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黎阳残舞
一个时辰过去了，甄荔见得端木文宣交卷，便拍了拍伽乐肩膀：
“师妹，你加油，我先走啦。”
她三两步跑上去，一把揪住小学弟，“喂，你是什么成绩啊？”
文宣很是恭谨，“只是领悟了第三式，自然不能和学姐相提并论。”
她甚是满意地拍着文宣的后背，险些把小可怜拍出内伤：“不错嘛，我记得六长老唯一的弟子才悟到第二式而已。”
事实也是如此，一百人中，也就只有二十多人成功悟道，还有十二人只是接触到了第一式；
剩下几个集中到了第二式。
伽乐心中五味杂陈，一直以来，她被冠以“天选之女”的名号；
如今，却不能看出任意一层。
这，就是和那些妖孽级天才之间的差距吗？
忽然，耳后再次传来尖叫声：
“什么？景清歌师兄竟然悟到了第五层──天凌一斩？！”
她惊愕地回过头，几乎所有人的表情和她一样。
景清歌很是谦逊地挠着头，“侥幸而已。”
向来社恐的屠昭也不知该如何奖励，只是摸出兜里的一颗糖递给景师兄。
就这么一给，景清歌瞬间感动到热泪盈眶，“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屠昭躲闪都来不及，“你的师父是冬枫长老，莫要再寻错了。”
这么一说，其他人也是妒意满满。
但似乎，只有此时的她是最清净的。
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原位，看着空白的试卷，低头沉默不语。
透过千机镜，另一端的袁子阳急的团团转：
“这屠昭真是的，出这么难的题，分明就是在为难她嘛！”
一旁的袁皑琳清点着汇入的中品灵石，“你倒苦水请另寻他处，我这儿不是厕所。”
袁子阳托腮很是苦楚，“这是你未来的嫂子啊，你不能这么冷落她。”
袁皑琳笑道，“若是她真的有这个资格，也就不会发呆这么久了。”
袁子阳拍桌表示不满，“你这是什么强盗逻辑？我乐人美心善，不会剑法学别的总可以了吧？”
袁皑琳眯眼道，“别忘了，有套剑法，源自她心。”
时间还在流逝，留给伽乐的时间不多了。
最后浮华之人尽数退场，只剩她与屠昭。
屠昭很有耐心，一直在等她。
她抿了抿嘴唇，“长老，还剩多长时间？”
屠昭微微一笑，“还有半个时辰。”
当然，这位可是他的师娘，让他留这儿陪一年都没什么问题。
她有无数个瞬间想要放弃，但总觉得这样会很丢人。
“仅仅只是丢人吗？”
不知何时，耳畔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汗水浸湿了她的秀发，伽乐错愕地抬起头，见到她时，心中很不是滋味。
“你又出现了，另一个我。”
本该是屠昭坐着的位置，却被这位红发女子取代，伽乐明白，这是化境，或者说，是心境。
赤铭长发摇曳，赤色眸子透露出一丝丝狡黠：
“我在想，如果你今天不能领悟的话，你最害怕什么。”
伽乐低下头，“我……担心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
“非也。”赤铭无情揭穿，“你最担心的，是让袁子阳失望，最害怕的，是被关入空中花园。”
伽乐垂着头，泪水不争气地流过脸颊。
赤铭继续补刀，“你在逃避你过去大小姐的身份，究其原因，是你那两个哥哥吧？
所以你时刻在想，如果你不是大小姐的话，不被别人高高举起，那危险来临时，在意之人是不是就不会离开；
但你忽视了最重要的，便是你自身强大与否，如果你真的能比肩那些天才，又何必在意这些呢？”
伽乐银牙紧咬，“你是来嘲笑我的吗？
我知道，他们心心念念的师娘是你，而不是我；
如果你想的话，应该随时可以取代我吧？为何还要我继续留存呢？”
赤铭起身缓缓向她走来，“最初我也有这个想法，但时过境迁，我也终于明白，袁子阳需要的是我们，而不是单一的我；
所以，比起取而代之，我更愿意看着你的成长，毕竟这个时代是你的。”
她伸出手，将伽乐扶起，“来，我会一步步教导你，认知剑术的。”
二人虽一模一样，但一个懵懂无知，一个含情脉脉；
她们十指交叉，在学堂内飘然舞动，如纷飞之蝴蝶，如万花之精灵。
“当你看到这层幻境时，我已然沉睡，期待我们的下一次见面，伽乐。”
半个时辰如期而至，而她最终交上了令屠昭满意的答卷。
门外，甄荔三人还在夕阳下等待。
这一瞬间，泪水再次噙满眼眶，她扑在师姐怀里，“我，我做到了！”
景清歌也是敬佩万分，“不愧是抱抱师妹，竟然能领悟到第六式·黎阳残舞；
如果说我是古往今来第一人的话，那你一定是万古第一人！”
不远处，袁玎披着白袍，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原来她也会有新的伙伴啊。”
屠昭作揖道，“师父，徒儿的任务完成了。”
袁玎转过身，“不，这才刚刚开始。”
屠昭朝后退却两步，“师父，咱最开始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袁玎打了一个哈欠，“别慌，我已经找到更合适人选，你把工作交接一下就行。”
屠昭惊讶不已，“难道师父早已料到今日会有这么多人吗？”
袁玎嘿嘿一笑，“那当然，你师父向来都是神机妙算啊。”
然而事实上，没有某位阁主的授权，甄荔同学断然不敢告密那么多人。
袁玎自然也有他的打算，“而这些人，便是未来七级部的骨干成员。
接下来的任务很简单，守护某些重要之物；
当然，危险也会同行。”
屠昭摇头道，“这些人可都是百年难遇的天才，是否有些冒险呢？”
“只有活下来的才配称作天才。”袁玎反驳道，“死了的只能叫天妒英才；
群仙阁需要的也不是所谓天才，而是百折不挠的战士。”
屠昭躬腰一礼道，“徒儿明白，这就前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