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无人之城6
戴岚山的手指动了动, 一些资料就瞬间传递回来显示在了他的旁边。
那是一张整个苍冥山脉的俯瞰图，上面某个山头已经被标注了出来, 写上了琅玉山。
“我想她们是闯入了米戈的采矿场, 米戈进行殖民的最大原因就是掠夺资源，那奇异的矿石是米戈的目标，也是它们在这里降落的目的。”
“米戈可以用人皮把自己伪装成人类，而且拥有催眠的能力, 所以就算她的直觉发现有什么不对, 但是也找不到它们的破绽。”
“它们很久之前就在这里降落过, 它们的身体不能被常规的摄像机记录, 就算被目击到，留下的也只是一些模糊的传说, 包括雪怪、畸形的大虫子、山洞里面已经退化的远古种等。”
江辞：“你们以前遇到过？”
“很久之前我见过它们, 我以为它们都已经离开了，看来并没有。”戴岚山说道。
“嗯，对了，今天找你还有另外一件事, 昨天我被洛兹带去参加一场邪神的密谈, 我在上面遇到了一个邪神, 祂很奇怪。”
江辞努力回想着祂的样子；“祂穿着金色的袍子, 全身上下都带着华丽的饰品，长得高瘦, 皮肤很黑, 但是祂的脸上没有任何明显的哪个人种的特征, 祂……”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祂, 最后只能说着：“祂看起来很坏。”
“祂对我们好像很感兴趣, 我看到祂变成了我们, 变成了任何的一个人，我不知道祂在要干什么。”
虽然江辞如此紧张，但是戴岚山听完后，脸上依旧没什么紧张的神色，他说道：“祂是伏行之混沌，也叫千面之神，那是祂的一个化身，祂经常在我们的世界中行走，曾经那些辉煌过的文明背后都有祂的踪迹，沙漠中的帝国，海上的花园，灿烂的不夜城……以及现在的我们。”
“并且如你所说，祂确实很坏，祂的乐趣之一可能就是折腾我们。”
“……”
江辞竟然不知道该作出什么评价好，“那祂可真无聊……”
戴岚山笑了笑，嘴角微微上翘，冲淡了他身上冷硬的气质，让他看起来也温情了很多，他说着：“我们早就知道了祂的存在，但是祂不会直接引发严重的灾祸，所以我们不会特意去寻求祂的踪迹。”
“嗯，你知道了就好。”
江辞从梦中醒来后就一直提着心，现在终于是彻底放下了，他对着戴岚山说道：“那你去忙吧，我去看我朋友了。”
“再见。”
光屏闪动一下，戴岚山的身影就消失了。
江辞身旁的圆头圆脑的小机器人给他端上了一杯茶，还有一碟爱心形状的小饼干，嘴里还说着：“江老板，请慢用。”
王良这才回神，他看着自己面前空荡荡的桌子，对着那个小机器人叫道：“小一，你偏心！我进来这么多次，怎么从来没有这个待遇？”
名叫小一的机器人反应很快，它脸上的显示屏立刻出现了一个可爱的笑脸符号，它说着：“江老板漂亮，你丑。”
“噗。”
江辞听到这诚实的话语，没控制住直接笑开了。
王良则悲痛地捂住了胸口：“你一个机器人知道什么叫丑什么叫好看吗？”
“我当然知道，按照人类的审美和大量公认的美人数据统计，您眼睛的间距需要缩短1厘米，鼻梁需要垫高 05毫米……”
小一认真地“看着”他：“您需要一份完整的整容建议吗？不过按照现在的技术，就算您整容了，也只是勉强踏进帅哥的行列。”
王良：“……”
他转头若无其事地江辞说道：“江老板，我们还是出去吧，他们可能快回来了，去我办公室等他们吧。”
江辞笑着看他：“行。”
果然没多久，他们就听到了外面车辆开进来的声音，还有其他人的吵闹声。
过了几分钟，陈曦就从外面进来了，她看起来脸上如常，就是背后的其他人看起来脸色不太好，都一副熬了好几场大夜的可怜样子。
有没进去的其他人在围着黄无恶他们说话：“你们怎么了？怎么一脸肾虚的样子？”
黄无恶骂他：“滚，你才肾虚。”
有人问：“你们得罪深渊之主了，被追杀了？不对啊，看在猫神的份上，祂不至于吧。”
奇珂珂虚弱地说道；“我们和黄头祭司打架了，好累，好疲惫，让我去睡觉吧。”
说完了，他就随便找了一个人挂在他的身上，眼睛一闭就去见周公了。
陈曦看着江辞了，直接上去就问道：“怎么样，你没事吧？”
江辞摇了摇头：“没事，你们掉到哪里去了？”
“我们被浪冲到了另外一边的海岸去了，顺便去找了找旧印女神。”
“旧印女神？”
吴思雨解释道；“是一个武力值十分强大的邪神，因为邪神之间也是有阵营的，除了梦境之地的诸神，祂对其他的邪神都不太友好。”
岂止是不太友好，旧印女神简直不是在打人家的眷属就是在去打人家的眷属的路上。
“为了找祂，我们翻了十几座神殿，和无数旧印女神的崇拜者干架，最后祂的崇拜者才终于把祂召唤了回来了，不过结局不错，我们得到了一枚祂制作的旧印。
陈曦也说道：“旧印相当于护身符，小辞，我现在已经没事了，钻地魔虫的已经影响不到我了。”
江辞半信半疑，邪神怎么可能会这么好心，祂们可不会在意一个人类的死活。
“祂为什么会帮助你？”
“因为洛兹，是洛兹给了我一个信物。”
江辞脸上变了变，想接着询问的话语咽了回去，不再说什么了。
当天晚上，他依旧是一个人回的家，因为陈曦现在对特管局的工作十分感兴趣，依旧在那边住了下来想接着了解。
江辞虽然不太赞同，但是也没有干涉太多，只说让她注意安全。
回到家，等他推开门的时候，就看到了自己家客厅里的灯开着，暖色的灯光打在了里面的那些植物上，看着它们绿色的叶片也像是发着微光一样。
并且除了灯，客厅的电视也开着，电视频道被调到了一个搞笑的综艺节目，里面的俊男美女们笑成了一团，传出了嘻嘻哈哈的吵闹声，给房间里增加了一丝人气儿。
“怎么回事？”
江辞换好鞋进去，小乖可怜兮兮地趴在自己的狗窝里，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米戈再次没有存在感的把自己挂在了角落的墙边上，假装自己只是一个长得比较猎奇的装饰品。
“你回来了。”
洛兹的声音响起来，江辞从他出声的方向看过去，最先入眼的就是桌子上那好几盘还冒着热气的菜肴，然后才是一个端着陶锅的高大男人。
他穿上了家居服，腰上围着的是一个淡蓝格子的围裙，他看起来温柔居家得不可思议。
江辞闻到了从那个陶锅里面飘过来的粥的香味，闻出了里面莲子和荷叶的味道。
“洗手吃饭吧。”
眼前的场景是真实的吗？
为什么和他曾经期待的场景那么像？
江辞洗手出来的时候，坐在餐桌前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他现在整个人都是一种幻想已久的场景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飘飘然。
暖黄的灯，温柔的“妻子”，香味扑鼻的晚餐以及可爱活泼的宠物，除了妻子看起来过于高大，视线的侵略性过于强烈以外，一切都没那么完美。
江辞现在说话都温柔了，尾音微微拉长，听起来竟然有点像撒娇，“你怎么在这里？还做了这些？”
洛兹说道：“不喜欢吗？”
江辞默默伸手接过了洛兹递给他的粥，低头数米，好吧，他确实挺喜欢的。
从他发现自己身上那种对其他人的莫名其妙的吸引力以后，就再也没想过和某个人建立一种健康平等的亲密关系。
而现在的这个场景，却完美符合了他的内心期望，是他非常想得到的。
江辞夹起了一块炸排骨，看了一眼对面的洛兹，心里想着，算了，就这样吧。
从那个晚上以后，得到了某种暗示的洛兹就正式在江辞的房子里住了下来，当然，他是住在江辞房间的隔壁，那个从装修好就没人进去睡过的客房，正式有了它的第一位房客。
至此，洛兹搬进去的那天，也表示江辞正式过上了有老婆——他自认为的，有孩子，有宠物的幸福生活，就是孩子还是一个卵，老婆是个能引起灾祸的邪神，宠物长得非常丑，不过这些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唯有一点让他有点不满——那就是洛兹好像过于粘人了些。
又一个晚上，江辞再一次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看向了旁边站立的高大人影，祂身后垂着一双巨大的鸟翼，在黑暗中看起来异常可怖。
“汪汪汪。”
小乖在地面上小声地叫了两声，提醒着自己的主人，现在房间里面闯入了一位不受欢迎的客人。
“我不会和你一起睡的，你回去自己睡吧。”
现在大概是凌晨四点，按照人类的生物钟，是正应该是睡得正香的时候，所以江辞在拒绝了洛兹的同寝要求后，就再次睡着了。
洛兹黑色的鸟翼张开，他一句话不说，就弯腰拉开了江辞身上的被子，然后用一种常人无法企及的速度给他换好了衣服，顺便摸了好几把他的腰，然后把他往怀中一揽，身边的景色就开始极速变换。
等江辞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了。
他和洛兹站在了一个大房间的角落里，一个比常规房间大、上面是刺眼的灯、充满了各种不认识机器的细微运转声的房间。
即便是凌晨四点，这个房间里也依旧人来人往，而且他们在路过江辞他们身边的时候，都像是看不见他们一样。
江辞看着那些不认识但是价格明显十分昂贵的机器，觉得这里应该是一个实验室，但是是做什么实验的实验室，他就不太了解了。
来这里干什么？
他抬头看向洛兹，用眼神示意着。
洛兹低声说道：“带你看一出好戏。”
“成功了！”
他正想问问什么好戏，那边的一堆人却突然爆发了欢呼。
江辞疑惑地看过去，只见本来在房间里面各自忙碌的研究人员们都往一个方向聚拢了过去。
“我走过去他们会看到我吗？”
洛兹：“不会。”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以后，江辞也往那边过去了，结果过去了就发现那边的人实在是挤得太满，即便是凑近了也看不见，他只能找了个凳子站了上去，才终于看清了。
站在最中心的是一个带着眼镜的非常普通的男人，他面前是一个上面有玻璃圆罩子的机器，里面放着一小团指甲盖大小的不规则暗黑色物体，它看起来有点像某种金属。
那个男人轻轻拧动了下面的某个开关，似乎是加上了某种刺激，那个黑色金属变成了一个长条，两头较细，中间较粗，趴在光亮的盘子上，微微扭动，模样有点像吸饱了血的水蛭。
有人在欢呼：“廖博士，成功了！真的成功了！！我们真的从那些矿石里面提取出了它！”
有人在往外面狂奔：“闻教授，闻教授，我们成功了！！”
有人痴迷地看着那一小块东西：“这是没被发现的新的元素！它在元素周期表之外！我们开辟了一个新的领域！”
每个人都在欢呼，都在狂喜，但是江辞却发现那个他们口中应该属于最大功臣的廖博士却游离在所有人之外。
他长得那么普通，甚至还有点秃头，但是他眼镜背后的眼睛却透射出了厚重漆黑的阴影，就像一个幽影一样盘旋在房间的上空。
他好像看到了他们，他对着江辞笑了笑，然后下一秒，江辞就看到了他的真实身份，祂的脚下踩着长满脓疮，流出恶臭脓液的星星，祂是伏行之混沌。
洛兹在江辞耳边低语：“开始了。”
他说完，那个披着廖博士身份的祂果然就开始了一场表演。
先是找到一个好的角度，然后完美倒地，在地上努力挣扎几下后，逐渐的失去呼吸。
——这场剧目的名字是未知原因的猝死。
整个房间都是惊恐的尖叫，江辞脸上有些茫然，这是发生了什么？
“廖博士！”
“廖博士，你怎么了！打120啊，快！”
“……”
凌晨6点，距离琅玉山一百多公里的矿物与金属研究院拉响了警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