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又不一样
“是么?”他失神的挂掉了电话。
就这么坐在草地上。
把自己的头埋在两膝之间。
“该死的姜城,就不能骗一下他吗?话说的那么透干嘛?”沈卿辞太气愤了。
这个姜城,脑子真太迟钝了。
但他们俩都知道,不说这么透。
他根本就无法走出来。
无法真正从心里放弃她。
所以不要那么操之过急。
傅扶疏坐了很久,无数的路人从身旁走过,都停了下来。
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他。
沈卿辞对这样的眼神太过于熟悉,自己受的了这样的眼神,却无法让接受傅扶疏也遭受这样的眼神。
他本该是高高在上的,骄傲的,甚至自负的。
不该是这样任由人打量。
她毅然决然的站在他身前,即使挡不住那样的目光,却还是选择了站在他的身前。
医院里,沈修辞正絮絮叨叨的跟躺在床上的沈卿辞说着话。
“你这个人,还不醒呢?小慕辞都问了我很多遍了,妈妈去哪里了,我该怎么回他啊。你真讨厌了,谁让你去找我了?”他眼睛通红。
从进入病房开始,就忍不住心头的酸。
要不是自己非要吃那个劳什子的日餐,姐姐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所有人都说没事,但是她就是一直不醒啊,一直躺着不醒。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知道错了 你睁开眼睛,看我一眼,好吗?”他闭上眼睛。
过了几分钟,又睁开眼睛。
还以为会像电视上演的那天,睁开眼睛,她就醒了呢。
她还在那躺着。
面容恬静,长发散在雪白的枕头上。仿若黑色的瀑布。
“唉,姐 你再不醒,我都不晓得怎么面对姐夫了。我这些天,很长进,凌大哥也夸我呢,我真的变了,变得很好哦。但就是想你。”
他还是幼年那个孩童,一受到委屈,还是要找姐姐为自己出头。
因为姐姐跳下去的话,他在面对姐夫的时候,变得尤为尴尬。可能是男子的尊严作怪,他一想到姐姐跟姐夫在一起,是为自己,就无法在直面姐夫了。
说曹操,曹操到。
门被打开,进来的人,正是傅扶疏。
他看起来很劳累,眼圈下青黑,胡子拉碴。
这才多少天啊,姐姐才躺下3天,他就把自己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姐夫。”他干巴巴的起身,打了个招呼。
“嗯。”傅扶疏递给他一个保温盒。
“给我吃的?”沈修辞震惊道。
“嗯。”
“好。谢谢姐夫。”这么高冷吗?额,此时此景,他该要怎么说?
“我们俩的事情,跟你没关系,跟慕辞也没关系,她醒了,我自会跟她解决。”傅扶疏坐在病房前,凝视着她沉睡的面容。
“唔,好。”被人家看透是什么样的心情?就是沈修辞这样。
不过姐夫这么说,他就放心了。
“姐夫,我想要李家。”他没点名,病房空荡荡的回音着他的话。
一遍又一遍灌入傅扶疏的耳膜。
“嗯,傅家会全力辅佐你。”他没回头,说出的话,却依旧那么让人安心。
“好。”
沈修辞继续埋头喝着粥。
…
沈卿辞没重生前是爱闹腾,活泼,喜欢说话的性子。
从她莫名其妙到这里开始,只有平静在陪伴她。不能跟人说话,只能跟在他身边。这都快一年了。
她都快给憋死了。
这一天,还是如同往常一样,沈卿辞安安静静的站在落地窗前,作为秘书的安宁宁,正在打电话。
傅扶疏静静的处理着公务。
下一刻,傅扶疏像是想起了什么,扔下了笔,翻箱倒柜起来。到处翻找,像是丢了什么东西。
很快,里面的动静传了出来。
安宁宁气喘吁吁地跑了进去,忙询问:“扶疏,怎么了?”
傅扶疏并没有意识到称谓的变化,只是不停地说:“不见了,真的不见了。”
脸上显而易见的慌张,眼神里带着慌乱。
“什么不见了?”安宁宁也焦急起来,忙询问。
可是却没得到任何的回应。
此刻的傅扶疏压根听不到任何人的话。
这是时隔半年,沈卿辞再一次见到他红着眼,倔强的不说话。
手上却没有歇息,到处找着,任何一个缝隙都没有放过。
“真是够了, 你不说别人怎么知道你没了什么?”
安宁宁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到处找东西,心里有种失重感坠得她难受。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扶疏离她很远,靠得再近也觉得很远。靠得再近也温暖不了自己的心。
就在她恍惚之间,傅扶疏把拳头砸向墙壁,一下,又一下,很快,手就流血了。
他好像不知道疼痛一样,还是砸向墙壁。
“我怎么把它弄丢了?”
“你疯了吗?傅扶疏?”沈卿辞忍不住说道,但她只是嘴巴贱,想要提一嘴。心里还对他很无语。
隐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直到手血肉模糊,傅扶疏才停下来,坐在沙发上,了无生气。
沈卿辞蹲在他身边,看向他受伤的手,很生气,“不知道痛吗?到底什么丢了?”
“你说的是那个手串吧?扶疏?”安宁宁带着哭腔。
手串?她的手串?
说完把手里东西往傅扶疏身上扔去,崩溃大哭:“还给你,我们俩也结束了,我受不了你总是透过我去找另一个人的影子,我就藏了起来,可惜我还是太高估我自己了。”
傅扶疏浑然不觉将要失去安宁宁,只是紧紧握着手串,那种失而复得的真情流露,更是刺痛了安宁宁的双眼,捂着半张脸,抽噎着,飞快的跑掉了。
在傅扶疏握住手串的那刻,沈卿辞感觉到久违的,心被撕裂的疼痛。
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
这下,她彻底沉默了。
她好像发现某些关键的东西,这个手串,似乎能把傅扶疏的感情跟她联系起来,那之前那些心痛,不是自己的心痛,而是他因为她而产生的心痛。
这样的认知让她仿若置身于冰天雪地中,全身都要凝固了般。
这还不如直接杀了她。
“卿儿,你是不是害怕了?别怕,我找到你了,对不起,因为我的不注意,把你弄丢了。我差一点以为,我要失去你了。”
可周围并没有声音响起。
她再三确认,他根本没有说话。
难道经此一遭,她能听到傅扶疏的心声了?
她定定看向他,他还是保持之前那个姿势,眼神空洞,仿佛下一秒就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