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圣地
竭力抵御着水流的冲击，唐乾不时地回头看看唐老三，眼神中满是鼓励。
唐老三心领神会，一只手高高举起火折子，另一只手攀住石壁，费力地往前挪动着身体，脸上的表情略带扭曲，但眼神中却充满了希望。
因为他知道，过了这段激流，就是唐乾所说的圣地。
河道最后一个转弯处，总共也就有六七丈，却是整个洞穴最低矮的部分，也是水流最急，最危险的一段。
此处的伏流已经漫过了腰胯，岩壁也几乎压到了头顶，想要通过此地，必须低头弯腰，同时需要全力抵御水流的冲击。
一旦滑倒，后果不堪设想！
好不容易挨过了这一段，展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方圆十几丈的平台，就像是穿过一道低矮的门，来到了另一个洞穴，头顶上出现一大片的空旷。
跳上这个平台后，他们两个才彻底从冰冷的伏流中解脱出来。
眼前的这个洞穴，被唐乾称为十方空间。
平台呈不规则圆形状，洞顶遍布许多黑色晶石，在火光的照耀下，如同点点繁星，闪烁着微弱的光。
也有许多形状怪异的钟乳，有的如蜚，有的如泽，犹如雕刻，惟妙惟肖。
四周的石壁上，均匀分布着八个洞口。
其中六个洞里，都有汩汩的清泉流出，聚集到中间空地上。
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中间的空地被冲刷腐蚀，形成一个大坑，坑里的水，从一个缺口涌出，如瀑布一般，流向了刚刚他们爬进来的那个洞。
唯独唐乾此刻正在观望的那个洞，没有一丝流水的痕迹，黑漆漆的洞口，给人的感觉深远而悠长。
唐老三坐在地上，浑身打颤，依偎着同样冻得发抖的唐乾，微弱的火光，映照着两张略带惨白的脸庞。
吃了几个被水泡过的馍，又沉默了好一阵子，感觉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唐老三一脸委屈，开口问唐乾：
“还流血吗？都怪我，真是没用！”
唐乾微微一笑，眼神中满是安慰，
“一点小伤，无妨，过几天便好了。”
就在刚才，他们两人终于要爬出伏流时，唐老三脚下一滑，身子失控，眼看要被水流冲走，唐乾一把抓住那盘在他肩膀上的麻绳，才躲过一劫。
由于用力过猛，唐乾的手臂，也被锋利的石块划破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鲜红的血液喷洒而出。
这一幕看得唐三触目惊心，都忘记了自己布兜里，就带着专门包扎伤口的布条，还得让唐乾自己动手掏。
又是一阵沉默，耳边只有哗哗的流水声。
唐老三抬头看看四周的石壁，又看看唐乾那还在微微渗血的手臂，眼神中闪过一丝茫然，他真的有些搞不懂，眼前的这个家伙，为何对这个洞穴如此着迷！
还记得上次来到这里，唐乾告诉他，这里是圣地，定有宝物存在，他听了以后两眼放光。
于是，在这个五六丈深的空间里，他们两个反反复复地搜索好几遍，也没什么发现。
精疲力竭后，唐三失望了，他觉得唐乾说的都是假的，什么直觉，什么十方空间，什么圣地，都是唐乾编造出来骗他的，根本没那么神奇。
他清楚地记得，正当他们已经放弃，准备离开时，洞里最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顿时一层灰尘弥漫开来，轰轰之声在洞里回荡，震耳欲聋。
他们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竟然都忘了逃跑……
片刻之后，灰尘散尽，唐三看见了。
他看到，在这个洞穴的最深处，地面塌陷了一块。
他看到，点点绿芒，从那地穴中凌乱地升起。
他看到，唐乾正在慢慢靠近那塌陷之处，脸上激动的表情像在哭泣。
而他，却是被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惊呆了，趴伏在地，动弹不得……
许久，唐老三才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望着眼前闭目养神的唐乾，眼神中的惊恐还未散尽，
“你……，你确定要去探个究竟？”
唐乾缓缓地睁开眼睛，神色坚决而镇定，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意已决，无需多言！”
唐乾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他的未来就在那里，在召唤着他，他没有退路，看不到那使他心神颤动的缘由，他会一辈子不安。
他有种强烈的感应，那里，才是他的归宿。
上次若不是唐老三死命地拉扯着他，他会毅然决然地跳下去。
唐乾缓缓地站起身形，提起杀猪刀，反手插入腰间，然后把那盘绳索散了开来，左手提着绳子的一头，右手握着火折子，朝着第八洞的最深处，一步一步走过去。
“你、你、你一定要上来，我在这里求神，护你周、周、周全！”
看着唐乾的身影越来越高大，唐老三的神色更加慌张，颤抖的声音在这洞壁间回荡，久久不散……
磨盘大小的坑口，越来越近，唐乾的心跳，越来越急。
找一块坚硬的石头，牢牢地拴好绳子的这头，而后把另一头丢进了地穴。
还好，唐乾听到了绳子落地的回音。
屏气凝神，闭目十息。
再次睁开眼睛时，心神恢复了些许平静。
唐乾缓缓地攀绳而下，一阵阵阴风，从四面八方向他袭来，令他不禁寒颤，特别是手臂上伤口处，更是冰凉一片。
静，静得可怕，除了双手摩擦麻绳的声音，就是自己的心跳声。
好在地穴并不是很高，几十息后，唐乾平稳落地。
瞅瞅火苗没有熄灭的迹象，感受一下呼吸，也没有变得困难，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这是一个半球状的石室，方圆五六丈的样子，地面和墙体都极为平整，处处规则得好似传说中的仙人洞府。
而唐乾，正站立于洞府中央，脚下踩着的，正是从顶上掉落的磨盘状的石块，下面压着一个比石块还略大一些的图案。
唐乾费力地挪开石块，完整的图案才显现出来。
这图案深深刻入地下，最外边是一个圆圈，圈内则是横七竖八的线条，看了许久，也没明白。他确定是没见过的。
将图案默默记在心里，唐乾抬起头，缓缓移动脚步，凝神环顾四周，他却发现，四周空空荡荡，除了平整的地面，就是光滑的洞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