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十五年前
“那好，我要20的分红。”
“10个点。”
“各退一步，15个点。”
“10个点。”顾凌枫并没有打算让步。
“枫哥哥就不讲一点情面的？”
“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安晴耸了耸肩，舔着嘴唇，显得很是妩媚。
“10个点。”
“好吧，我要先跟董事会商量。”她面露难色，显然，20亿的投资不是一笔小数目，稍有不慎就不是伤筋动骨那么简单了，她需要跟董事会一起做决定。
“好，七天后欢迎你们的团队到“程氏集团”参观。”
“真是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啊。”
处理完公事，他有些疲惫，自顾点起了一根烟，不由得感慨。
十年前他不过是街头的一个小混混，又何曾想过会有今天？
烟雾缭绕，他觉得眼前的一切似乎那么的不真实。
“上帝是公平的，有给予也会有剥夺。”
现如今他是上市公司的一个高管，手上又有“颜如玉”这样的好项目，不出意外，前程自然无量，然而正是因此，工作几乎成了他的全部，他几乎很少有时间陪伴家人。
车队沿着山路蜿蜒向前，他似乎极其疲惫，在一阵阵摇晃中渐渐睡去，甚至有了微鼾。
睡梦中，他意识朦胧，面露痛苦，不时发出一阵阵梦呓。
“野孩子，野孩子，没人要的野孩子！”
“打他，打他。”
“我不是野孩子！我不是野孩子！”
男孩奔跑，不过四五岁，身上脏兮兮的，泪水萦绕在双眸，身后跟着一群稍大的孩子，不时用石头砸向他。
“你爸妈不要你了，你就是野孩子！”一群人将他推倒在地，无情的奚落着。
“楠楠不是野孩子，楠楠不是野孩子…”他啜泣，怀中抱着一个小熊，瑟瑟发抖。
“拿来！”一名稍大的孩子一把将小熊夺来，狠心的撕扯着，最后更是丢在了污水里。
“不要！那是妈妈送我的生日礼物…”他很想挣脱，奈何却被一群人围住，又是将他狠狠地推倒在地，膝盖青紫一片，不时有血丝溢出。
“爸爸妈妈不会不要楠楠的…很快就会接我回家。”他抱着头，不断呓语，默默承受着他们的殴打。
也许是打累了，他们在谩骂声中渐渐散去，只留他一个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爸爸妈妈，你们在哪里，为什么要丢下楠楠？”顾凌枫小心翼翼的捡起污水中的小熊，泪水簌簌直下。
“爸爸妈妈不要我们了…”他抚摸着小熊，鼻涕直流，仿佛要从它的身上感受到一丝温暖。
夜晚，街道上熙熙攘攘，今天是除夕，到处充满了欢声笑语，不时有烟花升空，而后绚丽的绽放。
“嘭！”
烟花绽放，天空顿时一片明亮。
顾凌枫躲在角落里不敢出来，他像是被整个世界遗忘，没有人会在意他。
午夜，经历了一场场喧嚣，街道渐渐安静下来，空气中弥漫着烟火的味道，他从角落里钻出，贪婪的呼吸着，仿佛自己也一样经历着。
“有肉！”顾凌枫小脸被冻的红扑扑的，在垃圾堆里不停的翻找着。
他浑身脏兮兮，散发着恶臭，但眼神却异常明亮，他好久没吃过肉了。
“汪汪汪！”一条恶犬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使得他连连后退。
“狗狗，不要咬我…”他害怕，身体不停的颤抖，一步一步的后退，想要逃离。
“这个给你，你走吧。”他将手中的碎肉丢去，啜泣道。
四五岁的孩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他着实被惊到了。
然而，这条恶犬似乎并没有打算放过他，见他后退，反而步步紧逼，随时会向他扑来。
“求求你，你走吧，楠楠怕…”
回应他的是恶犬的一声低沉的吼叫，恶犬终究是向他扑来。
他惊惧不已，也许是饿的太久，竟直接昏死了过去，躺在冰冷的街道上。
好在恶犬并没有再次攻击他，双爪不停的在垃圾堆里刨着，似乎在寻找着食物。
清晨，天刚蒙蒙亮，他从饥饿中醒来，今天是大年初一，街道上已经有了陆陆续续出来拜年的人。
要是在往年，今天无疑是他最幸福的一天，阿爸阿妈会抱着他到叔叔阿姨、爷爷奶奶那里去，他会“收获颇丰”。
然而，如今他们都不见了，只留他自己孤零零的矗立在陌生的街头。
“叔叔阿姨过年好，给点吃的吧…”
他实在是饿坏了，小手被冻的一片红肿，有模有样的学着老乞丐的吉祥话，希冀能获得一点食物。
“真晦气，新年第一天就碰到乞丐！”
“哪里来的小乞丐，赶紧走！”
人群中传来不耐烦的声音，并不搭理他，径直从他身边走过，甚至带有一丝厌恶。
他只能怯怯的收回小手，蜷缩在一旁，看着人来人往，欢声笑语，默默的流着泪水。
就这样，他每天都艰难的活着，最难的是生病，他根本没钱去买药，只能硬生生的熬，最凶险的一次他发烧到四十度，连续多日，他几乎丧失了意识，好在春暖花开，他挺过来了。
在这段时间，他饱受人间冷暖，尝尽世间苦难。
他曾做过乞丐，游荡在城市各个街道，吃过百家饭。
他曾做过货郎，没日没夜的叫卖，直到喉咙沙哑。
他也曾做过小偷、扒手，也曾被人捉到，免不了一顿暴打。
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一切不都只为了活着？
时间如白驹过隙，匆匆而逝，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他已经二十岁了。
如今他才算是有了自己的事业—几处停车场的收费权。
与其说是“事业”，倒不如说是他跟一帮兄弟软磨硬泡，甚至不惜使用一些龌龊手段才从商场经理那里谋得的一份“差事”，饶是如此，每天所得的一半仍然要上交。
但总算是有了一处栖息之地，总好得过四处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