谢澜继续刷题。
最近几天,老秦、胡秀杰、老马都找他明里暗里地谈过。他现在总分提升基本到了瓶颈,物理化学能否拿满主要看有没有遇到审题困难的题目,语文量变到顶,质变遥遥无期,虽然距离高考还有一年,但谁也赌不起。
年级老师对他的统一意见是,数学竞赛一定要出线,他自己也这么想。
这是他离妈妈,离那张紫色通知书,最近的途径。
要赢,还要赢得漂亮。
回家谢澜匆匆吃了口宵夜,继续刷题。
手机架在一旁开着直播,最近他不发视频,粉丝们饿的嗷嗷叫,于是改走自习室路线。
二猫静音自习室,不聊天,只露手和桌面,桌角摆着一个小小的计时器,bgm放森林雨声,每四十分钟会插一首小提琴曲当做课间休息,拿点小零食进来吃。
谢澜几乎不看弹幕,只安安静静地做着那些数学题。
观众里大几十万都是学生,和他一起安静备考。
终于熬到周日下午,谢澜打了招呼关掉直播,打算休息会。
他出门要问窦晟晚上吃什么,忽然听到隔壁虚掩的门缝里传来音乐。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三两岁上~没了娘呀。”
音乐声暂停,窦晟嘟囔道:“赵文瑛女士掐死我。”
而后,歌声切了。
“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
“这个可以。”窦晟啧一声,“就这个了。”
谢澜震撼,推门道:“听什么呢?”
电脑上正显示着音轨,窦晟刚刚把那首“可以”的歌曲拽进去,然后保存关机。
谢澜被他的打扮吸引了。
一条休闲裤,如果没记错,是人设视频时期买的。裤长不太够,到脚踝上方,面料是肉眼可见的差,坐一会就一身褶子。
那时窦晟买衣服的原则是“潦倒颓废”,但这条裤子只占了潦倒,没有占颓废,据说九块九包邮,所以当时就被嫌弃丢开了。
上衣倒依稀是品质不错的牌子,但从其裁剪变形的程度上看,窦晟至少穿着这件衣服打过半年架。
可偏偏,窦晟穿在这身破烂衣服里,仍然很好看。
陈旧松垮的衣服更显出少年分明的轮廓,从头发到皮肤,那种干净得隔绝尘埃的感觉刻进了骨子里。
谢澜懵了好一会,“什么意思?”
“贫穷挑战,今日开始,月生活费一百五,坚持到期末考试。”窦晟淡淡一笑,“男朋友,不要太快心疼我。”
“……”
谢澜麻了,“我能立刻打死你么。”
窦晟自信地笑,“我仔细想了想,如果穿戴正常,只在生活费上节约,并不算真正体验物质贫穷。”
谢澜沉默片刻,“我只想问,那我每天下午还有奶茶喝吗?”
“这个有。”窦晟笑起来,“我从生活费里预留了给男友的奶茶钱。”
认真的吗。
一个月一百五。
“不用了。”谢澜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我不想考前中毒。”
“动态已发,落子无悔。”窦晟把熟悉的gopro绑在胳膊上,弯腰捡起地上的烂书包,往身上一挂。
“先走一步,学校见。”
“啊?”谢澜下意识看表,“还有两小时小马叔才来接,你上哪去?”
窦晟面露无辜,“小马是谁?我认识吗?”
谢澜:“你再问一遍?”
窦晟笑笑,“别闹了,我要省两块钱公交车票,走着走去上学。”
走着走?
谢澜对着他的背影陷入史无前例的震撼。
“跨江啊?”他忍不住问。
窦晟在楼梯口潇洒挥手,“有桥。”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豆蛋画风诡异。
身上挂着破布条,吃饭只喝稀米汤。
蛋舍下午茶时,它竟然拿着布丁来找敲键盘的兑换五个大馒头。
敲键盘的皱着脸戳戳懒蛋:它怎么了?
懒蛋含着巧克力雪糕道:哦,它和隔壁土鸡蛋商量过后改了个名。
嗯?敲键盘的震惊:这么大的事不告诉我?改什么?
懒蛋把雪糕咽下去,冰冰凉凉地说:穷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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