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乱记6
从前，贺兰山下住着两个员外，一个姓卜，一个姓房，两家很要好。一家都有一个公子都在读书，有人说卜家公子有学问;有人说房家公子学问大。 究竟谁的学问大呢
有一天，卜员外想知道两个公子学问深浅，便到房员外家去串门。 房公子听说卜员外来了，急忙出门迎接。
寒暄了几句以后，卜员外见大门口拴着一头又高又大的叫驴，顺口称赞道：“多好的一头叫驴啊! ”
房公子道：“下贱之物，何必提它。 还是请老伯进屋用茶吧! ”卜员外点点头向屋里走去。
进屋后，卜员外问房公子：“贤侄，令尊哪里去了 ”
房公子道：“家父今天早上到武当庙跟老和尚下棋去了， 棋胜了回家， 棋败了跟老和尚一睡而安。 ”
卜员外见好友不在家，只好告辞。
回家后把自己在房员外家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儿子，不住地夸奖房公子如何有教养。
第二天一早，房员外下棋回来，听儿子说卜员外到家来过，心里过意不去，马上到卜员外家拜访。
卜公子是个半吊子， 念书说话只是死记硬背，不会动脑子。他把父亲在房员外家听到的那一串串话都死记在心里。他听说房员外来访，急忙叫家人把他自家的大叫驴拴在大门口， 亲自迎接房员外。
同样寒暄了几句， 房员外急着要见老友卜员外，就直向院子里走去。
进屋后见里面空无一人， 忙问卜公子：“贤侄，尊父哪里去了 ”
卜公子答道：“下贱之物，何必提它，还是请叔叔你用茶吧。 ”说完就给房员外沏茶。
房员外被卜公子的回答弄得很难受，心中不悦。 心想， 这个畜生怎么把自己的父亲说成下贱之物呢!
房员外压了压火，又问卜公子：“你母亲呢 ”
卜公子答道：“我母亲去武当庙和老和尚下棋去了，棋胜了回家，棋败了同老和尚一睡而安。 ”
房员外听说，狠狠地打了卜公子一个大嘴巴子，大声喝道：“你简直是混账之极! ”转身拂袖而去。
二：2199年。
太阳从东方升起，阳光暖暖地照在大地上。联合国秘书长安东早早地起床，准备接见一位总统。突然，他的手机上显示出一个奇特的电话号码。
安东满脸狐疑地接通，电话那边传来了生硬的普通话，不过还好，安东能够听懂他的话。
“秘书长先生，我是宇宙偏南一隅的小行星，通过仪器，在地球早上九点钟的时候，看到你们可爱的星球!”
“哦!”安东表示得很热情，“那太好了，我们是朋友啊!”
“朋友，对，我知道你们素有助人为乐的优良传统，我们星球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灾难，现在粮食危机了，我们快要挺不过去了……”
“这样啊”安东知道地球上的粮食也不是十分充裕，便委婉地拒绝，“我们的粮食也不够，没有多余的啊!”
“不，我只需要你们丢弃的粮食就行了!”
“这真是一个‘叫化子’星球!”安东嘀咕了一句，然后爽快地答应了。安东在前不久还向全球发出了一个倡议，号召全体人民处理好垃圾，别让垃圾污染了地球。这不正是瞌睡碰到枕头了吗
“你答应了就好，我立即派卫星去你们地球上空，一发现有丢弃的食物，就利用分解器将食物进行杀菌、取舍，然后运回我星球。”
“取舍意思是有的食物不带回你们星球去”安东恨不得把所有丢弃的食物全部流入到“叫化子”星球去。
“哦，看来秘书长十分重视环境，那好，我把所有丢弃的食物运到我的星球来，然后进行分解取舍。”
“好，只要不污染我们的地球!”
二
安东发现，“叫化子”星球的速度极快，话一说完，他面前的天空监测仪上就增加了一颗卫星。卫星与地球上的人造卫星不一致，形状酷似一架飞碟，周围有几条不规则的“触角”。
安东想测试一下它的能耐，抓来一只粽子，吃了两口后，丢在垃圾桶里。他注视着那只垃圾桶，看会发生什么奇迹。果然，垃圾桶里有了“沙沙沙”的响声，转眼间，这只粽子连着那包裹的粽叶飞了起来，穿过窗户，掠过树梢，像一只风筝一样飞走了。
安东一直到看不见那只粽子才回过神来。他走出办公室，想看看外面是何种景象。可是，他把室外环视了一遍，没有发现有垃圾飞起来。
“喂”安东回拨了电话，“总统啊，怎么我这儿只有一只丢弃的粽子到你们那去了，其他的怎么……”
“我们考虑到先帮你清理垃圾，其他的地方，我们会分期分批地进行地毯式地搜集的。”
安东想，一个小星球想把地球上所有丢弃的食物都拿去，这好像是蚍蜉撼树——让人难以置信啊!不过，“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刚才那只粽子不就不翼而飞了吗
突然，十来名总统不约而同地打来电话，好在安东的机器人秘书多，没有落下一个电话。总统们的来电几乎是同一个内容：他们所在地的垃圾食物全部向天上飞去了。
安东得知，十分高兴，他激动地把原因向各位总统说明了。总统们又把这个消息告知各国人民，大家都欢呼雀跃起来，地球成了欢乐的海洋。
三
副秘书长周南对此有些警觉，他提议道：“这个星球不可小觑，下一步会不会把我们的全部食物，甚至地球人也吸引到他们的星球上去!”
“呵呵——”安东狂笑起来，“捡垃圾食物的，你还指望他们有什么能耐。一条小小的鲤鱼能掀起狂风巨浪吗”
“不!”周南很不高兴，他站起来，“这正是敌人的高明之处，先麻痹你的思想，等时机成熟时再一网打尽，毫不手软!”
安东蹙紧了眉头，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安东说：“我们有飞船，也可以把他们的人啊食物啊拉过来，你怕什么”他极力地打消周南的顾虑。
“你没有注意到吗连我们丢弃的一粒米，他们都能捡起来，颗粒归仓，我们有这种先进技术吗这就说明他们有比我们高明的地方，我们要见微知著啊，秘书长!”
“不要紧，这叫各有所长，到时我们会应对自如的。再说了，他们帮我们处理垃圾，我们感谢他们还来不及呢!”安东信心十足地说。
一个月后，安东接到了“叫化子”星球的电话：“秘书长，我建议你们的食物别再加瘦肉精、苏丹红、防腐剂之类的有害物质了，我们星球人是不吃这种东西的啊!”
“噗——”安东不禁笑出了一个大大的鼻涕泡泡，他回应道：我们添加那么一点点，对身体的影响是很少的……”
还没等安东说完，对方就不再说话了。
周南在一旁听罢，指责安东说：“你怎么这么高傲呢别人是善意的提醒，我们得三思啊。”
四
安东在常任理事国会议上提议：“‘叫化子’外星为我们地球做了大好事，我们应该与他们建立深厚的友谊，取长补短，共谋发展，下一步，我们将邀请那位首长来地球作客。”
“叫化子”外星球得知地球的诚意，第二天就送来了不少的食物，漫天云烟之下，下起了食物雨：有火腿，有汉堡，有芝麻糖……全是色香味俱全，地球人喜欢得不得了的美食。
当然，一同来到地球的，还有那个让安东熟悉的电话：“安东秘书长，我高兴地告诉你，在你们地球的帮助下，我们顺利地度过了饥荒。你们丢弃的食物让我们吃饱了，我们还加工成这么多你们地球人喜欢的食物，作为回报!”
“你们帮我们把垃圾清理了，我们要感谢你们啊!”安东说。
安东挂了电话，转念一 想 ：这食物是垃圾加工的，不就是垃圾食品!他与周南商量后，下了一道命令：马上检验食品安全性，同时派地球上十名最先进的侦察员去“叫化子”星球侦探一下“军情”。
没多久，侦察员回来了，原来，叫化子星球的房子比地球的房子高大漂亮，他们的人类可以自由飞翔，他们的食品散发的香味让人欲罢不能……
安东长叹了一声，总统们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警惕起来。
安东严肃地说：“不用怕，我们有的是核武器，大不了就鱼死网破!”
五
总统们发布了通告，虽然抽样检测这些天上来的食品无毒，但这全是由地球垃圾做的食物，为以防万一，要求地球人不要吃。
很快垃圾桶里又堆积成山了，清洁工又到了最繁忙的时刻。
“你们怎么了，那些食品都是我们精心制作的，怎么全丢垃圾桶里了”“叫化子”星球首长打通了安东的电话，“再这样，我们就将那些食品送给其他星球了!”
“慢!”安东知道如何拖延时间，“地球人还不敢相信呢，要向他们解释后，地球人会接受的……”
安东放下电话，又召集周南及总统们商量如何是好。
会议闹哄哄的，大家各抒己见，莫衷一是。最终安东拍板决定：派最强的武装力量去侦察，让“叫化子”星球尽快将狐狸“尾巴”暴露出来。
正在这时，安东的接收器里又收到了侦察员的汇报：经侦察，“叫化子”星球属友好星球，向多个星球输送过食物，他们没与任何星球开展战争……
安东仔细地看着“叫化子”星球的视频，发现他们果然是礼仪之邦，与各星球人之间和睦相处……这么和谐富裕的星球，怎么来讨垃圾食物度过饥荒呢
“据说，你们星球比我们地球富裕百倍，但你却谎称遇到了饥荒，不知是何用意啊”安东语气里有几丝不高兴。
“秘书长多虑了。”星球首长说。
“你们的星球垃圾污染严重，有些食品危害人类的身体健康，所以我们才想出这个办法帮助你们的……”首长的声音很响亮，久久萦绕在办公室的上空。
很久很久以前，在寂静的海底躺着两粒砂。他们相距两尺。
一粒砂爱上了另外一粒。他凝视着两尺开外的意中砂，平安幸福地过了好多年。水下风平浪静，砂粒觉得自己很幸福，因为他知道有自己爱的砂可以让自己凝视，不用管水面上的台榭焦土，沧海桑田。
沙滩上现出恐龙的脚印。潮水涌来，脚印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与海底的砂粒无关，但是在这一时刻他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要到自己所爱的砂粒面前对她说爱她。
于是砂粒开始了漫长的旅途，他一点一点地滚动，不放过任何一点动力，不管是细如发丝的暗流,还是鱼们搅起的微弱旋涡。每当有这种力量是他总是觉得很感谢上苍。
沙滩上的脚印换成了剑齿虎的，潮水仍然无声地抹去了这个生物留下的印记。砂粒距离他所爱的另一粒砂只有三寸了。再往后，沙滩上出现了人类的脚印，当潮水再一次将这些脚印抹掉的时候，砂粒终于来到了意中砂的面前。
他痴痴地看着自己所爱的砂，想想自己在两亿年间所走过的漫长的两尺，瞬间感到天上地下所有的幸福全部都堆砌到了自己一个身上。两粒砂互相看着，不说什么。很久。砂粒终于决定要开口了。
正在这时一股水流涌来，巨大的吸力使砂粒漂起来，被吸进了一个洞里。他最后一眼看了看自己漫长的旅程，看了看自己爱着的砂粒，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洞口合上了，顿时一片黑暗。他知道自己被一个蚌捕获了。
在以后的岁月里蚌偶尔会张开壳，砂粒还能看看外面的世界，这时他就看到那另一粒砂也在不远的地方凝视着自己。砂粒知道，世界是美好的。因为在光阴无法侵袭的海底，有另一粒砂在等待着自己。
某个时刻砂粒忽然觉得蚌有一点摇动，不久蚌壳张开了，映入眼帘的是海面，阳光，船和人类，人类用欣喜若狂的眼神望着他，他环视一下自身，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珍珠。
这粒珍珠圆润硕大，在人类而言是无价之宝，可是对珍珠的制造者，死去的蚌来说只是一个带了些痛苦的意外。很快珍珠就被镶嵌到了王冠上。已经变成珍珠的砂粒觉得很悲哀，但是并不绝望，因为他知道，另一粒砂在海底，痴痴地然而永远地等待着他。
砂粒在王冠的顶端看着百官朝拜，看着国王老去，看着帝国衰落下去，随后国王终于死去了。王冠被用来陪葬。当王冠被放到棺材里的时候他听着墓穴门被关上，心里想着的是在海底等待自己的另一粒砂。他并不惊慌，因为他有的是时间。他为了两尺距离整整旅行了两亿年。
黑暗的墓穴并不寂寞，时常有老鼠之类的来和他做伴。他独自呆着，不知道光阴的流逝。后来墓穴被打开了，两个盗墓者偷走了王冠，还有王冠上的珍珠。很不幸，他们在一条河边为了这粒最大的珍珠开始相互斗殴，双双死亡，珍珠掉到了河边。
珍珠中的砂粒燃起了一辈子从未有过的希望，他知道世界珍珠中的砂粒燃起了一辈子从未有过的希望，他知道世界上的很多河水最终都要流到海里。等雨季来临，他就可以随着河水流下，到海里去寻找她。也许要经过无穷岁月才能达到最初的地方，可是有什么关系呢他知道另一粒砂一定会在海底做永远的等待，望穿秋水。
很快雨季来了，可是来临的不是暴涨的河水而是泥石流。珍珠和珍珠之中的砂粒一同被埋到了浅浅的地下。砂粒非常失望，可是他知道自己还有机会，因为陆地也是运动的，而且比自己快得多。
又是一个漫长。珍珠层已经被剥离得没有了，砂粒又露出了自己的本色，他觉得很干净，自己可以一尘不染地去见另一粒砂了。上面传来沉重的隆隆声，这是一个金矿，砂粒和其他石头、泥土等一起被扔到了一个酷热的罐子里。
直到这时他才发觉自己原来是一粒金砂。很快，他和其他金子被融合到了一起，炼成一块金砖，运到了什么地方的金库收藏起来。砂粒在悲伤中度过了很多年，想到海底的另一粒砂就觉得心如刀搅，但是他安慰自己说：还会有机会的。不可预知的未来也许会再次把他回复成一粒砂，并且把他带回大海，那样他就可以做长久的搜寻，为了茫茫大海之中的另一粒砂，为了在海底等待他的那一粒砂。
有一天金砖和金砖之中的砂粒被一起取出，他不知道自己将会怎么样，金砖被做成了一张唱片，记录下了地球上的各种语言和声音，包括大海的波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