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三个时尔
前方忽然多出了一道黑影,双脚离地飘在半空中,要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嘘。”时尔拍了他一下,表情复杂道,“跟我走。”
说着,她小心翼翼往前走了一步。
那黑影也跟着向前一步。
她后退一步,黑影则站着不动。
看来她猜得没错,这个黑影应该就是只看见过很多次的那只,对她没有恶意。
黑影突然快速向前飘去,在狭小的通道里掀起一阵冷风。
一道强烈的声音在时尔脑海中响起:跟上它!
时尔深吸了口气,紧接着毫不犹豫追了上去。
眼前景物飞快掠过,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拖拽,带着她左摇右晃,但却始终无法停下来,耳边呼啸的狂风刮得人脸颊生疼。
这条隧道并不算长,大概几十米而已,可时尔感觉自己好像跑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终于,眼前豁然开朗,黑暗逼仄的通道消失,时尔三人来到了另一个房间,而刚才的那个黑影也不见了。
“这……我的天哪!”
姜玄抱着小瓷紧随其后,看到眼前一幕时顿时呆住了。
房间四周墙壁上密密麻麻贴满了纸,每张纸上都写了字,就像是考试用的草稿般。
这些纸都已经发黄,看样子存放了许久,有的纸甚至泛着黄色油漆味儿,上面还有些污渍和破损。
姜玄走近想看得仔细些,却发现上面的字迹已经变得很淡,几乎看不见了。
只能勉强认出“恶灵”“怨气”“长生”之类的字眼,反正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东西。
正经人谁整天研究长生不老啊?
姜玄皱着眉随便看了看,就把目光投向了时尔。
“时尔?你在干嘛?”
时尔正围着一个方形的巨大盒子打量,余光扫到姜玄淡淡说了句:“这有个棺材,你能把他打开吗?”
“棺材?”姜玄惊讶道,“这真的是棺材?”
棺材不都是很讲究的吗?面前的东西就像是个放大版的快递盒,真的有人用这东西装尸体。
时尔看着他,“是。”
……好吧。
时尔说是,肯定是。
姜玄搓了搓手掌,“那我试试。”
说罢,他上前推了推棺盖。
沉重的木料发出嘎吱的声音,棺盖纹丝未动。
还东西还挺沉!
姜玄皱眉,加大了力气,又试了几次之后,终于把棺盖往外挪开一些。
他一鼓作气,用尽全身力气用力踹到棺盖上。
“砰!”
棺材盖重重落在地上,砸起一阵尘土。
姜玄捂着鼻子,退后一步,低头朝棺材内看去。
突然,他瞳孔骤缩,猛地向后倒退两步,双目赤红瞪视着躺在棺材内的人——
这人一头黑色披肩长发,穿着极其不合身的裙子,皮肤白皙细腻,根本不像死人。
姜玄转头看向时尔,眼里溢满了惊恐。
时尔皱起眉疑惑道:“怎么了?跟见鬼了似的。”
说完,她一把推开姜玄,自己探头向棺材里看去。
这是……
一样的眼睛、一样的鼻子、一样的唇,这分明就是她!
怎么会这样!
啊……头好疼!
时尔抱着头痛苦地蹲在地上,脑袋里好像有什么洪水猛兽就要挣脱束缚逃脱出来。
一个淡淡的影子在她身边凝聚成形,最后变成了和她一样的模样。
姜玄在一旁眼睛都看直了,一动都不敢动。
这特么居然有三个时尔?
到底哪个是真的啊!
时尔似乎是感觉到身边有东西出现,她猛然抬起头,盯着那个半透明的身体,“你是谁?”
影子还没有说话,面目表情就突然变得痛苦至极,身影也越来越淡。
一道道锁链在她身体上浮现,所过之处留下了骇人的血痕。
这是……锁魂!
影子伸出手想要抓住时尔,但是那些锁链却拖着她不断后退,试图将她拉进黑暗里。
时尔看着眼前的场面只觉得头皮发麻,一时间忘了动作。
不禁让她想到了很久以前见到的场景——野猫撕扯着黑影的皮肉。
眼前的影子和记忆里的黑影渐渐重合,时尔忽然就清醒了过来。
她不能再让她消失了!
她伸出手和影子的那只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然而这锁链的力量大得可怕,她一个人根本拉不住。
“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啊!”
“姜玄!郑淑怡!”
目瞪口呆的姜玄闻言,也顾不得到底哪个是真时尔了,飞速上前帮忙。
一个时尔在拉另一个时尔,所以不管哪个是真的都无所谓吧?
郑淑怡随之从手镯里钻出来,用上全身怨气拉住影子的身躯。
小瓷也上前抱住了时尔的大腿。
影子终于被几人拉住,不再后退。
“啊!”
时尔大吼一声,数根黑色丝线凭空出现,纷纷缠绕上那些锁链,怨气随之攀附而上。
整个地下室温度急速下降,宛如一个冰窟。
姜玄和小瓷两人睫毛瞬间挂上了一层寒霜,牙齿止不住地打着颤,但却一直坚持着没有松手。
时尔把神识附着在丝线上细细感应着,终于,她发现了那张隐藏在影子体内的符纸。
她抬头对影子道:“忍一下。”
旋即丝线猛地刺进了影子的魂体。
“……呃啊!”影子吃痛,闷哼出声。
锁链寸寸崩裂,不过片刻就化为灰烬,消散在半空中,血迹、怨气也同时全部消失不见,地下室的温度开始回暖。
时尔松了口气,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你没事吧?”时尔看向同样瘫倒在地面上的影子。
影子摇摇头。
“那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吗?”
影子没有说话,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你不能说话?”
影子点头。
她站起身走向时尔,再次伸出手,示意时尔把手放上去。
时尔将信将疑地照做。
忽然面前亮起刺眼的白光,影子的身影在白光中若隐若现,似乎还带着笑容。
时尔下意识抬手阻挡,然而一阵眩晕感随即到来,耳边也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小耳朵……”
“呵呵,真是好苗子。”
“不要!”
“……带走她!”
“报告……不服管教……”
“好的。”
无数人声交杂着,同时在时尔脑海中响起。
那些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又仿佛近在咫尺,时尔只觉得头痛欲裂,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在彻底切断和世界的联系前,她隐隐约约听到了两个声音。
“别害怕,向前走吧。”是个女声。
“时尔!”是个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