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怒发冲冠
其实按照周朝惯例,每隔几年皇帝都会在京城西郊的皇家猎场检阅京营。
不过早些年这样的检阅已经停止了许久,周皇登基后检阅过一次,但场面不太好看,所以这两年也没提这茬。
此次北境惨烈的战事,秦国公领军以惨烈的决战换来北胡的回撤,着实让大周上上下下无比震动且痛心。
秦国公这一战,虽然打出了大周的血性,可代价也是牺牲了大周最后的精锐骑兵,谁都无法想象,等到北胡恢复了元气,再次南下之时又该如何应对。
周皇下令检阅京营的同时,竟还让刘公公通知太子和陆禹,到时候拉太子左右卫一同参与检阅。
只是京营十二卫需要进行过去惯例的各种检阅比武,而左右卫则只需要在旁观摩学习即可。
虽然周皇信任太子和陆禹,但还不认为他们两个从未接触军事的年轻人就能够一下子把军队训练出来,还是多多吸取前人的经验比较好。
—— —— ——
东山左右卫大营。
虽然专属的甲胄还没有打造完毕,但太子和陆禹分别已经穿上了家传宝甲。
太子的是一身以专属龙纹装饰的明黄铠甲,还披上大红色团龙图样的披风,好不威风。
陆禹的甲胄制作精良,但风格比较素雅,虽然做工精良,上面却有无数兵戈留下的痕迹,那都是历代陆国公穿着这身甲胄作战留下的痕迹。
而陆禹披上的那件白色披风上,更是染有洗都洗不掉的血迹,都是历代陆国公浴血奋战的功勋。
饶是烈日当头,陆禹和太子站在点兵台上依然岿然不动。
台下的新兵们,虽然才经过不到十日的训练,却已经做到了令行禁止,队列形成不动如山。
汗水湿透了每一个士兵身上的作训服,也湿透了陆禹和太子身上的甲胄。
但接到周皇的命令,七日后便要参加京营检阅,这群新兵需要主将注入军魂。
在烈日之下站了足足一个时辰。
秦如意身穿家传甲胄绑上白布和二虎矗立在一旁,而杨清研和宋沐雨并不直接参加军事训练,守在一旁的凉棚,和军医、亲随们一起随时观察着是否有人中暑。
烈日将军营众人的火气点燃到了极致,太子这才拿起军报打开,在众将士面前诵读起秦国公领军决战的消息。
当听到秦国公和两千大周骑兵几乎全军战死,台下的士卒中开始响起沉闷的低吼。
那是在军令之下,不能发声,却又难以压抑的愤懑。
陆禹道:“大周立国以来,与北胡历经大小数百战,到今日,却是前所未有的憋屈!
我营的将士,建军于此耻辱之际,乃是应运而生,上天要吾等为大周洗清耻辱,为死去的将士和百姓复仇!
本将有一词,今日赠与诸君,望诸君时刻警醒,勿忘国耻!”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二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北境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北胡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陆禹念诵词句之时,一块巨大的写有词句的励志墙也被竖了起来。
所有士卒都激动不已,跟着朗诵起了这首被陆禹改造过的满江红。
与励志牌一起揭开的,是一条条励志的标语。
“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永远做大周和百姓的忠诚卫士!”
“行事如风,纪律如铁!”
“。。。 。。。”
士卒们铿锵有力地朗诵着每一条标语,陆禹沉稳地持剑立于台上,太子兴奋道:“老陆,这便是你说的军魂吗?!”
陆禹道:“还差得远呢,这段时间可要好好训练,到时候检阅可别让京营的人把我们看扁了。”
台下,秦如意一会看看士卒们,一会儿又看向点兵台,不由得有些惆怅。
“爷爷他当年,是不是也如这般英气勃发?”
凉棚内,宋沐雨看着陆禹,痴痴道:“我还从未见他这般杀气腾腾的模样。”
杨清研心疼道:“只怕是从今日开始,陆国公也逃不了为国征战操劳的命运。”
—— —— ——
京城郊外,威武卫大营。
秦如意的父亲秦定北甲胄包裹白布,带着全卫将士在校场上展开了苦训。
老秦国公战死前留下遗言,北胡一日不平,秦家子孙就不得将他的尸骨带回祖坟安葬。
他死后,也要守在北境,看着大周北伐成功的那一天。
自从检阅的圣旨下达后,威武卫已经有数十人在酷暑中生病缺勤。
平心而论,威武卫已经是京营十二卫中的上等部队,但无论军容看起来如何严整,他都觉得自己并没有带好兵。
在与士卒操练摔跤的时候,秦定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副将想去搀扶,却发现秦定北已经眼眶红润。
“父亲,孩儿无能,让您年迈之年还要以死相拼。。。”
—— —— ——
京营玄武卫大营。
主将楚南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如何了得,如何了得,还有几日就要检阅,咱们玄武卫连人马都凑不齐~”
副将无奈,玄武卫在京营十二卫中排的上下等,而下等的卫所军费上划拨就更加不足了。
军费不足,为了生存,玄武卫上上下下便只好拆东墙补西墙。
连续的恶性循环后,玄武卫满编本该有一千战兵的编制,如今实际上只有不到五百战兵,辅兵也只有一百多号。
而且楚南侯平日里花天酒地,几乎都不怎么管玄武卫的训练,如今接到圣旨赶来大营查看,才发现本就不足的战兵还尽是些老弱病残。
副将情急之下,出了个馊主意:“侯爷,要不咱们花点钱,雇上一些百姓过来充数。
反正咱们玄武卫是出了名的末流,陛下应该对我们也没啥期望,兴许到时候能糊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