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 章 盛宴
我的姑娘却都在我的视线里，她们在出神聆听，没有注意我的到来。
透过船舱望去，远处云朵如山峦起伏，遮住了太阳，光线暗淡使天空有点微微铅灰色。海面上浪花一朵朵盛开，连成了线又连成了片，它们似乎永不凋谢。而就在这时，一缕阳光刺透云层，一个意想不到的奇妙景象突然发生。一条大鱼跃出海面，它高高的额头长长的鱼吻，那缕阳光让它曲线优美的灰蓝色身躯闪出光辉，如同一弯彩虹。我吃惊的疾步向前，这时，另一条也跃出海面，第三条，第四条，第五条，光芒交相辉映，令人眼花缭乱。
船舱所有人都被惊动了。
海豚！海豚！海豚！
一群海豚与我们不期而遇，她们在船尾海面上，游弋跳跃，此起彼伏，尽情展示大自然的杰作，而正当我们惊叹赞美，她们就突然消失了，和她们来时一样，毫无征兆。云朵再次遮住阳光，海面上一片暗淡。
她们游走了，向着远方，向着深海。
没有人不怀满惆怅，我们久久把眼光停留在那片海面上，但是谁都知道，她们已经走了。
我们吃饭吧！
我第一个回到餐厅。
我去洗澡，你们拿餐具摆桌子吧！
等我洗完澡，再次回到餐厅。长长大理石餐桌上杯盘罗列，水晶杯倒满了酒，闪闪发亮，银制刀叉整整齐齐，大盘子盛满了金黄的意大利面。啤酒，饮料，气泡水玻璃瓶上挂着细密的水珠，看起来清凉怡人。我的杰作还没有动，微微冒着热气，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那个忧郁男声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个欢快俏皮的女声。
一只鸟儿跳上了我的餐桌
它灿烂的羽毛让我喜悦
矮脚马端出了美味
把它吓得远远飞起
不要怕啊，不要担心
我心爱的鸟儿
快到我的身边
我心爱的鸟儿
快到我的身边
太阳已经落下
月亮就要升起
我心爱的人儿
快到我的身边
（译文）
哦，亲爱的令人尊敬的无可比拟的，我最奇妙的朋友，我向您致敬！快来到我的身边，美酒已经为您斟满！a feast is easy to break up and a good meeting is rere
高个子端起酒杯，就像又一次站到了话剧舞台。
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听的糊里糊涂，最后这句感慨又出自哪部名剧的台词？
不过所有人都在响应他，我亲爱的女人们含笑不语，她们站起身。
矮个子帮我拉开椅子，他笑着说。
您快来吧，我最亲爱的朋友！
必须承认这一刻我感觉生活如此美好！
这顿午餐一直吃到接近下午三点，当所有人酒足饭饱时，我离开餐桌，回到厨房。当那大一盘装在高脚杯里的冰镇水果鸡蛋布丁出现时，高个子怀疑的用勺子吃了一口，他忽然起身向矮个子深深鞠了一躬。
对不起，我的兄弟，我为之前的埋怨向你道歉，你的决定毫无疑问是最正确的。
矮个子哈哈大笑。
a feast is easy to break up and a good meeting is rere（盛宴易逝，良会难逢）
音乐悄然停止，四周静悄悄的。午后阳光加上美酒美食，它让人体产生出一种难以自控的倦怠，所有人都缩回到房间休息，餐厅里只剩下了我自己。
我走到船尾，躲进一处阴凉里，看微风掠过海面。海水不停的拍打船身，哗，哗，哗，这是唯一还存在的声音。我呆了好久，手里翻弄着那些我还很陌生的潜水装备，一开始还在仔细回忆它们的用途和使用方法，到最后就出了神，也不知道是不是那群海豚出现让我心有所思。
海面上非常平静，真希望还能再见到她们，这群海洋精灵，人类最好的朋友，自然界最聪明的生物。她们从哪里来？带来了什么信息？又往哪里去？
太阳缓缓移动，从直射变成了斜射，但温度丝毫不减。一丝疲倦袭来，我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回去。路过厨房时，我看看手表，心里想着不久之后就是晚餐，就进去翻弄食材。午餐很简单，晚餐就不能太马虎了。可是做什么好？我一个人的确忙不过来，还是需要有两个在行的帮手。我确定了菜单，这才出了厨房，回自己的房间。
一个苗条的人影在狭窄的走廊里一闪，我只看见似乎是一身白衣。她刚刚应该在我的门口，听见了脚步声才躲了起来，可我并没看见房门被打开透出的亮光，她应该是往游艇前面去了。
这艘游艇毕竟面积有限，结构也不复杂。四个女人住的最靠后，也是最大的两间。往前一点，我和两个德国人住的，我们门对门。而艇前面狭窄，以推拉门隔开，形成了两个区域。那是两个较小的单人间，我之前参观时已经看过。这两个小房间只有一溜窄窄的玻璃窗。其中一个摆着两个高低床，能容纳四个人；另一间面积相同，里面有两张单人床，应该是较高级别的船员居住的。这次我们不是远航，大概考虑到女士较多，他们没有安排机械师之类的男性船员。
在单人间和我们的大房间之中，是一间公共浴室和一个储藏间，我们的潜水设备就是从那里拖出来的。除此之外，就再没有别的房间。而再往前拐出船舱后，顺着一部楼梯能直接通往飞行甲板。游艇前部飞行甲面积很大，是船只停泊时重要的太阳浴区域。在船头位置有一个稍稍凹陷进去的休息区，可以站立或坐下感受一下迎风破浪。
到底是谁？她要往哪里去？这会阳光还是依旧强烈，晒太阳浴应该是好时候，难道是睡不着，去晒太阳了？
我加快脚步，紧紧跟了上去。
等我拉开虚掩的推拉门，前面一阵光亮，人影却不见了。看来她没有继续往前，而拐进了单人间。
是谁？要搞什么鬼？
我放轻脚步，悄悄往前去。
当我经过单人间门口，忽的一声，左边的推拉门被突然打开，一双手快如闪电将我一把拖了进去。紧接着，就感觉一个火热的躯体抱住了我，而房门被轻轻合上。
你跟着我干嘛？
一个声音威胁着我，一双眼睛离我只有几厘米远，它们微蓝而哀怨，我还没开口，一张嘴唇就阻止了我。
她的嘴唇在发抖。她一只手掌抚摸我的脸，这么炎热的夏天，那手指却是光滑微凉。她是我生命里第一个女人，也成为我亏欠最多的女人。
我突然第一次为我的所作所为感到羞耻。她一直在忍让，一直在委屈求全，只是因为她爱我爱到要死。
她说过的那番话犹在耳边。
我走到街上，一想到再也不能与你厮守，再也不能抱紧你，再也不能说我爱你，我浑身冷的像抱着一个大冰块。我觉得生命毫无意义，一点也没有。你是我的一切一切，失去你，我心里好疼啊，，，疼得碎成了一片，对不起，对。。。
可是她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为什么还要可怜巴巴的道歉？就因为我挥霍着她的爱，像一个该死的骗子，一个风流成性的花花公子，拿她的爱作为威胁她的利刃，去肆无忌惮伤害她，折磨她！
这不公平！
内心的鞭挞犹如疾风暴雨，我怎么会这么残忍无情？！
小妖精迟疑起来，她听到我忍不住的羞慚的呜咽。
怎么了？
她松开手，惊讶的问。
我跪倒在她脚下，她想拉我，我却不肯起身。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这一刻，我肯定到自己就是一个罪人，一个还有一点羞耻心的魔鬼——也许，就因为这一点羞耻心不至于让我彻底滑入深渊。
你啊，你啊，你啊
女人明白了，委屈难过再也无法自抑，眼泪扑簌簌滚出来，滴到我的脸上。
我好想我们的家，真的好想，好想，你带我回家吧！
我的话就像一根针刺向她，让她泣不成声。
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她摇着头，眼泪如同大雨倾盆。
她的话就像一把刀砍向我，让我心碎。
在狭小微暗的房间里，两个灵魂相互审视着对方。
你起来吧，有你这番话，我就心满意足了，我知道你身不由己，而我无怨无悔。你啊，你啊
小妖精拉不动我，她蹲下身子，坐到我身边，轻轻抚弄我的头发。
别哭了，你这个大男人，一直都爱哭鼻子，羞不羞啊。。你亏欠我的一定要加倍还给我，听到没有，道歉有用，那要警察干吗！不许哭了，不许丢我的人！
我被她的低吼吓了一跳。
胆子这么小？！我真不知道她们干嘛要从我手里抢你，唉！
我们没有站起身，坐在地板上，相互擦着眼泪。初相识那些情话全部冒出来，而情欲也随之而来。她那么喜欢我的吻，而我又那么迷恋她的吻。
去哪里！
她指指屋里的床，急切的说。
我摇摇头。
你跟我来！
去哪？
快点！要不然我可抱你走啊！
我抖擞精神，努力恢复元气，凶着她。她只好听凭我拉起来她，一路走回我的房间。她刻意小心翼翼垫着脚尖，我却故意放重脚步，如果不是顾忌还有两个外人在，我就更正大光明。她就是我的女人，你们心里都知道，但我还是要明确这一点！我不想再偷偷摸摸，坦然接受或者心怀戚戚我不管了，我只在乎她的感受。
但是，女人却退缩了，她实在不好意思。东方女性的天生腼腆让她不敢这么大张旗鼓，更何况还在别人的船上，一举一动难以隐瞒。我明白，所以更不能强求她。
我们深深接吻，无奈的分开。而我的歉意和内疚就像一针镇静剂或者营养药，她的哀怨变成无限柔情。她悄悄走开，扭头向我微笑，闪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我拉开门，走进船舱，先去洗了洗脸。镜子里的男人泪痕犹在，羞愧犹在。
“不许丢我的人”！！
这话说得一点没错，我身体的强健和内心的脆弱形成了我的个人形象，这可一点也不值得称耀。
a feast is easy to break up and a good meeting is rere（盛宴易逝，良会难逢）。
他有意无意的感叹细细想来，是这么贴切，当这段充满离奇，惊险的旅程结束后，该如何选择，如何决断，何去何从？是凭着内心的指引还是要考虑现实的情况，这必须要认真思考。但是，镜子里的这个男人能胜任吗？一丝苦笑挂在他的嘴角！
我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迷迷糊糊似睡非醒，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游艇微微震动起来，似乎是引擎被发动了。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恍然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