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往日不再
她的眼神黯淡下去，“所以之前你的性格，你的态度，你的种种，都是你的伪装是么？”
“你可以这么理解。”墨枭大手一张，“我总得适应你们人类的生活，为之作出改变。
不过看在往日恩情上，我不会杀你的，至少现在不会，我会让你亲眼见证，群仙阁的覆灭。”
看样子，他的确有留自己一命的想法；
能活着走出面具坊，也是她这些天来最想的事情。
甄荔缓缓起身，带着全身伤疤。
“我永不会逃避我的宿命。”她挥剑直指墨枭，“从即刻起，你便只会是我的敌人！”
墨枭轻笑道，“你确定吗？”
“若非如此，我便无颜面对他人。”甄荔的目光极为坚定，“纵使苟且，我也断然无法昂首挺胸地活下去！”
墨枭沉思一阵，转而瞬移到甄荔面前，对准甄荔的小腹便是狠狠一剑。
“噗！！！”
甄荔一口鲜血直喷在他的脸上，墨枭脸上既无阴险的笑意，又无哀婉，只有冰冷。
他一路推，甄荔一路退，二人一直来到木柜旁，直至剑刃穿透木柜方才停下。
文宣凑得很近，爱抚着甄荔的脸和短发。
如若不看腹部还在淌血的长剑，还以为他们在玩壁咚。
甄荔失去所有力气后变乖了许多，软软地垂下头去。
“师姐。”文宣微微一笑，“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呢？”
甄荔喃喃道，“他在我走之后，究竟经历了什么呢？”
“一如既往的追杀，一如既往的逃避。”端木文宣正色道，“我承认贾道平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但有一点你必须得接受，他之所以抛弃怀孕的你选择逃避，也是为了你，为了你的家族。”
甄荔苦涩地笑了，“为了我……多么荒唐。”
文宣继而说道，“如若不是强权，又有谁会愿意抛妻弃子呢？
当初执意要娶你的可是苍国太子，试问谁敢不从？即便你家是第一世家，也只能暂避锋芒；
所以他为了不让你的家族惹上事端，为了让你活下去，他只能选择把所有罪责揽在自己头上！”
甄荔的情绪逐渐激动，“多么冠冕堂皇，他又承担了什么？！”
文宣咬牙切齿，“他可是苍国状元郎，本该前途无限；
但就是这么一个你我皆认可的懦弱无刚之人，竟然选择公然谋反叛乱去维护你！”
谋反……这些家里人从未和自己说过啊，甚至外界无一人提及。
难道他们也是因为墨枭的出现而忘却了么。
甄荔的眼睛大大的很可爱，转而又疲惫地闭上了。
“师弟，我想你也没资格去数落我吧；因为我们都是那个违背本心的人。”
文宣摇头道，“求生之道始终是我奉行原则，你这等感情的奴隶，不配与我相比。”
甄荔反驳道，“那，你为何对我那样温柔呢？”
文宣不耐烦地说道，“我说过了，只是伪装。”
甄荔：“那为抱抱挡下尸傀的进攻呢？”
文宣：“为了不让你们提早发觉我罢了。”
甄荔无奈地笑了，“你啊，和他一样，说谎话总是目光躲闪。你虽是在以善意伪装，但又无时无刻不得不表现出来，久而久之，你已然忘却了曾经的准则，只是一以贯之的将其挂在嘴边；
如今的你也继承了他柔弱的一面，优柔寡断。”
文宣愤然道，“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如果想杀方才就杀了，何必跟我废话这么久。”甄荔神情释然，“不管是继承贾道平的感情也好，还是这段时间相处也罢，有一点可以证明，你同我一样，都是所谓被感情所驱使的奴隶。
你，喜欢我。”
文宣震怒地看着她，甚至嘴角都在颤抖。
甄荔继续说道，“用他的话来讲，我们究极一生去探索何为真实，到头来自己却依旧不明所以。”
听到这句话，文宣笑了，笑得极为酣畅淋漓。
“师姐啊，我可真小看你了。”文宣笑出眼泪，“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傻瓜，原来只有你这个傻瓜，才把我的心思看得透透的。”
甄荔睁开眼睛，神情也变得极为凶煞。
“看透你的人，才是最致命的！”
她挥起藏在袖口的匕首，正是袁玎用来毁容的那一把。
下一刻，毫不吝惜地直接捅入文宣的胸膛。
趁文宣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使尽全身的力气，终于将其心脏连同各种组织一并挖出。
血水从她柔美的臂弯流下，文宣大口呼吸着，“你以为，这就能要了我的命？！”
甄荔无情地将其丢在地上，莞尔一笑，“但会让你失去所有。”
空中被污染的真气顷刻间消退，清新的空气流通各处。
他步伐踉跄，狠狠将甄荔腹中之剑全部拔出。
甄荔惨烈大叫，随即滑倒在地。
他失去理智地挥剑砍下，一刀又一刀，大吼着，咆哮着。
血水如波澜般溅起一层又一层，溅在他的眉心，溅在他的心上。
等到最后一刀时，看着甄荔残缺的面庞，最终还是停了手，丢下了还在滴血的剑。
血泊当中，甄荔全身上下难以用语言来形容其不堪，但浓郁的白色真气依旧在治愈着她。
当然，袁玎死后不会眷顾这位失心之人，文宣虚弱地倒地，拖着残躯，爬到袁玎身旁，伸手够到了传奇面具。
他用尽全力，终于将袁玎的头颅和传奇面具合二为一。
他把脸贴在上面，大口吸取其中的养分。
看着心口窝长出一半心脏，他才勉强站起身，看着姗姗来迟的伽乐。
此刻的伽乐全身上下尽是金色，“是你杀了他？”
文宣淡然笑道，“天选之人，你来晚一步。”
伽乐强调道，“是你杀了他？”
“这已经不重要了。”文宣神态优雅，“毕竟，连你都不是我……”
“我再问你一遍。”伽乐强行打断，眼眶血红，“是不是你杀了他！！！”
文宣只好承认，“是我。这些天死去之人，都是我杀的，也不差这一个吧？”
伽乐眼神哀婉，就像是在悼念逝者一般，“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