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精神病吧
赵铁树的心里很困惑。
但嫂子在场，他不敢多问。
直直看着打开的车门，等大哥带嫂子下车。
可车上的嫂子磨叽了许久，才缓缓的从车上走了下来。
但只是对她看了一眼。
赵铁树当场呆住。
他看到嫂子牛静净用一条黑纱巾把脑袋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整个头没有一点儿皮肤裸露在外，只能从鼻子上边的一道细缝里看到她的眼睛。
“这不热吗？裹这么严实不怕捂出痱子？”
赵铁树小声嘀咕，心想这城里的女人就是和村里种庄稼的婆姨不一样。
把护肤讲究到这一地步，说实话，有点过了。
胡思乱想着，眼睛的余光瞥见赵铁李急忙撑开了那把大黑伞。
巨大的阴影顿时就将牛静笼罩在其中。
她左右看了两圈，目光在赵铁树和冯秀兰身上掠过，连一句话都没有，就踩着高跟鞋噔噔噔的朝赵铁树家里赶。
而赵铁李同样也没说话，紧紧跟在她的身后，撑伞将她送到了院中。
赵铁树心里叹了口气。
看牛静背影的目光多了几分幽怨。
都怪她啊！
当然，还有她爹。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人，和那段娃娃亲，他和他大哥至于这么疏远吗？
想着这些，赵铁树心里就有些难受。
但眼下木已成舟，他又能怎么样呢？
于是，甩了甩头，驱散了脑海里盘亘的杂念，赵铁树扯着冯秀莲追了上去。
他两人回到院中，就看到牛静和赵铁李并肩而立，警惕的目光看着方世晨三人。
“铁树，他们三个是谁？干什么的？”
赵铁李终于和赵铁树说了句话，他回头看了过来，眼底尽是凝重。
赵铁树赶忙上前，指着方世晨三位一一做了介绍。
他告诉赵铁李这三位就是他在电话里说的，要租房子的三人。
赵铁李明白了过来，又对三人打量了一番。
他看这三人容光焕发精神矍铄，而且皮肤光洁，仪容整齐，便猜测他们应该不是庄稼汉。
因此，冲着方世晨三人微微点头示意，算是打了招呼。
而三人如今终于见到了赵铁树口中的大哥，也纷纷呵呵笑着，点头回应他。
但就在这时，牛静突然哼了一声，伸手猛的一把捏在了赵铁李的腰上。
“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让你弟把门开开，你送额进屋！”
她说话毫不客气，说完这话后，又扭过头来对赵铁树狠狠瞪了一眼。
那架势仿佛她才是这院子的主人，而赵铁树一家是客一般。
赵铁李的眉头皱了起来，但却一个字都没有，转头向赵铁树看去。
赵铁树正要领他们进去。
但还没动身，就被冯秀莲拉住了手臂。
“铁树，你咋回事咧？”
“你大哥怕你嫂子，你咋也跟着怕咧？”
她压低声音说，对牛静这种趾高气昂的样子尤为反感。
赵铁树愣了一下，很快的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但他觉得自己没得选。
大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而起了口角之争而让大哥难堪。
“你这婆姨说的是什么话？”
“那不是怕，是尊敬咧！”
“额敬重额大哥，当然也要敬重额嫂子。”
“你撒手，让额去给大哥开门。”
赵铁树小声说了几句，把冯秀莲的手从手臂上掰开，三两步走到赵铁李面前，咧嘴一笑，使劲点了点头。
他快速冲到堂屋，角角落落仔细检查了一个遍，确认没有一点儿脏乱的痕迹后，这才跑出去，领着赵铁李和牛静进了屋中。
院儿里，冯秀莲的白眼儿都要翻到天上了。
她手指着堂屋点了又点。
“铁树这家伙就是个软蛋。”
“她要是敢这么给额说话，额肯定要和她干上一架咧！”
她看着方世晨气呼呼说道。
方世晨干笑了两声，“莫动气，气大伤身。”
他劝慰了冯秀莲一句，转头就向着一边的周海山看去。
“老周，不知道你发现了什么没有？”
周海山为之一愣，皱着眉头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他在脑海中回忆分析着方才打量宁静的画面。
这么一想，突然间明白了什么似的，两手一拍，对方世晨点了点头。
“她像是有病。”
“咱中医讲究个望闻问切，方才我看她那双眼睛带着戾气和焦虑，就知道这女子心浮气躁，肯定是在为某些事情着急。”
方世晨翻了个白眼，磕了个瓜子儿，把瓜子儿皮朝周海山吐去。
“你不是在说废话嘛？”
“铁树兄弟不都说过了，他大哥带着老婆跨省回家，是来找马神医治病的。”
“我问你看出了什么病没有？我问的是这个！”
他说着，手指点了点桌面。
周海山尴尬一笑，无奈摇了摇头。
“看不出来，她裹得那么严实，神仙才看得出来。”
说完，拿了颗瓜子儿朝着方世晨扔去。
“你的意思是你看出来了？”
方世晨嘿嘿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没有，看出来我就不问你了。”
周海山瞪了他一眼没说话，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屋子，又想到了牛静刚才诡异的出场，心中愈发的好奇。
随即，闭上眼睛，又开始在脑海中回忆那双眼睛，想从牛静的眼神里分析出更多的信息。
但就在这时，突然之间屋子里边传出了赵铁树的惨叫。
紧跟着，便是碗落在地上被摔碎的声音。
冯秀莲听到这声音心头一惊，回神过来后，猛得站起，就要朝堂屋冲去。
可她还没走到堂屋门口，就听到了牛静气急败坏的咒骂声。
“谁让你这个乡巴佬进来的？”
“进来的时候难道不会问一声吗？”
“赵铁李，你怎么回事？那么重要的事情你不交代你弟？你是诚心要和额过不去是吗？”
她的吼叫声尤为的歇斯底里，引得方世晨三人也转头朝堂屋看去。
周海山想了一下，拽住了方世晨的手臂。
“老方，咱去看看，说不定看一眼就知道她是什么病了。”
他撺掇方世晨和他一起。
在他看来，去的人多，就算牛静发飙，他自己也能被骂的轻点。
方世晨对此也很好奇，而刘正一也和他两人想到一块儿了。
三人对视一眼，也起身朝堂屋走去。
进了屋中，歪头冲里屋看了一眼，只见赵铁树面前地下瓷碗摔成了八瓣。
他呆呆看着牛静，一双大眼里写满了震惊。
方世晨朝着牛静看了过去，猛的瞪大了眼。
而一边的周海山则是惊呼出了声。
他难以想象牛静的脸怎么会变成了那种样子。
是被抓的了吗？
不然，为何新痂落老痂，密密麻麻布满一张脸？
“出去，你们都给额出去！谁让你们进来了！”
“滚！快滚啊！”
“都别看额！你们看什么？信不信额把你们眼珠子抠出来扔地上踩成稀巴烂！”
看到里屋门外又多出了几道身影，牛静气急败坏的抓起了床上的枕头朝着方世晨砸了过去。
可以方世晨的身手，一个飞来的枕头根本无法对他造成实质伤害。
只见他伸出手来，稳稳的就将那枕头抓在了手中。
“姑娘，你别怕，你先别急着骂。”
“你这是怎么回事？能和我说说不？”
“我……对了，我们三个都是医生。”
方世晨干笑着劝说道，说话时，又指了指他们三人报明了身份。
牛静听完此言为之一愣。
但很快又陷入到了癫狂之中。
“滚！额让你们滚！你们都聋了？听不见吗？”
“快滚啊！”
“额不稀罕让你们看病，首都医院的名医都治不好额，就凭你们三个糟老头子，能顶上什么用？”
她气急败坏叫骂，拿起了靠在床上的大黑伞扔向三人。
可就在她把伞举起的那一瞬，突然间，她的身体哆嗦一下，猛的原地呆住。
而后，只见她把头低了下去，两条手臂也软绵绵垂下，这便使得被她举到空中的大黑伞坠落到地上，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
“不好！”
见此情景，赵铁李叫了一声，赶忙到床边一把将牛静抱住。
但是却已经为时已晚。
在他还没有碰到牛静的时候，牛静的突然抬起头来，嘴里发出一阵咯咯咯的怪笑声。
这笑声刺耳又难听，像是用锅铲在刮锅底，也像是小学课堂上调皮的学生指甲划过黑板的声音。
赵铁树从没见过这种情景，猛的被吓的身体一颤。
而一边的冯秀莲也吓得脸色发白，缩了缩脖子退出了里屋。
三人大眼瞪小眼，看着举止怪异的牛静不知所措。
而就在这时，牛静突然惨叫一声，双手朝着脸颊探去。
瞬息之间，她挥手就在脸上挠了数下。
刮开了伤痕的结痂，又在已经长好的皮肤上挠出了几道血痕。
很快，她原本那张像是盖了一层盔甲的脸就变得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从伤口处流出的血珠子，沿着下巴，摔在床上，茵湿了白床单。
“哥！大哥！”
“额嫂子这是咋咧？”
赵铁树失声大叫。
而此时已经到了床边的赵铁李却一把将牛静抱在怀中，用结实的双臂把她束缚，但自始至终都阴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可这一次，牛静却并未像之前那样轻松的被赵铁李制服。
在被赵铁李抱入怀中后，牛静毫不犹豫的冲着赵铁李的肩膀狠狠咬了一口，又顺势一脚踢在了赵铁李的裤裆上。
房间中，赵铁李的惨叫骤然响起。
他松开了手，摔倒在地，捂着受伤的肩膀，疼得满地打滚。
而这时，没了束缚的宁静怪笑一声，手探向脸颊，又对自己血淋淋的脸狠狠挠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