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老和尚的棋局
“小师叔有什么需要问的,但说无妨”。
罗云看着对面胡吃海塞的小师叔,有些无奈的说道。
饭桌之上,高长河一边风卷残云的吃着各类肉食,那狼吞虎咽的劲儿,真就是饿了许久。
随手擦了擦嘴角上的油渍,高长河一脸满足的打了个饱嗝,随后看着罗云,问道:
“我师父什么时候成了你武当山的开派宗师了”?
显然,此刻的高长河内心已经接受了对面正襟危坐的老者,就是自己师侄的事实。
没办法,一个年纪这么大的老者,不可能开这样的玩笑,退一万步讲,就算这是一个玩笑,那也不可能跪着叫师叔吧。
罗云活了这么大年纪,脸面肯定是要的,平常也根本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对着一个年轻人下跪。
除非这人是他的长辈。
“仁祖并不是武当的开山祖师,只是他老人家乃是家师的授业恩师,尽管仁祖并没有收家师为弟子,但这么多年来家师都以仁祖的徒弟自居,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拜在仁祖门下,成为他老人家的正式弟子”。
罗云缓缓说道,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敬畏神色。
仁祖,说的便是老和尚,小时候胖子同他的师父前来拜会的时候听其提起过,但具体姓名或者是法号什么的,高长河并不知晓。
听罗云这么一说,高长河瞬间陷入了沉思。
罗云的师父,早在饭前便已经听闻江枫桓说过了,乃是武当山的当代掌教,其具体年龄不详,只知道一身武力非凡,是华夏当代少数的武道宗师之一。
罗云的这番话,高长河了然,对于老和尚还是比较了解的,用他经常挂在嘴边的话来说,那就是缘法未到。
因此,老和尚不可能收下武当山掌教为徒,况且,老和尚已经驾鹤西去了,现在就算是想收徒,也再没有可能了。
念及此处,高长河有些缅怀,不过只是一闪而逝,旋即用僧衣又擦了擦嘴唇,端起杯子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又接着问道:
“他是什么时候指点张掌教”?
对于老和尚的年龄,高长河一直都是心中疑虑不已,因为不管是听闻关于老和尚的传闻,还是自己小时候的观察,老和尚似乎总是保持着那一副样貌,并没有太多改变。
而今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称呼自己为师叔,这更加让他觉得老和尚的年纪太过蹊跷。
岁月并没有在他身上显示出应有的功效。
老和尚似乎并不会衰老。
这就很让人好奇了。
当然,高长河也只是好奇而已,毕竟世上功力深厚的修士,能够凭借自己一身高深的修为保持容颜不老,但同样这种消耗也是巨大的。
因此,很多修士都不会做这样虚伪的表面功夫,当然那些天生爱美的女性修士则就不一样了。
而老和尚念叨得最多的便是缘法二字,对于保持容颜不老,肯定是不屑一顾的,他虽然平时嘴碎了一点,对于高长河来说脾气暴躁一点以外,但并没有任何对样貌产生兴趣的想法。
“在家师小时候,仁祖便住在武当山下的一处破败的茅草屋内,时不时的会指点家师修行”。
罗云眼中有回忆之色,似乎在回想武当掌教经常提起与仁祖的经历。
“那时候,我师父是不是这样的容貌”……
高长河声音有些急切,内心似乎有种若隐若现的感觉,但就是捕捉不到。
随后对着罗云一通描述,甚至连老和尚后脑勺处的佛形胎记也说了出来,一丝一毫的细节在脑海中出现,关于老和尚在记忆里的特征,全部都一一列举了出来。
饭桌上的所有人都听得聚精会神,一双双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高长河,一时间整个饭厅之内就只有高长河的声音。
约莫十来分钟,高长河对于老和尚的描述已经接近尾声,看着罗云越来越凝重的眼神,一时间唏嘘不已。
是的,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得出来,自己所描述的老和尚,已经完全与罗云记忆中掌教所描述的身影重合了!
这怎么可能?
高长河眼神闪烁不止,他所描述的老和尚,真的和武当山掌教遇见的老和尚是同一个人!
并且,还是一直保持着同样的面貌。
难道老和尚真是一个长生不老的人?
“张掌教可还健在?如今年岁几何了”?
高长河顿了顿,旋即端起杯茶壶朝着杯中掺了一杯,又问道。
“家师今年已经是阳寿一百二十二”。
啪嗒
手中的茶壶一直倾泻出碧绿的茶水,高长河并未察觉到杯子里已经溢出了许多,此刻大量的水正往他身上流淌。
滚烫的茶水并没有让他感觉有任何不适,相反只是略微的感觉到一丝丝温度,高长河回过神来,放下手中的茶壶,不紧不慢的抖落僧衣上的水珠,旋即又抬头问道:
“一百二十二岁,你确定”?
“是的,我从小就被师父抚养长大,对于师父的年龄也是一直没敢忘记,他老人家一天天老去,而我却无能为力”。
罗云说着,充满褶皱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哀伤的神色,似乎对于生老病死看得极重。
“你也不必太过介怀了,这是所有人都要经历的过程,悲伤不过是给自己的心头下了一剂慢性毒药罢了”。
高长河见罗云情绪有些不对,便出口安慰道,随即又想到了逝去的老和尚。
自己对于老和尚的离去,虽然谈不上悲伤,但似乎也总是有些缅怀,这会安慰别人,他又何尝不是一样的性情呢?
“师叔教训得是,只是师父的确已经一百二十二岁高龄了,恐怕……”。
罗云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高长河眼神有些闪烁,并没有再次劝导罗云,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劝导一个七八十岁的老者,怎么看都觉得有些不伦不类。
此刻的他,内心只有一种想法,老和尚到底死没死?
要是的确圆寂了,那只能说老和尚的样貌的确是因为某种秘法所维持的。
要是没死,那问题可就大条了!
指点武当山掌教,必然是在他年纪尚小,大概两三岁的时候,也就是说距今差不多一百二十年。
关于二十年前老和尚出过一次手,这个早就听江枫桓说过,而那一次,似乎正是高长河出生之际。
百年过去老和尚并没有展现出老态,而且抬手间就镇压了当时作乱的妖物,实力得强大可见一斑。
高长河不信,老和尚能毫无变化的度过百年左右的时间,却突然在十八年前暴毙。
这怎么可能?
脑海中灵光一闪,莫非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如果老和尚的确是诈死,那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光是为了让自己在燃灯寺中苦守二十年,从而习得一身高深佛法?
高长河不清楚,老和尚这样做,肯定是有他的打算。
假如老和尚真的没有西去,那这一切等到下次回燃灯寺中,便可以揭晓了。
而现在可以知道的是,老和尚对于武当山,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谋划,甚至有可能不止是武当山。
很有可能,老和尚在下一盘大棋!
高长河眯了眯眼,一缕缕精芒在眼中闪现,看得罗云浑身发毛。
过了许久,高长河又抓起桌上不远处的一大坨牛肉塞在嘴里,有意无意的说道:
“糟老头子,如果你敢骗我,必然拔了你全身的毛”。
听闻此言,罗云浑身一震,捂着自己的裆部,一脸的不情愿。
……
此间事了,包括罗云和张烈家在内的所有诡调局成员全部离开了军区大院。
大院门口处,高长河与胖子目送着诡调局众人离去,眼中皆是透露着难以言喻的表情。
猿元并没有被诡调局的人带走,而是找了一个僻静之地默默守护着军区之内的安宁。
毕竟作为妖鬼的存在,寻常的热武器根本不能伤及分毫,更是有着超乎常人的攻击力。
自从回来之后,江萌便已经不见了踪影,听江枫桓说她在沪上的一所名牌大学中就读,现在正值开学季,应该是去完成学业了。
通过地府一行,江白鸽的状态似乎并不好,匆匆吃过饭之后便回房间休息去了。
大门现场,只剩下了高长河与胖子两人。
在秋风中站立了许久,两人似乎想到什么一般相互对望了一眼,而后相视一笑,皆是明白了其中的意味。
胖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当然是地府之行太过劳累,而回来的时候经过一顿饱餐。
饱暖思欲!
因此,胖子一路在高长河耳边吹风,说蓉城的会所里面如何如何的让人放松,如何惬意享受等等。
光棍二十来年的高长河,哪里知道那种地方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
要是知道‘会所’二字代表着什么意思,打死也不会随着胖子一同前去,甚至还有可能扒了胖子一层皮,让他好好消停几天。
不得不说,高长河所遇见的人,几乎都是一个性质——无底深坑!
先是那个不确定到底死没死的师父,而后又是影帝级别的地藏王,最后是这个胖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的胖子。
遇人不淑,可能也就不过如此了!
而这趟会所之行,其中的坎坷,比之地府更要艰险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