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一场大戏（四）
“爱卿若是血口喷人，罪加一等。”容璟沉声道。
“臣所言句句属实。”墨行慎立即道，随后将双手衣袖撩开，“诸位请看，这两道伤口便是我这位好大哥动的手。”
众人随着他的话看去，只见他左右手腕上各有一道狭长伤痕，虽说已经愈合，却呈现暗红色，一看便是不久前造成的伤口。
“你们知道为何伤口在这吗？”墨行慎又问。
众人虽有猜测，却不敢多言。
“因为他挑断了我的手筋，废尽我一身武力！”墨行慎掷地有声，言语中蕴含着刻骨恨意。
“居然将亲兄弟的手筋挑断，墨大都督可真够狠的。”有人窃窃私语。
“废话，他要是不狠的话能顺利坐上墨家家主之位，还将咱们这位皇上扶上皇位吗？”另有人道。
墨知月听着墨行慎颠倒黑白不免心头火起，正要辩驳却被南宫瑟拉住。
她有些不解，却见南宫瑟指了指墨行孤，后者冲着自己轻轻摇头，不让她多说。
墨知月这才安静下来，也明白了墨行孤的顾虑。
若是将他们逼迫自己的事情说出，那锻体功法定然会被再一次讨论，而这件事情虽有墨行孤做幌子却根本经不起细究。
她可以用母亲托梦一事来说服墨行孤，却说服不了所有人。
自己无故获得功法，到时候定然会被当成怪物。
也正是因为这个，墨行孤曾告诫墨知月不能轻易动用锻体之法，更不能与人再谈论此事。
“皇上，臣所言句句属实啊！”那边，墨行慎还在声嘶力竭。
一旁的墨棋昊却听不下去，他清楚个中缘由，正想解释却觉得喉间一痛，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大都督，这件事情是否如墨爱卿所说？”容璟轻咳一声看向墨行孤。
“不是。”墨行孤淡淡道。
“那可否请大都督解释一下他的手筋是被何人挑断？”
“是被我挑断，却不是为了墨琦玉的事情。”
“那是因为何事？”
“恕臣不能说。”墨行孤言语间没有多余的情绪，可众人却又开始议论纷纷，显然都觉得他十分不恭敬。
“既然大都督说这件事与你无关，那定然是无关的，咳咳。”容璟抿唇，脸上虽带着笑，在众人看来却全是苦笑。
身为天启至尊，在墨行孤面前却如此卑微，众人不免心中愤慨，碍于墨行孤的威势却敢怒不敢言。
“皇上，我想还是应该让墨大都督解释清楚，不然天威何在？”就在此时，门外走进一人。
“太师？您怎么来了？”容璟看见来人，立即起身，其余众人亦都跟着站了起来。
那人身形微动便来到最前方，墨知月定睛看去，只见那人穿着一身雪色长衫，须发皆白，一双寿眉垂向眼角。
虽上了年纪，但整个人精气神十足，脸上的道道沟壑则向人表明他经历过多少岁月沧桑。
而这个人显然就是天启另一位九品大宗师——上官懿。
“墨行孤，老夫等你一个解释。”上官懿道。
现在整个天启估计也就只有他敢直呼墨行孤的名讳。
“无可奉告。”墨行孤道。
他知道眼前老者比自己境界略高，气势上却没有输半分。
“既然无可奉告，老夫还请皇上按律法行事，将墨府满门抄斩。”上官懿这句话却是对容璟所说。
此言一出，不说旁人，墨知月率先心中一惊。
她没想到这老头一出来便要他们死。
言落与南宫瑟等人的心亦跟着高高提起。
“呵，太师想要置我于死地恐怕不止一日了吧。”墨行孤轻笑一声，丝毫不惧。
“太师，这个惩罚实在太重了些。”容璟捂嘴轻咳，“大都督是我天启肱股之臣，绝不可少。”
“皇上，臣知墨行孤实力超群，于军中威望甚高，但他不敬帝王，目中无人，怎配称作肱骨之臣？”
“假以时日，恐怕我天启都要亡于他手。”上官懿疾言厉色，随后转身看向场中众人：“诸位，你们难道要任由其为所欲为？”
这话一出，本就属于上官府阵营的小半臣子立即下跪，齐声高呼；“请皇上治墨府之罪，治墨大都督之罪！”
而效忠于墨行孤的小半人马自然都沉默不语。
可剩下那一小撮从不掺和党争的人此时却面露犹豫，似乎摇摆不定，言落之父言修明亦在其中。
“诸位，你们难道要天启亡于莽夫之手吗？”上官懿大喝一声，这一声却蕴了武力在内，让人振聋发聩。
这一喝，又有数人跟着下跪，言修明犹豫不定，他知道儿子最近在墨府习武，得过墨行孤指点，这多少都算是一个人情。
可是。。他看了一眼孱弱的帝王，想到刚才墨行孤的态度，咬了咬牙便要跪下却被一双手使劲拉着。
“爹，不可。”言落低声道，“你相信我，墨大都督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他不开口解释为何挑断墨行慎的手筋也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言修明听完这些略略犹豫，却听见国师南宫舜开了口。
“皇上，依老臣所见，墨大都督为人刚正不阿，定不会与墨贵妃所做之事有关。”
“顶多算是犯了失察之罪，罪不至死。”
有南宫舜开口说话，殿中气氛总算缓和了一些。
“皇上不若小惩大诫，老臣想墨大都督定会感念皇上今日恩情，日后继续为天启，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这几句话一说，立刻将墨行孤捧上了高台，想下来都不好下。
“既然如此，朕便不再追究墨府罪过，只处置贵妃一人。”容璟道。
闻言，墨行慎大喜过望，可瞥到墨行孤时又忍不住一噤，他不敢想回府之后自己会怎么样。
“皇上，活罪可免，死罪难逃，绝不可就这么轻轻放过！”上官懿脸色难看至极。
墨家近年来势头隐隐越过上官府，如今好不容易可以打压于他，这个机会怎能错过？
容璟一时间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忽然，他好似无意间看到了墨知月，眼睛募地一亮：“朕有一提议，还请墨大都督看一下是否合适。”
他指着墨知月，轻咳两声，“这件事既然由墨家姑娘而起，便由墨家姑娘结束。”
“朕许墨二姑娘中宫之位，让大都督割爱，以示惩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