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海岸灯塔(3)
“你太让我失望了,可是怎么办呢?我舍不得放弃你,带着荣誉回来吧,我在这里等你。”
“你想好了吗?这一去,我们所有人都回不了头。”
“姐姐,你别走,你还要保护我的姐姐。”
“这次非常感谢两位心理学专家,我代表市局,送你们离开。”
“作为你的导师,我很抱歉把你扯到这么复杂的一个案子中,但我相信,光明中间战胜黑暗,你要好好活着,替我活着。”
“肖潇,认识一下,我叫程旭,是我救了你。”
迷雾中,不断的有人在说话,可肖潇只能听见哪些声音,却看不清他们的脸。
每当她伸手要触摸到声源的时候,总是扑了一场空。
肖潇不安的动着,那些潜藏在她心里的记忆仿佛在蠢蠢欲动。
终于,窗户吱呀一声。
肖潇猛地睁开眼睛,胸腔里,心脏在不停的跳动着,额上全是汗水,打湿了鬓角。
肖潇不知道这是因为热,还是因为恐惧和害怕。
等心跳渐缓,肖潇才去摸遥控器,还没摸到,床头边的灯先亮了起来。
程旭坐在床边,床头柜的小灯只能照耀不足一平方米的距离,却轻松的把程旭包裹在内。
他是在光里的。
而这里,是程旭的卧室。
肖潇看着程旭一言不发的去接水,去拿毛巾,去端了热粥,慌乱的心一点点平复,心跳也恢复了正常。
手机就在旁边,肖潇按了一下。
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程旭回来,拿毛巾把肖潇脸上的汗擦干净。
而后,他温声道:“喝点水再吃东西,粥是小安煮的,味道应该还不错。”
肖潇依言接过,一边问:“不是在省厅开会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小安说过,程旭在省厅开会。
从省厅到a市,开车都要三四个小时。
“小安送你去医院后,医生要之前的病例,我就先回来了。”
程旭去开灯,昏暗的房间瞬间被光线填满,恍若白昼。
“后来医生说你没什么问题,可以出院,我就把你带回来了,改天有时间,还是要去做个具体的检查,你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突然晕倒了。”
没有回来之前,在学校,肖潇经常容易晕倒。
有时候走在路上,前一秒人还是好好的,下一秒就倒了下去。
因此,医生曾经怀疑过肖潇有轻微的颅脑损伤,正是因为这样,所以肖潇会失忆,还会经常头疼晕倒。
可后面次数渐少直到没有,程旭就渐渐的放心下来,没有过问。
“我会注意的。”肖潇点头。
白粥见底,肖潇把碗放在床头柜上,程旭收走,肖潇这才有时间去看这间卧室。
和她离开的时候一样,黑白简约的装修风格,被子上还有她用过的香水味。
如果不是这几个月的事真真正正的发生了,肖潇还恍然觉得,她好像没有和程旭分手。
肖潇还没想明白,程旭就回来了。
关灯,调低空调温度。
最后肖潇看着程旭抱着被子出去,终于开口道:“程旭,你还记得前几天你和我说过的吗?”
“说的什么?”程旭在房间门口回头。
“我突然想知道我过去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肖潇坐起身,她看着程旭,慢慢开口道:“你和我讲讲吧,关于我的过去,把你知道的,所有的关于我的,都告诉我。”
肖潇知道现在很晚了。
她知道,程旭可能守在她的床边一夜未眠,就是为了等她醒了有一碗热粥。
她知道程旭现在应该休息。
可是,那张照片,那些噩梦里,好像都有一个共同的声音,
她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她一分一秒,都等不下去。
程旭凝望着肖潇,过了好久,他轻轻点头道:“好。”
放下被子,程旭坐了回去,他眼下淤青不少,却不显疲态和颓废。
“我知道你的时候,是在你大学毕业的典礼上,作为优秀毕业学子,你上台致辞,而后,你选择继续攻读,在你十九岁的时候,因为一场车祸失忆,那时候,就是我正式了解你的开端。”
程旭回忆着往事。
“在学校,你的朋友并不多,唯一算得上好的,只有一个学长,你们有着同样的纹身,同样的戒指。”
“戒指。”
肖潇喃喃着,她看着自己的手指,上面已经看不出戴戒指的痕迹了。
可程旭的这句话,透露给了她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
那张照片,应该不是假的。
沉默了几秒钟,肖潇问道:“我和他订过婚?或者说,我喜欢他?还是他喜欢我?”
“都不是。”程旭摇头。
“其实当时很多人都认为你们两个是恋人,包括我,因为你们两个人经常在一起,不管是吃饭还是上课,最重要的,是你们两个都是心理学院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全校都认为,能比肩站到你们两个身边的,只有你们自己。”
“那……我为什么会和他经常在一起?”肖潇迟疑的问。
不是喜欢,不是爱。
却戴着同样的戒指,纹着同样的纹身。
怪不得,她当初要去洗掉,程旭让她留着,说这是她的过去,
就是那个男人吧。
“因为你们都是孤儿,你们来自于同一家福利院。”
程旭说完,抬眸看了一眼肖潇。
肖潇神色平静。
可程旭落在膝盖上的手却悄无声息的握紧,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声一声,是慌乱和更加慌乱。
平静下来,程旭继续道:“你被誉为整个心理学院的异类,却又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你被无数人质疑嘲讽,唯有他在你身边,可偏偏,你选择了我做你的朋友,大概就是因为这样,只有我知道你和他的关系。”
“我们之前不是一直都不认识吗?”肖潇错愕。
程旭话里的信息量太大,最初她还能消化,可听到后面,她越听越迷茫。
“相反,我们一直都认识。”
程旭换了个姿势,继续开口:“在你十九岁的时候,我离开了一段时间,后来才听说你回国了。而后我接到了任务,保证你的安全,也就是我们回来的那天,他从你的身边消失了,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去了那里,最多的传言是,他已经死了,和你的导师一样。”
程旭手指轻轻点着膝盖,又补充道:“这是我能知道的全部,从失忆之后,你的变化的确挺大,但是,你要相信一点,你是好人,你目光里的执着与善良,从来都没有改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