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城南旧事（14）
“什么两种土。”老孙举着物证袋急忙跑了过来。
“这坟里面，是没有棺木的，你看棺木周围的土和旁边的土。”程旭一一指给老孙看：“这两种土，湿润度不一样。”
老孙也捻起一点土在指尖摩擦着，“是不一样。”
“看看棺木有没有什么线索。”程旭戴上手套，和老孙一起把棺木翻开。
直到整个棺材被彻底翻过来时，一个巨大的“t”映入眼帘。
“程队，我突然感觉这个案子，好像变得不简单了。”老孙看着那个t字母，喃喃着开口。
就像最初的贺红案一样，所有人都认定为自杀，可结果是他杀，而且凶手尚未伏法，就出了车祸。
同样的尸体姿势，同样的“t”字母。
程旭垂眸想了一刻，问道：“火灾案卷宗呢？”
“我带上的。”老孙翻开包，把卷宗递给程旭。
“韩兴国，林秀琼，起火原因……”
程旭翻看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最后一页。
程旭问道：“为什么没有后续的处置方案？”
“这个我问分局的同志了，二十多年前的卷宗，其中很多信息都没了，就连最后孩子去哪了都没人知道。”
老孙叹气：“要是能有一点实质性的证据就好了。”
目前所有的一切，都是推论，在证据面前，禁不起任何推敲。
“唉，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说二十年前起火的那个？”
刚刚坐下的农民大伯，听见老孙的话又站了起来：“我晓得嘞，那火燃的可大了。”
“你怎么知道？”程旭急忙走过去。
“着火那家人是新搬来的，估计就住了十年，她家是从市里来的，为了孩子把房子给卖了，当时在村里可出名了。”
“是林秀琼和韩兴国，卷宗里也是这两个人。”老孙低声道。
“那大伯你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况吗？”程旭继续问。
“当时那火烧通了天。”农民拿起叶子烟，咂了一嘴开始回忆。
——
秀安村距离城里不远，附近的农民都喜欢种了菜早上送去城里卖。
那时想的最多的，就是去城里买房子，而林秀琼和韩兴国，毅然决然的卖了城里的房子，回到了秀安村。
韩兴国是秀安村的，对于两个人突然回来，村里议论不少，直到听说两个人是为了给孩子看病，村里就有不少人同情那一家，能照看的就多照看。
林秀琼能干，韩兴国踏实，两个人给孩子看好了病，虽然卖了房子，可日子还算过得去。
直到那一天，林秀琼家里起火，是吃晚饭的时候。
火蹭的一下就起来了，烧的天通亮，村里其他人都去打水灭火，可于事无补，两个大人都没有跑出来，唯一活下来的孩子，是被韩兴国扔出来的。
后来警察来了，查清了起火原因，就再也没有人来过了。
那个孩子也不知所踪。
大伯吸完一杆叶子烟，又开口道：“估计都没活下来，那火太大了，孩子被扔出来的时候，身上烫的跟火炉一样。”
“那个孩子当年多大？”
“十来岁吧，瘦不拉几的，说起来，林秀琼和韩兴国，是真爱那孩子，先前就卖了房子后面又舍命把孩子送出来，临了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
“十来岁，二十年过去，现在应该三十多岁了。”
程旭想起什么，眯了眯眼：“大伯，你知道那起火的房子现在在哪吗？”
“晓得晓得，我带你们去。”大伯灭了烟，就要扛着锄头走。
旁边老孙道：“我来扛着。”
大伯笑了笑，夸了句好，在前面领路。
小路不好走，除了苏娜娜把尸骨带回市局，还有几个守着古坟的，其他人都跟着大伯走。
走了快半个小时，大伯终于指着前面一处破房道：“就是那个，当时火都烧没了，也没人回来，这些年就空在这里了，泥巴墙都没了。”
“三四十年代修房子不是用的红砖，而是泥土和稻草混合在一起，通常都是一个大家子住一起，韩兴国一家没几口人，回来就他们住在这里，直到起了火，后来其他人都搬走了，地也没人种，就萧条了。”
程旭戴上手套，刨开了垂在门上的谷草走进去。
光亮从头顶而来，房屋的顶已经没了。
大伯没什么讲究，直接道：“当时火太大了，房子穿了顶，下场雨就塌了，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起火的原因，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有人能看见火，像那种蓝色的鬼火。”
鬼神之事程旭是不信的，他一边往里面走，一边道：“没有人过来看过吗？”
“那哪有人敢，刚死了两个人，不过也就那一段时间，后来就没了。”
大伯自顾自走着，下一刻，程旭忽然开口道：“等一下。”
“怎，怎么了？”老孙不明所以。
就连领路的大伯也紧张的停了下来。
“地上有脚印。”
程旭趴下，拿那手机拍照，一边拍一边道：“脚印很新，是近期的，鞋底有花纹，前后有印子，中间没有，应该是运动鞋，老孙，我拍了照，马上让痕检科看看。”
程旭把照片发给老孙，又用手量着鞋长。
“男人，鞋长265，43码鞋，身高在170-175之间，脚印很轻，体型偏瘦。”
程旭分析完，拿着刷子扫着泥土，一边道：“查一下和棺木上的两种土是不是一致的。”
小安急忙把证物袋接了过去。
旁边大伯直接看傻了眼：“现在警察办案，都这么厉害的吗？”
“那是。”老孙格外自豪。
因为那一个脚印的原因，程旭让所有人都出去，只留他和老孙在里面。
房子已经落败的不成样子了，被烧的什么都没剩下。
屋子不大，很快就搜完了，老孙取了手套道：“程队，有两处脚印，不过都是一个人的。”
“我这里也没有其他发现。”
程旭的结果和老孙差不多，除了最开始的脚印，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发现。
“先出去吧。”程旭没有多少失落，起码这一趟不是白来的。
“我总觉得好像漏了什么地方。”
老孙啧了一声，开口道：“程队，你说这个……”
“哎呀，卧槽。”
听到老孙的叫声，程旭回头，整个房间里空落落的，没有老孙的影子。
外面，小安也急忙跑进来道：“怎么了怎么了？”
老孙的叫声实在是太大了，外面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其他人碍于程旭的命令不敢进来，小安却待不住。
没有人说话，程旭伸手把小安护在身后，往刚刚老孙出声的地方逼近，一边走一边问：“老孙，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