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暖阳下（30）
“首先，吴添不是一颗棋子，他只是被灭口了。第二，在我这里，从来就没有所谓的杀人凶手，不管是贩卖枪支还是什么，都是罪不容诛。第三，吴添的案子，是张健案子的关键，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破案。”
程旭每一句话，每一个词都格外的清晰。
最后，他开口道：“还有，不管是t字母，还是sun本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我只是找到所谓的杀人凶手。”
杀人是可以引导的。
而且，从这么多次的经历来看，t字母成员十分擅长在这一方面引导。
这个案子，几乎就是复制了花柳镇的案子。
t没有动手，而是选定了一个杀人凶手。
“你果然。”肖潇停了一下，指着自己的心口：“这里有问题。”
“那又如何？”程旭反问。
“你不清楚那个视频的意义吗？洛老师是希望你没有负担，希望你不去调查他的死因，为什么你一定要追着不放，一定要把自己逼到死胡同里面，程旭，你现在太急躁了。”
肖潇说完，自嘲的笑了。
这个答案，她早该明白的，从今天程旭留下晏轻的时候就应该想明白了。
程旭留下晏轻，就是为了确认许少东和洛天海的关系。
杨天成都能想到用洛天海和他妻子的画像去还原他们儿子的画像，程旭怎么会想不到？
她都能怀疑许少东，程旭怎么可能怀疑不到许少东？
或者说，程旭跟她一样，来到重案组，都有着自己的目的。
她是为了查邵晨，而程旭是为了许少东。
如果是这样，那她和杨天成说的就不错。
程旭的确是为了洛天海。
“怎么，你自己可以查，我就不能查？”程旭看着肖潇，继续开口道：“再者，洛老师是我的老师，我的师父，要为他做什么，都应该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听到最后四个字，肖潇蓦然笑了。
“与我无关？”
肖潇语气有些尖锐，可话里还有着理智。
“我们之前的关系，我们现在的关系，这能跟我没有关系吗？永远都不可能！”
肖潇深吸一口气，背身往另外一边走，同时开口道：“而且，你别自作多情，我从来都不是累于情爱的人，我查这些，不是为你，也不是为了洛老师，我只是为了我自己。”
“那就退出吧，别留在重案组。”
程旭在肖潇身后，语气平淡。
他看着肖潇戴手套的手一顿，再一次重复道：“既然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洛老师，那就离开重案组。”
“为什么？”
“能力不足，会拖整个重案组的后腿，追查t字母，容不得半分闪失，你的能力，不适合留在重案组，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推荐你去司法鉴定中心。”
肖潇回头，看着程旭，沉默半响后，她终于开口道：“你想多了。”
程旭没说话，安静的等待着肖潇的后文。
“首先，我自己的能力我清楚，既然当年我能查到x，今天，我也能找到t字母。”
“我承认，我能力的确不足，可比起有心理障碍的人，我觉得，你才应该是要离开的那个人。”
“还有，如果你觉得让我退出，就可以保护我，那你真的是想多了，从进应红山开始，我就已经在这一个游戏里了。我知道，你让我离开，是为了保护我，可我不会领你的情，也不会觉得你迫于无奈，我和你不一样的，你觉得你是在保护我，可我更希望的是一起面对，我不会对你感同身受，我也不会理解你。”
“最后，也是最后我想跟你说的，都是清醒的成年人，既然知道不能相守，那就都坦率一点，直接放下，国家面前，你这点私情，有些碍眼。”
肖潇戴好手套，看着程旭，最后一次开口：“还想友情提醒你一点，不要试图让我离开重案组，如果我们之间一定要斗个鱼死网破的话，我可能斗不过你，但是我保证，你也在重案组待不下去，别说你是组长，就是部长，我也能让你停职。”
程旭看着肖潇纤细的背影。
落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然而，他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认识肖潇几年了，程旭了解肖潇是一个怎样的人。
看着柔柔弱弱，实则一颗心比谁都硬。
肖潇从来都不打无准备之仗。
能说出这句话，肖潇就一定拿的出证据，而这个证据，一定能让他离开重案组。
临河边没什么建筑物，举目看过去，只有河边上高耸的建筑物。
见肖潇推开其中一间门进去，程旭道：“别找了，我知道在哪。”
程旭声音和以前一样。
声调，语速，语气，都没有什么异样。
可如果把今天看过参考目标，那就明显的有些不一样了。
肖潇回头，看着程旭。
程旭叹了一声气，像是妥协：“行了，刚刚对不起，是我不该质疑你的能力，不是说去找吴添案的第一案发现场吗？痕检那边把资料给我了，可以初步判断地点了。”
“在哪？”
“医院，停尸间。”
程旭说完，继续往前面走，一边走一边道：“市中心医院的停尸间在负一楼，如果把停尸间的窗户打开，就正好在长阳路下面。”
“你也知道，整个长阳路种的特别多的梧桐，每年秋季街上的环卫工人就会多起来，如果这时候有一辆垃圾车到这桥下面收垃圾，也不会让人奇怪的。”
听到程旭如此准确的描述。
肖潇诧异的问：“找到监控了？”
“监控还没有，但是，我们一直跟随着那辆垃圾推车，留下了不少的线索。”
程旭枕着头，一边走一边问：“你知道城市垃圾会怎么处理吗？”
“被垃圾车拉走，集中处理，或者回收，或者焚烧……”
说到最后几个字，肖潇猛的一怔。
与此同时，程旭的电话也响了起来。
他垂眸，接起电话，应了一声。
几分钟后，电话挂断，程旭抬头看着肖潇，好整以暇的问：“想明白了，还去现场吗？”
“不用了。”肖潇摇头。
程旭面前神情坦荡，肖潇反而有些无所适从，过了会，她问道：“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我给你一个机会，一个学习和跟上我的机会。”
程旭勾了勾唇，笑容温和，像从前一样：“你想留下来，你就要自己努力，我不会阻拦你，也不会让你离开重案组，你说的挺对，在人民群众的安危面前，我这点私情，的确碍眼。”
难得见程旭改口的这么快。
肖潇不由莞尔一笑：“我还以为，你会一直针对我，直到我离开重案组。”
“怎么会，我说过，我一直希望你能比肩在我身边，虽然中间发生了很多，有些忘了，但强大自己，总是没错的。”
程旭放下手，垂眸看了一眼时间，转开话题道：“凶手已经确定了，回去开会吧，都等着的。”
程旭说完，自顾自的往前走。
肖潇看着程旭的背影，笑容冷了下来，不过几秒，她又展颜一笑。
程旭既然下定了决心，那她也会不留余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