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认祖宗
大营中已经乱做一团,而王君必的大帐中,仍然歌舞升平,好像与外面隔绝一般…
刘福童袭营的行动非常成功,他一骑当先,剩下的士兵在他的身后行成一个锋矢的队形…
偷袭大军在元军大营中左突右杀,四处点起火把,霎那间大营便如同地狱一样惨烈…
王君必此刻听到了大帐外的混乱,但已经来不及了…
两个骑兵手拿铁索用力一扔,勾住大帐的棚顶,随后调转马头奋力鞭马,马受到疼痛向前用力,帐篷瞬间被掀开…
里面花天酒地的众人也暴露在偷袭大军面前…
这些起义军士都是贫苦之人,心里对这些贪官污吏痛恨至极,他们喝着百姓的鲜血,啃着百姓的骨头,把百姓逼到了造反的地步,如今,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王君必看到怒气冲冲的义军士兵,手拿利刃,缓缓走来。他心中大惊,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一般,
“爷爷,爷爷…各位爷爷饶命啊,我也是百姓的…”
话还没说完,一把宝剑已经刺中了胸口,随即刀剑如暴雨一般砍来。不到片刻的功夫,王君必便成了一摊碎肉…
钱佑长此刻早已吓的昏厥过去,他在昏厥中被义军士兵扯下了胳膊大腿和头颅,这种由义军临时创立的刑罚暂且称之为—
人裂!
营中的火势越来越高,浓烟把天空都烤成了红色,脱脱正在中军指挥,突然看到大营方向浓烟滚滚,料定大营必被偷袭,他怒道,“速速破城!”
此刻若调转马头回去救援,城内叛军势必会出城追击,到时候腹背受敌将陷入十分危险的境地,作为一个老道的指挥官,脱脱不用思考便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鼓声大震,全军杀气更甚…
李定远一马当先,飞虹从坍塌的城墙残垣跳入城中,在街心稳稳落地,在这一瞬间,李定远已经挺枪连挑五人…
骁骑营的勇士们卖弄着他们的马术,他们一个接一个从断墙之内鱼贯而入…
韩山通知道自己大势已去,
功名?
富贵?
我想要的是什么?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开始问自己,
其实,
恐怕只是好好的活着罢了…
脱脱攻入天王府,看着韩山通的尸体感慨良多,他们曾经也都是朴实的农民啊,是什么把他们变成这样…
天空中下起了大雨,脱脱的心中也蒙上了一层阴影…
刘汝成将军深重十处刀伤,但此刻仍然虎虎虎生风,他来到脱脱面前问道,“丞相,刘福童…”
“算了,让他去吧…”
脱脱摆摆手,他有些累了…
韩山童的首级传到大都,皇帝看了拍手叫好,当即宣布大贺十日…
大军返程途中,脱脱要去武当山拜望一趟张真人,一来是为了感谢救命之恩,二来,就是放松一下心情,因为连年处理朝政,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静下心来过了…
脱脱和李定远脱离了队伍,两人两骑向武当山而来…
高丽国师鸠摩欧已经接连收到了好几封飞鸽传书…
飞鸽传书中的内容无非就是让高丽国赶紧举兵杀进大元…
新王刚刚登基,那个王端年富力强,一时不好哄骗,鸠摩欧一时束手无措…
想当初他偷跑下山,像过街老鼠一般无依无靠,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晚上,他以为自己从此就要离开人间了,他似乎看到了他的灵魂飘向了天空…
一碗羊汤救了他的命…
那个喂他羊汤的就是大都中那个最显赫的女人—赵婕妤…
自从他当上国师之后,他才感觉活着真好!
而对那个救她命的女人更是感恩至深…
那个女人现如今就在大都宫城之内,她现在的名字叫做—赵婕妤!
大都内户部七品从事操之雍正在家中焦急等待,
他的管家无奈的告诉他,他为阿图鲁左副丞相准备的那十万两微薄白银,只能排在下半年,才能进相府大门了…
操之雍曾经是个落榜的秀才,他一心想在仕途上有所作为…
也曾经发出过大丈夫就算当狗也要当皇帝的走狗之类的豪言壮语,
于是他便自宫之后进宫谋求太监之职,奈何因嘴巴有毛病被拒之门外…
操之雍不死心,专在丞相脱脱上朝的必经之路上等他,
脱脱当时风头一时无两,在整个元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一日,脱脱骑马在上朝的路上,转过街口,操之雍突然从树丛钻出,险些惊了脱脱的坐骑,
丞相府的侍卫疑似有刺客,便要上去捉拿,谁想操之雍却跪在地上死死抱着马腿不起…
他磕头如捣蒜一般,把自己的脑袋磕的鲜血直流,又狂抽自己嘴巴来惩罚自己惊驾之罪,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便想将脱脱认为祖宗…
脱脱看着这个腌臜货色,心内作呕,吩咐众人赶走了事,
不想,其后阿图鲁异军突起,开始声名显赫起来,操之雍便投身于阿图鲁门下,在阿图鲁府中的时候,操之雍尝粪问疾的事情上至阿图鲁下至管家杂役无一没有做过…
此后,他被阿图鲁点为户部七品主事,还是不忘隔个十几天就往左副丞相府跑一遭…
他逢人便炫耀道,“阿图鲁大人就是我的亲爷爷…”
觉得自己脸上倍儿有面子…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在想,“我的嘴虽然有疾,但是没有它却是万万不可的…”
这日,阿图鲁退朝之后召见操之雍,因为丞相脱脱大军就要还朝了,皇帝指派了一大笔银子犒赏三军,
而阿图鲁最近刚巧新修了一座宅院,挪用的恰巧是户部的钱,
此刻阿图鲁有些担心,便和操之雍商量些应对之策…
别看操之雍捞钱是一把好手,但是处理起这个问题来却磕磕巴巴,束手无策…
“要不我们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操之雍说道。
“你能阻止脱脱回来吗?”阿图鲁有些不悦的问道。
“这倒不能,但是奴才能认他当祖宗…”
阿图鲁侧目看着操之雍那卑贱的样子,心里想道,“凭这厮那城墙厚的一张脸,粪坑臭的一颗心,想必这次应该能够糊弄过去吧…”
“对了,你那十万两银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