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潇潇夜雨(18)
“要搜每一个房间还要提供住客信息?”
老板娘站在柜台前面,几乎是想都没想,直接拒绝道:“不可能,虽然说你是公安,但是搜房间必须要搜查令,我是老板娘,我要保护住客的隐私。”
“张怡!”
听到老板娘的话,宋天成立刻沉下了脸:“张怡,我们在你的旅馆发现了枪支,为了避免一些不可控的因素,搜查是必然,你如果要搜查令,我可以明天补给你,但搜查这件事,一分钟都不能拖。”
“我这都是小本经营的买卖,怎么可能有枪?”张怡也不怂。
“你刚没听见楼上的枪声?”
“那不是你带的枪吗?”张怡斜睨了一眼。
“我那是看见其他枪支,所以才开枪的。”
“你说的是真的?”张怡有些狐疑。
“我人民警察,犯的着用这种事来骗你吗?”
见张怡的态度有所松动,宋天成继续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搜查是为了排除那些不安全的因素,也免得给你的店惹事,你不希望今天晚上有人在你这旅馆出事吧?”
“也不是不行。”张怡迟疑了一下,而后道:“这样吧,没住人的房间我可以让你搜,但住了人的,要搜你要经过他们的同意,我不会去当说客的。”
见张怡退步,宋天成一喜,就要咬牙应下来。
旁边,程旭开口道:“不行。”
“首先,现在是希望你配合,我需要的不仅是搜查房间,还有整个应红山究竟滞留多少旅客在这里。”
程旭看着张怡,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与反驳:“还有近半个月来来往往住下的所有人,若是你不配合,那就是干扰公务。”
“怎么,我保护客人的隐私,我还犯了罪?”
张怡突然笑了,笑容却是讽刺的。
“我也不跟你说别的,就上面那些,没住人的你们搜去,住人了的,你要取得他们的同意,至于最后一个,你要半个月内所有登记入住的旅客信息,我只有三个字,不可能。”
张怡手掌拍在桌子上,语气也彻底冷了下来:“还有,你要是觉得危险,觉得我这家店是黑店,你自可以离开,我不赚你那点钱也饿不死。”
程旭还欲说话。
旁边宋天成伸手拉他道:“行了,你干什么?我才是警察,你冒什么头。”
说完,宋天成把程旭拉到身后,语气软了下来:“我就去看看那些没有住人的房间,住人了的,我敲门询问,这样可以吧?”
是宋天成说话,张怡话里也好了起来,点头道:“那没问题,我让天落带你们上去。”
“谢谢。”宋天成致谢。
从柜台处离开,两个人并肩上楼,宋天成道:“我说你怎么不开窍?能查就不错了,你还要人提供之前的住客信息,哪怕是就是公安来了,都没权利调这些东西。
闻言,程旭停在台阶上,抬头看着宋天成,声音微淡:“宋警官。”
宋天成回头,不明所以:“怎么了?”
“没什么,走吧,去我的房间,我想先跟你说一件事。”
程旭笑了笑,不再言语,而是直接上楼,径直回房间。
楼梯下面,张怡慢条斯理的取下嘴里的女士烟按在烟灰缸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按着打火机。
程旭敲门进去,看见房间里多的一个女孩,不由问道:“这是老板娘的妹妹?”
“对啊,我叫蓝天落,哥哥姐姐们可以叫我天落。”
蓝天落仰头,笑容灿烂。
肖潇看见程旭身后的宋天成,料想是要说一些事,起身道:“天落,你先下楼找姐姐好不好?潇潇姐一会来找你玩。”
“好。”天落笑着点头,而后一蹦一蹦的跑出去。
直到天落关上门,许少东方才道:“你是真的很喜欢小朋友。”
上一次在天堂福利院就是如此。
十几个孩子围着肖潇,那是他见过肖潇最真诚的笑容。
不是律师的职业笑,而是真正的,发自肺腑的微笑。
“天落很乖。”肖潇收回目光,轻声道:“也说不上喜欢,总觉得对她有些莫名的亲切,而且,她的遭遇太惨了,很难不引起人的同情。”
肖潇话落,夏迷心道:“她不算孩子了,已经成年了,应该是侏儒症,没有得到治疗,所以才一副小孩子的模样。”
“原来是这样。”程旭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我说怎么看着她只有十来岁的样子,老板娘却敢让她接待客人。”
见几个人话题迟迟没有结束,宋天成忍不住打断道:“你们要讨论这个孩子还要讨论多久?我们不应该先讨论一下正事吗?”
程旭闻言,把宋天成往另外一边引,而后道:“宋警官,这边坐,你们也过来。”
话是对着肖潇和许少东夏迷心三个人说的。
几个人也没有犹豫和询问为什么,直接走过去。
程旭率先道:“讨论事情之前,我想先问宋警官一个问题。”
宋天成有些烦,耐着性子道:“你说。”
“如果我记得不错,在下午三点,a市就发出了撤离应红山的通知,宋警官,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程旭眯了眯眼,注视着宋天成,不曾遗落他任何一点情绪。
当他发现应红山有炸弹的时候,立刻就联系了当地的派出所安排人员撤离。
他下山时间稍晚,只因为车胎被人扎了,方才留下来。
可宋天成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
“我听说应红山还有旅客滞留,所以上山来看,后面天黑了,雨越来越大,心想下山肯定是不成了,索性住上一晚,明天……不对。”
宋天成的话戛然而止,他起身,看着程旭,语气一下冷了下来:“你怎么知道派出所有撤离的通知?你到底是谁?”
“能知道派出所安排撤离,我肯定是公安的人,宋警官这点都猜不出来吗?”
程旭笑吟吟的反问。
对面,肖潇几次欲说话,听见程旭的话,又把话咽了回去,只耐心的听着。
“公安也分许多种,比如,你是假冒的。”
“连真假警察都分辨不了,我看似乎也没有跟你合作的必要。”许少东扶了扶眼镜。
说完,他抽了一张纸,从上衣里掏出一支笔,徒手画了起来:“我进去的时候,枪口还是热的,应该开枪时间不长,有消音器,枪口对准的方向大概是这个位置,枪里只有一发子弹。”
“在这。”
程旭拿出子弹,扔给许少东,声音同样冷静:“何姿是因为中枪,从而发生了车祸,导致了她的死亡,我在出事的地点看过,子弹过来的位置,是旅馆,不出意外,在何姿房间的那把枪,就是导致她出车祸的那把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