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你们能动了吗？”分头男满脸惊骇地问站在山顶上的一众小弟。

    看着牛大宝远去的背影，他正准备起身，然而自己的两条腿就仿佛石化了一般，任他如何用力，怎样挣扎都一动不动——他保持着跪坐的姿势，站不起来了。

    众人都是一副欲哭无泪的担忧模样，齐声回答：“动不了！”

    分头男掏出手机给留守在山下的兄弟们打了一个电话，20多分钟后十几个人拿着镐头、斧子、凿子等工具来到山顶。

    当他们看到20几个毫发无伤、站得笔直的兄弟时一个个不禁心中疑窦丛生——“山上有这么多人为什么要我们带着工具来救人？”

    等他们看见跪在地上的分头男时，更是惊讶得不得了。

    他们不明白自己的老大何时变得这么谦虚低调有礼貌了，居然向自己的小弟行如此大礼，而那些平时对老大点头哈腰的兄弟们居然坦然受之，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在分头男及众人七嘴八舌地诉说下，他们用了好几分钟时间才搞明白眼前的状况。明白是明白了，不过他们根本不相信兄弟们说的是真的，人的脚怎么能长在地上呢！

    直到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不能让任何一个人移动一分一厘时，才不得不难以置信地接受这个让人匪夷所思的事实。

    于是大家开始镐刨、斧劈、凿子撬……能想到的能用上的办法全用光了，分头男及20多个“长”在山顶上的人一个都没能获救。

    这一次众人真的害怕了，他们后悔自告奋勇主动来找牛大宝的麻烦了，后悔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对付牛大宝了，无奈之下分头男拨通了牛大宝的电话，而对方早就关机了。

    10几个上山救人的兄弟分成两组，一组负责把10多名受伤的同伴护送下山就医，另一组留下来照顾山顶上包括分头男在内的一群失去自由的兄弟。

    这一呆就是三天，三天里白天骄阳似火，众人被晒得汗流浃背，晚上山风呼啸，到了后半夜甚至冻得瑟瑟发抖。

    三天里，分头男一直保持着跪坐的姿势，一双大腿早已麻木地失去了知觉。和他相比，二十多个脚下生根的“肉松”、“人棍”们就舒服多了。

    他们整个脚掌都贴着地皮，想跪下是不可能的。累了只能竖着小腿小心翼翼地别扭地躺倒在地上休息，躺累了再费劲巴力地站起来歇会。虽然不舒服，总比分头男全天候保持着一个动作要舒服得多。

    光是跪着、站着、别扭地躺着还不算什么，更糟糕的是人是会代谢的动物。像是担心自己不能茁壮成长似的，三天来包括分头男在内的每一个在山顶上扎根的人都自给自足，给自己屁股底下施了好多自己生产的天然肥料。

    “肥水不流外人田”。一时间整个山顶臭气熏天，骚气逼人。分头男等众人死的心都有了，他们好怀念以前那些能自由行走的日子，终于知道作为一个会行走的动物比一棵粪肥充足的“植物”要幸福百倍、千倍。

    ——

    第四天清晨，众人还在睡梦中时，陡然听到一声无比惊喜、无比激动、无比意外的喊叫声——“我能动了！”

    伴随着这声喜中带泣的喊声，众人纷纷从睡梦中醒来，然后他们全部惊奇地发现自己真的能动了。

    “我能动了！”

    “我自由了！”

    “我可以回家了！”

    ……

    一时间山顶上欢呼雀跃声四起。等大家的激动、兴奋劲儿过了，才发现自己的老大——分头男还默默地跪在地上没有起来。

    他们纷纷上前，拉得拉、拽得拽，在众人的努力下终于成功将分头男从山顶上拔了起来，起来是起来的，不过他依旧保持着跪坐的姿势，腰部以下僵硬如铁，腰部以上活动自如。

    分头男怀疑自己的双腿废了，众人敷衍地安慰几句后抬着他下了山。

    山脚下有一条小河，河水清澈见底。众人来到河中清理身上的污物，只一会的工夫原本澄澈的河水就变成了屎黄色。

    众人洗漱完毕，又帮分头男做了简单清洁——是的，就是简单清洁。他跪坐的姿势太过特殊，裤子根本脱不下来，只得将能撕扯的裤子全部扯掉，能清洁的地方尽量清洁。

    众人洗漱完毕，换上负责留下来照顾他们的小弟们从镇上买来的各种各样的衣服，拉着分头男回垣城去了。

    此时的牛大宝在干什么呢？

    他和夜叉二人刚刚同牛爸牛妈告别，坐上回垣城的公交车。

    话说那天一下山牛爸牛妈就迫不及待地问起事情的原委。

    牛大宝只得瞎编。

    他告诉牛爸，牛妈，说自己和朋友在市里开了一家早点铺子，生气火爆，食客众多。因为生意太好了，被有心人看上了，逼他将铺子转让给他们。他不同意，他们就找来一群地痞威胁他，三番两次都失败了，没想到他们狗急跳墙，竟然跑来崇德村拿牛爸、牛妈来威胁自己。

    牛爸、牛妈听后十分担忧，担心自己儿子一个人在城里会出事，就劝牛大宝把铺子转让或关了，重新找份工作去踏踏实实上班。

    牛大宝佯装答应，牛爸、牛妈这才略略安心。

    于是又和牛大宝讨论起当天山顶上发生的离奇诡异现象。牛大宝装傻充愣，一问三不知，推说可能是老天有眼，亦或是神佛显灵，总之是稀里糊涂地蒙混过去了。

    在老家期间，牛大宝十分担心22号院的情况，想打电话询问时才想起赵公明等人不是没有手机，就是有手机没有电话卡。

    他有心回去，又担心那些人再来找自己父母麻烦，只得暂时留在老家。

    分头男等人在后山的情况成了这几天邻居们热议的话题，牛大宝听闻后并没有上山，他没有法力，上山也无能为力，话说回来，那些人也是罪有应得，就该让他们受点罪。

    不关心山上众人的情况，不代表他不好奇那些人不能动的原因。

    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

    在家住下的第二天，牛大宝和夜叉外出时遇到了一个老熟人——土地公。

    牛大宝和夜叉走后一直没有消息，赵公明担心他的安危，招来土地公，让他暗中保护。

    土地公到崇德村后正巧遇见了连兵山的山神，说明自己的来意后山神一拍胸脯把这件事揽过去了。

    作为山神，在他的地盘上，他想让一个人趴着，那个人绝对不会躺着，想让一个人坐着，那个人绝对不可能站着。

    关键时刻他只是对着众人的双脚施了一点点微末的法力，便将众人的双脚牢牢“粘”在了山顶上。

    那天牛大宝在树林中隐约看见的古铜色皮肤的男人就是这练兵山的山神。

    在土地公的引荐下，牛大宝见到了练兵山的山神。为了表达谢意，他带着夜叉请土地公和山神在镇上的饭店吃了一顿大餐。酒足饭饱后山神承诺他会时刻关注牛父、牛母的情况，保护他们二人平安。

    也就是从这一年开始，牛大宝家的苹果、庄稼开始大丰收，个头、成色、亩产更是羡煞一众邻里乡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