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搅风弄云
陈识与战士们就坐在这，等着太阳日出，等着天边拂晓，等着晨露微曦，等着这奇迹一刻的发生。
“指挥官，还是进去睡会吧，这边有我们看着呢。”
陈是笑了笑：“所有小说主角在建立基地车时都是一笔带过，我不想这样，我要看着基地车的诞生，我要理解祂的构造，明白祂的动力源泉，知晓祂的行走机构，我要在祂每一寸钢铁下观摩，一点一点的触摸，我不想让这个能带给我别样人生的大家伙被三言两语给掩盖过去。”
“我要看着祂。”
王文沉默了，他抬头看向操场中央的空地，坐在陈识身边。
“指挥官，我跟你一起看。”
早上七点，幸存者们从昨晚的噩梦中惊醒，突然发觉面对的就是事实，他们已不再是吃白食的幸存者，他们将要面对是赤裸裸的末世生存。
昼夜交替的黄昏在莫名喘动，晦明变化的吊灯在左右摇摆，滋滋声冒出诡异的频率。房间中弥漫着焦灼的气氛，拿着仅剩的香烟，一刻不停的吸入肺中，憔悴的脸庞，桌角下摆放着扳手与铁锤，众人围坐在窗台边，粗笨的工具只是静静的躺着，嘲笑着不可改变的局面，自不量力的武器。
“房先生，你是老师，您先说。”男人平静的问道。
房间异常的平静，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几秒钟后，男人放弃了平静，转而将最后一口大后门吸干，白烟笼罩了整个身子，他把自己藏在烟灰的余烬里。
“我们没有办法。”房先生出口了。
他抬起头，看着窗外的死寂，笼罩在这小小的蜗居之所。
盘旋着的幻觉欺骗了他：“我们想要吃饭，只能跟他们合作。”
靠在墙上的众人，憔悴的张开双眼，忽然有轻微的风声从窗外吹来，猛然间射进一束光亮。
“房老师是我们这最有学问的人，既然他这样说，那我们就跟他们合作吧。”
男人没有起身，只是打开烟盒，找了又找，只找到一点烟丝，目光扫过众人，窗外盘踞的浓雾似乎又散开了一点。
“这还有点烟头，谁还要嘛？”
没有人应答。
杂乱无序的人们在外翻滚，等着房间里传来决定他们命运的信号。
门打开了，男人第一个出来。
安静的房间里维持着一种半透明的光亮，男人的额头被照的通红。
“没办法了，你们也看到了，姓陈的发过来的红纸，拿着它吧，我们听他们的。”
略显凌乱的过道内摆满了杂物，这是用来攻击士兵们的，都被幸存者们收集起来。
没有半点头绪，压抑的话语说不出口，幸存者们排队下楼，无意义的胡思乱想只会徒增麻烦。
他们妥协了。
幸存者们妥协了。
也许又要回到末世前的习惯，朝九晚五，挤公交，赶地铁，被老板骂。
规则在今天建立起来，又被明天给破坏。
陈识让王文去迎接幸存者，改编他们，把他们编入一个个互助小组，想要吃饭，就得维持陈识的命令。
“指挥官，单按照上面的规定，还有很多地方存在不足，怎么完善？”
王文跑过来向陈识请教。
“现在不要打扰我，先让他们去吃饭，吃的差点，就白粥。”陈识挥了挥手，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
“收到。”
王文离去，陈识的兴趣依然不减，昏昏沉沉的神经下阻挡不了如此激动的心情，面对着基地车诞生的大事，陈识必须完完整整的观看。
眼前跳动的光斑好像有规律似的，长久的盯着像是要催眠，陈识暂时的缓了口气，转眼又被诱惑着。
基地车是个大家伙，所有的故事都要由祂展开。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又到晚上了，幸存者们安静的呆在宿舍楼里，也许这一晚就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诡异的宁静片刻，幸存者的脑海里已经在计算明天的惨状了。
尸首分离？
血流成河？
皮开肉绽？
断指残臂？
他们不知道明天的路该怎么走，只知道越想越可怕，直到入暮深夜，直到恐惧伴他们入眠。
眼前闪过耀眼的光芒，四周的空气被挤压开来，形成一道强大的涡流，蠕动着盘旋在四周，袭卷了每一个人，随风摆动，微微的有了摇晃感，短暂的眩晕过后，伫立在黑暗之下，高耸的舷窗，遮住了最后一缕月光。
微微隆起的地面，翻滚撕裂着的杂草，无不预示着眼前庞大的机械造物，是有多么沉重。
“系统，基地车有多重？”
【蘇联基地车，全重1751吨，长2078米，宽762米，高744米】
陈识激动的心情无法言喻，他跑到基地车跟前，踏上悬梯，手扣在金属门前一拉。昏暗未明的光线下摆放着一条精美的地毯，一直延伸到过道处的转角，金属的墙壁泛着暗红色，一股浓厚的蒸汽朋克风席卷了整个舱室。
看着导引图，发现在基地车足有三四层，但也不是全是三四层。
再向前走，里面的设施就像二战潜艇内部般杂乱，交错纵横的甬道，圆形低矮的舱盖，里面是雷达舱，是观察室，是制图室，唯一不变的就是天花板上每隔几米就有一个应急灯，各种线路缠绕在一起，仿佛爬满了整辆基地车。
一路前行，终于探索到了中段仓，最大是指挥舱，圆形的作战桌放在中央，四面尽是各种泛着绿光，红光，黄光的按钮，有的长方形，有的圆形，下面还有一排电脑，上面的操纵按钮更加复杂，滚珠，发射键，滑轮；面前的中央屏幕则显得乏善可陈，灰蒙蒙的，吊在半空，好像随时会塌下来。
继续向前探索，出现了一个狭窄的舱室，左半边是水池，右半边是几个铁锅，排气风扇挂满整面墙壁，还有好几个冰柜，镶嵌在墙壁里，可以看的出，这是个吃饭的地方，爬下去，是一个圆形舱盖，里面有梯子，摆放了几张桌子，这是官兵的吃饭的地方，拥簇狭小，灯光昏暗。
最后来到能源舱，这是个三层复式的舱室，一群身穿白色的隔离服，左胸前有个黄色的核辐射标志的人向陈识打招呼。
“报告指挥官，基地车驾驶员徐元向，向您报告！”
“报告指挥官，基地车驾驶员高斌唐，向您报告！”
这是唯一两个没有身穿防护服的人。
这里是核电宝的发电室，能源俗称烧开水，巨大的蒸汽涡轮涌动着，散发出阵阵白烟。
最后的舱段，有两个方式到达，一个是走能源仓，一个是走下层通道，里面是战士们睡觉的地方，很局促，很笼狭，还有一间指挥官的休息室，不大不小，布局紧凑，淋浴，电视，床，餐桌样样都有。
陈识站在基地车车顶，爬上梯子，打开顶盖，就能上去。
看着下面还没发现自己的动员兵，再望着头顶的天空，夜空下唯有点点白星，月光隐匿在乌云里。
初步的了解不代表全部的了解，命运暂时低头在强权之下，也没有什么小说主角直到现在才建造基地车，终于是扬眉吐气了。
“同志们，都上来吧，好好看看基地车，明天一早就出发，把江海市搅他个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