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章 大晚上爬山搞钱,不是正经事业
右手拿镊子,左手拿罐子和紫光灯,两家人,一家一个山头。
五个人拉开一截距离,从山底挨着往山顶上捉。
何宁再三提醒,前面山脚哪儿,前天推大车停车场推了一个坎,半人高,小心着不要掉下去。
拉娃妈急躁躁喊她女儿:“后儿,把你妹妹领好,不要掉崖坎下去。”
何宁站在崖坎下面,停车场周围一圈儿照一遍,捉了十几只。
村长也提着一套工具跟在后面。
他不是捉蝎子,他是跟侄儿说话。
一脸兴奋乐呵。
“宁子,前段时间我听说了,黄河边的人用一种灯照着捉蝎子,没想到你把这种灯给咱村里搞来了,嘿嘿,这又是一笔收入。”
何宁哼一声:“不是正经挣钱路子,大晚上爬山跑洼,会摔死人的,可谁也挡不住卖蝎子挣钱,有什么办法。”
捉蝎子卖钱事业,只要不摔断腰椎摔断腿,村里人不可能罢手。
除非官方用铁丝网把大片山区封掉。
山顶上,何勺子妇人使劲儿喊她女儿:“闩儿,你跟紧些。”
听在何宁耳朵里感觉怪怪的。
“村长,我就纳了闷,拉娃妈干么给她的姑娘起那么难听的名字,门闩,门前,门后,门板。
这都什么呀,娃们上学了咋整?大名也这样叫?”
何富银嘴里啧啧。
“她家四个女娃,最小的八岁,今年上一年级,大姑娘二姑娘三姑娘,十三岁十一岁九岁,都不念书了,无所谓叫什么。”
何宁忽然想起她家两个女孩,有了卖苦苦菜的一块钱,激动万分在李娟手里买新铅笔的情景。
不念书了?
没心情捉蝎子了,气哼哼问村长:“谁说这三个姑娘不念书了?”
“刚才他们两口子说的嘛,不信你再问。”
“你当村长的你满脑子尽想着挣钱?这个年龄不上学是违法,知不知道?”
“违法?没这么严重吧?她们爸妈不让孩子上学,别人能有什么办法,张老师说了,这事儿他管。”
“你当村长的你也要管。”
“宁子,何勺子不听我话,你去说一下,说不定他听你的。”
村长领着他们往何宁家来,说起孩子们上学的事,何勺子说他的三个女娃不念书了。
张老师连夜在学校新围墙上刷的那三句话。
一切为了孩子,为了一切孩子,为了孩子的一切。
张千让何宁当十里铺小学的名誉校长。
说何宁有本事,一起劝劝那些不让女娃娃上学的家长。
张老师说的就是何勺子这种混蛋家长。
现在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
转身往山坡上爬,喊一声:“勺子叔,你下来,我问你话!”
何宁口气,气呼呼。
春上时间,何勺子给河沿一带人家耕稻子地挣钱,夏天这段时间,在煤场子拿大铁锨上煤挣钱。
村里有了修路事业,铺水渠事业,他再没出去。
呆愣愣只顾埋头干活的笨男人。
女人说什么是什么。
女人说三个女娃不上学,他也同意三个女娃不上学。
村里这样的人家不止他们一家。
孩子们叫什么名字何宁管不着,
不上学这事儿,不能不管。
辛辛苦苦给学校做桌椅板凳,他娘的孩子们不上学算怎么回事儿?
听见何宁手里有挣钱事业,三个女娃拽来了?
你们生孩子,成了给你们挣钱的工具?
听见何宁喊话,何勺子转身下来,一脸嬉笑:“宁子你叫我干啥?”
“勺子叔,咱村长说你不让她们三个上学?你脑子里咋想的?”
“女娃家上学有什么用?迟早嫁人。”
何宁听出来了。
女娃家一天天的推到十八岁,嫁人了事。
何宁心里,这种人这种态度讨厌至极。
“你这个态度,你捉什么蝎子,别捉了,爱干啥干啥去!”
何勺子口气急躁。
“宁子,刚捉顺手咋能说不捉?”
“你让她们三个上学,我就让你家天天捉,听明白没?
不听我话,不听村长和张老师话,你滚一边去,别跟我缠搅,这笔钱我不让你挣。”
他女人从上面蹭蹭两下到何宁跟前。
“上呢上呢,谁说不上,最起码小学念出来,我们听你安排!”
何勺子女人察言观色有一手,精明女人一个。
隔壁山坡上,张友义往这边喊:“勺子哎,把你娃们领过来,这边山头能连连捉到,赶紧!”
两口子蹭蹭跑下去到隔壁山头上。
何宁喊村长:“银叔,你是回家睡觉呀还是再捉一会儿?”
“我再捉一会儿,这他娘都是钱,你等着看,明天咱村里人都开始捉蝎子。”
“切,没有工具,怎么捉?”
全村人都上山捉蝎子就是麻烦。
万盛合作社手续上写的很清楚,十里铺四围十公里范围山区、石头沟山区采砂范围,使用权归万盛合作社。
不是谁想上山捉蝎子就能捉。
有组织有纪律听安排,才是长远之计。
捉蝎子工具进十里铺,必须过何宁跟村长这一关。
“村长,回家睡觉去,明天早上组织十几个人去蜂窝崖挖土盐,咱做好准备,九月咱开始腌酸菜,十月上市挣大钱。”
何富银收起紫光灯,张嘴一个哈欠。
“宁子,那我回去睡觉去了,我这半天捉了二三十个,你给我记下数字。”
二三十个记个屁数字。
何宁熬不住夜,也回家睡觉去了。
被窝里,小女人胳膊手伸过来搂住男人。
小声问:“明天一早去县城买冰箱?”
“咱新上房,沙发茶几,彩电也买上。”
“宁子,咱是不是太嘚瑟了?”
“买冰箱买彩电就是嘚瑟?那你啥意思,不买了?”
“买呢买呢,新房子都住人了,就是缺这些东西,安安稳稳睡觉,不许瞎折腾,明天还要逛县城呢。”
“真的?老婆子你不想折腾一把?”
“我才不想。”
“我不信!”
“不信你摸!”
男人手摸下去,一脸失望:“来号了?那没办法!”
小女人咕咕笑,脑袋贴在男人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