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释然
“你也老了呀，尼娅。”
瑞德看着也年过半百，头发半白的胖妇人，虽然认识几十年，但每次见到她时，这位老人家的还是眼角不免有些湿润。
当初他的妻儿被海贼所杀，他曾在看到妻儿的尸体时，仿佛失去了灵魂，浑浑噩噩的不知过了多久，作为德雷斯罗萨最年轻的军队长，在那段时间里长期沉迷在了酒水之中，企图麻痹自己的痛苦，却毫无作用。
一天，两天……不知过了多久，在他再一次喝醉，醉倒在肮脏的垃圾堆时，睁眼醒来后看到的，是幼年时的尼娅穿着破旧的麻袋，在垃圾堆里翻找着食物。
看到瑞德醒来后，尼娅并没有害怕，反而将手中早已发霉变质的面包举到他的面前。
脸上露出纯真的笑容，问道他：“你也要吃吗？”
“你是谁？”
“我叫尼娅。”
“你的爸爸妈妈呐，为什么你要吃发霉的食物。”
“爸爸妈妈？爸爸妈妈是什么东西。”
因为年幼尼娅的一句话，让瑞德的眼中似乎重新燃起了光，他在那时找到了不甘再堕落下去的理由。
他收养了尼娅包括和她一起的几个流浪儿，建立起了最初的孤儿院，他们都是无家可归的孤儿，没有父母和亲人。
最大的一个孩子曾经有过一个幸福的家庭，但在他八岁时，父母被海贼所杀，曾经温馨的小屋被毁，也只能被迫的流浪。
因为同病相怜，相继捡到过与尼娅类似的孩子，他将所有孩子都带在自己的身边，教他们说话和常识，带领着和他们一起相依为命的活下去，在寒夜中彼此抱在一起温暖着彼此。
如今他们都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工作，每月除了回孤儿院送一些食物和金钱外，都在了繁忙的工作中。
只有尼娅留了下来，无怨无悔的照顾着孤儿院剩下的孩子们。
尼娅放下锄头走了过来，脸上露出了笑容，“瑞德叔叔，你来了，孩子们可一直都期待着你能过来陪他们玩呐。”
即便她的笑容不再如年轻时那么美丽，但眼中依旧未曾随时光流逝的纯真依旧还在，无意间治愈着瑞德的心。
瑞德也笑了笑，对尼娅说道：“对，我过来了，不过这次可不是来陪他们玩的，而是有重要的事要拜托你。”
“瑞德叔叔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你说出来，我们都会尽力去帮忙的。”
瑞德四下张望了下，伏在尼娅的耳边小声说道：“这里不适合谈正事，我们去隐蔽一点的地方。”
两人来到一处阁楼，里面杂物堆积，灰尘弥漫，显然是用来当作杂物间了。
尼娅也非常不解瑞德为何会如此的谨慎，直到瑞德打开了一直提在手上的箱子。
箱子里满满当当的全部都是贝利，它们整齐的摆在箱子里。
尼娅从未见过如此多的贝利，见到瑞德拿出来，不免有些惊讶。
“瑞德叔叔，这是……”
“今天的德雷斯罗萨来了个大善人，你用这些钱去中的一半去买粮食，最好是能长时间保存的那种，价格最好能能便宜一点，让他们送到我的面馆前。”
“……好，我这就去。”
虽然她并不完全明白瑞德的意思，但也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买粮食，价格越低越好。
安排好一切，又陪孩子们玩了一会后，瑞德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破旧的小面馆，在进去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这是他一辈子都不能赚到的财富，他已经老了，不能再给予孤儿院更多的帮助了。
即便曾经走出去的孩子也会向孤儿院提供帮助，但他们也有自己的生活，能够资助的也只是杯水车薪。
所以他想抓住这次机会，为孤儿院提供最后的一次帮助，让孩子们能够吃上饱饭，有一个温暖的避风湾，即便会为此付出自己的生命。
当他推开门后，德拉姆正背对着瑞德的方向站在面馆里，一言不发，手中貌似还拿着什么，即便德拉姆只是站在原地，没有丝毫的情绪与杀气，但瑞德这个老人却有些揣测不安的走了过去。
德拉姆没有转过身来，只是冷冷的问道：
“我要的食物要多久才能收到”
“……大概，要一个小时吧。”
“时间还可以，不过我想问一下……我交给你的贝利……你吞掉了多少呐？”
这是在质问吗？老板身躯一震，心里悬着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
他坦然的坐在地上，闭上了双眼，嘴角释然的一笑，安静的等待他以为的死亡到来。
等了一会后，什么都没有发生，自己的意识还十分的清醒，疑惑的睁开了眼。
此时德拉姆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站在前方。
“不送我一程吗？”
“哼，为何，我有什么要杀掉你的理由吗？”
德拉姆不屑的一笑，转过身来，他清楚对方的意思，手中拿着一个相框以及一本日记。
他之所以会去看老板的日记，可不是有喜欢窥探别人隐私的癖好，只是对这位老人家起了兴趣罢了，至于窥探他隐私的事情，他也是用贝利当作补偿了。
之所以会对这位老人家感兴趣的原因，最主要的是他一进来就看到了年轻时的瑞德与几个孩子的合照，照片中的他虽然在笑，却又有几分凄凉和伤感，所以才会感兴趣。
毕竟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就没有上一世那么多的娱乐项目了，将别人的经历当做一种打磨时间的方法，当作小说来阅读，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但德拉姆也不会随意的窥探别人的隐私，毕竟那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
只不过这次自己付了报酬，对方也欣然接受了，所以才会翻看对方的那不堪回首的经历。
就算没有私吞，后期再补给他就是了。
通过观看别人的经历，代入别人曾经的情绪和痛苦，是德拉姆觉得很有趣的事情。
曾经的经历让他失去了很多情绪，从心底涌出的傲慢代替了情绪。
对待任何人，更多的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慢罢了。
因为无法感受，所以他才想要了解。
普通人稀疏平常的情绪，却是德拉姆早已失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