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在逼近
沈建国突然可悲的意识到,自己很快也会同周围人一样,慢慢变成一具行尸走肉,为了吃食出卖自己的人,再也回不到当年了。
但他拼力遏制自己,不能这么想。
只有不这么想,他才有勇气等待出去的那一天。
才能熬过这不知尽头的一天又一天。
白绾绾,带母亲白妍去了一个乡下,那里没有人认识她,更没有人知晓她的遭遇。大家对于外来人也很淳朴。
大家门口都有块菜地,都能自给自足。
她们刚到的那一天,村里的人,都热情的给他们送了很多蔬菜,种子。
还热心的教她们怎么种植,怎么让菜长的好。
…
白绾绾见母亲的笑都真了几分。
才觉得值了,自己千挑万选,考察了好几天,选了这么个地方。
民风淳朴,这个村子人的生活水平都是差不多的,所以根本不会有贫富差距。
在这全新的地方,她们两可以在一起重新生活。
没有在谁的阴影下,更不需要看谁的脸色。
她跟母亲可以做一切想做的事情。
白妍活动了身体,感慨的对她说:“我已经好久没有种菜了,真怀念以前在老家的日子。”
以前即使没有钱,但是很充实。
后面有钱了,生活无忧了,却又怀念以前只思考三餐的日子。
可如果不是白绾绾的父亲,重男轻女,总是打她,她是不会走的。
她刚到沈家,就看上后院那块地,春天的时候,犁好地,撒下菜苗。
等菜长出来了,等来了沈卿辞的一顿斥责,斥责自己挖掉了她母亲沈婉柔留下来的花。
更是不顾形象,不惜跟她大闹了一场。
沈建国也站在了沈卿辞那边。
男人都只是觉得,那只是一点地,种花种菜都没有区别,只要她们别在家里吵吵嚷嚷就行。让他丢脸就行。
根本不明白,女人喜欢种花种菜的意义。
她不是很有安全感 从到沈家开始,而种菜这点事,让她找到了归属感。在沈家的每一刻,就一直担心惶恐,怕被丢弃,怕随时被赶走。
只能用那样的方式来消遣。
可没有人明白。
从此她也不敢在沈家的土地上做些什么。
只能任由每天都被锁在那个金碧辉煌的屋子里。
像一朵被摘下来的花朵,不论放进多么名贵的花瓶里,总是在慢慢枯萎。
而现在,却是她最放松自然的状态。
白绾绾见她这么高兴,心里也很欣慰。
如果在这个地方,帮母亲找一个比较不错的人,可以依靠终身的人,那更好了。
她就不会有什么遗憾了。
她的妈妈,就是一个需要呵护的女人,像一只菟丝花,永远不能自己独立,需要攀附在男人身上而活。
不在乎钱,不怕累,只在乎情。
靠爱情才能活下去。
而她不一样,她追求的就是钱,她不相信爱情。
也不再想爱情会眷顾自己。
她们俩麻利的拾掇家里。
过了三个小时,终于能住进去了。
“你怎么会选择来这种地方啊?”白妍不解,她的女儿,别人不清楚,自己清楚,像极了她那个爹,喜欢繁华的地方。
当时要不是女儿哭闹,自己也不会搬去城里,从而认识沈建国那个瘟神。
现在她怎么愿意来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呢?
“你不是喜欢吗?喜欢有自己的土地,喜欢种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是这样,但是你也不用这么委屈自己,来将就我,只要你开心,我就开心,所以你在哪里,我就都行。”
白绾绾眼眶有点红,这是母亲知道那件事后,第一次跟自己这么说话,她还以为母亲,会一辈子都不从心底原谅自己。
“我们以后好好的,就行。妈。”
她好久没叫妈了,嗓子干涸的不行。
“妈都行,都行。”白妍搓了搓手,理了理衣角不存在的褶皱。
想要抱抱眼前这个女儿,却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我马上要回市里,还有点事情等着我处理,等事情结束,我们就可以永远在这里生活了。”
白妍眼睛弯弯的答应。
后又心里不安起来:“是处理什么事情啊,危不危险啊?要不要妈跟你一起去?”
她看着眼前这个不知何时已经彻底长大的女儿,束手束脚,不敢像以往那样,对她那么亲昵了。
“关于沈建国的一些事情,还要跟沈卿辞商讨下。”
“还要多久呢?我是说多久,你才会回来,看我。”白妍心底的不安多了起来。
“应该需要一周吧,妈,我已经长大了,如果你以后喜欢哪一个人,就跟他在一起,不用考虑我。我只愿你开心。”
“你在说什么?你疯了?我只要你,不要什么男人。”前半生因为男人过的一团糟,往后她只要女儿就可以了。
现在女性不都是自己一个人也能活吗?
那她也可以。
“女儿还是希望多个人照顾你,这样我也会出去也能安心点。”
白绾绾是真心实意的说出这句话的。
这样不作伪的打趣倒让白妍的脸红了一片。
白绾绾又去屋里转了一圈,看还缺什么,让别人捎回来。这样也不会苦着自己的妈妈。
做完这一切后,她便上了车。
扬长而去。
白妍搓搓手,这个狠心的丫头,临走了,都没想让自己抱抱她。
就这么走了。
不过,一周后就回来了,这次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她也是很奇怪,这次很想抱抱自己的女儿。很想跟她亲近。
好像这次她会去很远的地方似的。
或许白妍永远没想到,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女儿了。
如果早就知道的话,她今天一定会选择多抱抱她。不顾她的反对,也要抱抱她。
像她出生的那天一样,第一次小心翼翼的抱起她。
视若珍宝。
而白绾绾回去,是想跟沈卿辞商量找到藏宝库的事情,后续怎么解决,也给母亲一个保障。
她还想把自己的一切都转到母亲的名下。
她似乎有预感,死亡越来越近。
死过一次的人,对于死亡总是超乎意料的敏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