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逐光而行（5）
“我爸爸有没有情人我不清楚，但这条项链，我的确见过。”
秦涟回想起那条项链的模样，垂头道：“大概是一年前，我爸爸去了一趟m洲，回来的时候多了一个保险箱，据说是从m洲买回来的一个东西，当时他放在家里，我看过一眼。”
“我以为这是他买来给我二十五岁生日的，只当是一个惊喜，也没有多问，可是后来，这个箱子不见了，我也不知道那条项链去了哪里，但不管怎么说，我爸如果有情人，他一定会告诉我的，我已经大了，不会阻碍他的。”
“我不知道你们相信还是不相信，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休息室里没有保险箱。”
程旭看着秦涟，复开口道：“你爸爸有没有什么经常存放东西的银行。”
从进来的时候，程旭就已经四处看过了，休息室里没有保险箱，也没有被强行打开的柜子或者盒子。
这也是他猜测会有下一个受害人的原因。
t字母可能还没有拿到那一条项链。
“没有。”秦涟摇头。
说完，她想起一件事，急忙问道：“有一件事，可能跟这条项链有关系，你们之前也知道城南那块地，我爸爸从m洲回来不久后，就谈拢了哪块地，有没有可能，那条项链，其实是……”
用来收买人的。
后面几个字秦涟没有说。
在商业场上，收买一事很常见，可是今天当着警察的面坦诚，秦涟还是有些说不出口。
“当时的负责人是罗闻，是他吗？”
“不是。”秦涟摇头，“应该是饶俊毅，饶俊毅的老婆，就喜爱各种名贵珠宝，所以我猜，我爸爸收藏那条项链，应该是为了给饶俊毅送礼。”
秦涟说完，整个人像垮了一下软在沙发上。
血腥味还萦绕在鼻尖，秦涟全身都是汗，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往日鲜艳的红唇也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惨白的脸色。
“程旭，我可以无条件配合破案，不管是钱还是公司机密我都可以告诉你们，我只有那一个请求，先不要对外公布，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董事会的支持，我需要把嘉禾集团握在我自己的手里。”
秦涟没有看程旭，而是看着面前茶几上的茶宠。
程旭停了一下，回头看着秦涟的背影道：“没问题。”
“谢谢。”
——
从嘉禾集团出来，程旭没让肖潇上车，直接道：“我要去饶俊毅的住所，肖潇，你自己回律师所，接下来的事太危险，你不要参与了。”
t字母下一个目标很有可能就是饶俊毅。
程旭不知道t字母有没有可能猜到项链的去处，但多做一点准备是没问题的。
程旭说完，直接在对讲机里呼叫，安排好轮班的人手后，他看着一直寡言的肖潇，顿了一下，开口道：“t字母很快就结束了，到时候我们再好好谈谈。”
肖潇想起那天程旭在车里的话，突然笑了，“我已经不想谈了，程旭你去吧，我也有我自己的事要查证。”
“肖潇……”程旭皱眉。
车座后面，晏轻见状道：“程队，天快黑了，必须马上告诉饶俊毅的住处。”
“走吧。”肖潇朝程旭挥手：“我去找刘思明。”
程旭看着肖潇没有回头的背影，话在嘴边，辗转多次后又咽了回来。
最终，程旭什么也没说，驱车离开。
“程队，你和肖潇还挺搞笑的，明明是从不懂感情的年纪走过来的，但现在，反而被感情拘束。”
晏轻蓦然笑了。
“你说得对，是挺搞笑的。”程旭说着话，却一点也没有减速的准备。
他握着方向盘，语气平淡：“以前年纪小，不懂是非，爱恨挂在嘴边，想说就说，要吵架就畅快淋漓的吵一架，现在年纪大了，成熟了，反而束手束脚，不吵不闹，甚至连失落和愤怒的情绪都没有。”
程旭也不知道该说是感情淡了，还是更加理智，变得成熟了。
他和肖潇，明明越来越近，可两颗心，却又好像已经越来越远。
就像当初分手，没有吵架，没有愤怒，他平静的说，肖潇平静的答应。
时至今日，程旭都快忘了当初肖潇表情里，有没有一丝难过。
“人都是这样的，不止你。”
晏轻望着窗外，而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突然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你会离开市局吗？”
“不会。”
“贺厅和连局交涉过，t字母案件结束后，希望你能回到省厅任职，不知道为什么，以前特别希望t字母案早些结束，回省厅工作，现在t字母就在眼前，却突然有些舍不得了。”
晏轻轻轻一笑，合上眼道：“你当初说得对，市局有人情味，呆久了，还有些舍不得离开。”
程旭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晏轻，声音冷淡：“t字母不会这么快结束的，哪怕是抓捕，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你还可以看见老孙康复。”
晏轻愣了一下，“但愿吧。”
饶俊毅住在工商局的家属院，程旭安排人查清住址后，立刻就着手安排布防一事。
只不过，程旭不了解t字母知不知道项链在饶俊毅手里，怕打草惊蛇，没有安排多少人。
走楼梯上了三楼，程旭屈手敲门，一分钟不到，穿拖鞋走路的声音传来。
防盗门从里面打开，穿着家居服的饶俊毅看着门前的三个人，愣了一下问：“你们是谁，有什么事吗？”
程旭抬起工作牌，言简意赅：“市局办案。”
“原来是程队长。”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饶俊毅还是让开了一条路道：“你们请。”
程旭颔首，带着另外两个人进去。
几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饶俊毅的妻子倒了几杯茶水回房间后，饶俊毅才不安的问：“程队长，你们这时候过来，有什么事吗？”
墙上的钟表已经转到了七点。
窗外，天色已经沉了，不管是做什么，都没有大半夜来造访的原因，唯一可能的，就是临时检查。
“饶科长今年刚过四十吧？”程旭拿了一杯水，微抿一口问。
“是。”饶俊毅点头。
“四十就当上科长的并不多见，我记得嘉禾集团的李青松，三十多就成了经理，饶科长应该认识吧？”
程旭看着饶俊毅。
“这……”饶俊毅咽了咽口水，忐忑不安的看着程旭：“当时那案子不是都结清了吗？就是罗闻搞的鬼，这事可跟我没关系，而且城南拆迁也停了，由其他人负责了，相关的事，我已经不知道了。”
果然是为了城南案来的。
饶俊毅不安的端起水抿了一口，大脑飞速运转，想着程旭会说什么，他又该接什么。
然而，一杯水见底，程旭都没有开口。
饶俊毅放下水杯，右手有些不知放在什么地方，索性落在膝盖上，又道：“当时拆迁办也查过，我跟那个案子，没有丝毫关系。”
程旭淡笑：“我不是为了城南案来的，我是为这个来的。”
程旭拿出一张照片，只给饶俊毅看了一眼，又收了回去，冷声问：“秦天是不是把这条项链送给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