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姜玄的家
时尔到达金河县时已经接近傍晚,这里不同于滨城,生活节奏明显慢了很多。
街边随处可见下棋的老人、肆意嬉戏打闹的孩童,年轻的女人手里拿着蒲扇一边逗弄婴儿车里的娃娃,一边和姐妹聊着家常。
偶尔街道上也有几辆车驶过,引擎声和人声交杂在一起,吵闹却有烟火气。
其实跟着姜玄来金河县她也有私心,她想来看一看“时尔”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
经过了一系列奇怪的事情之后,她已经潜意识里相信了姜玄的话,如果她真的是那个“时尔”的话,金河县一定会有她生活过的痕迹。
或许这里藏着她来历的秘密。
她一无所有,只能大胆地向前走。
“小心车。”
姜玄拉过四处张望的时尔,像极了一位操心的老父亲。
“前面就是我家了,咱们先歇一歇。”
时尔点了点头,表示没有意见,坐了几个小时的客车的确是有些累了。
沿着街道走了没多久,两人就看到了一座四层小楼,楼体略显破败,就连墙板也掉了不少,单元门的锁芯早已不翼而飞,不知是谁用一节钢丝栓住了门。
“到了,我家有些破,你……别嫌弃。”姜玄局促地挠了挠头,憨憨一笑,走到前面带路。
楼道里十分潮湿,只在最上方开了个不足小臂高的窗户,连块玻璃都没有,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一半楼梯上,另一半依旧藏在黑暗里。
满是锯齿的楼梯就像是怪物的血盆大口,随时等待着猎物主动送上门。
这种环境阴气重,最容易吸引死灵,而随着死灵的聚集,阴气更甚,最终形成一个恶性循环,长此以往,即便的健康成人身体也会被阴气侵袭。
看来天生阴阳眼的姜玄,小时候不是很好过啊。
时尔想到这忍不住轻笑出声来。
“怎么了?”姜玄疑惑回头。
她赶紧收起表情:“没事没事,就是觉得你的童年应该有很多乐趣。”
说着从挎包里掏出几张符纸,扔到了墙角。
一头雾水的姜玄:?
怎么觉得她话里有话?
两人一直走到顶楼才停下,姜玄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敲响了门。
“砰砰砰——”
“谁啊?”
门后传来一道女声,接着门被打开,浓郁的饭香顺着门缝飘到时尔的鼻腔。
时尔瞬间觉得中午的泡面不香了。
“小玄回来啦。”说话的是个裹着围裙的中年女人,眉宇间笼罩着淡淡的愁绪,“这位是?”
“这是时尔,她过来帮我的。”姜玄回完话,又面向时尔,“这是我妈,小时候你叫徐婶的。”
时尔则挂上一个标准微笑:“徐婶好。”
女人吃惊地打量了她一会,愁容终于化开了些,说话时都不由得提高了嗓门。
“时家的小丫头?!哎呦,可真是好久没看见你了,我说咋看着这么熟悉呢!”女人紧忙把人请进屋,“来来来,快进来,饭都做好了。”
时尔眉头跳动了一下,心里划过一道异样的滋味。
这是第二个说认识她的人了。
饭桌上。
菜品不算丰盛,没有大鱼大肉,却也有菜有汤,正是属于普通家庭的日常晚餐,看得出来这两口子很期待儿子回家。
时尔、姜玄、姜叔、徐婶四人围坐在一起,倒真像一家四口。
如果某人没有一直脚趾扣地的话……
明明已经饿得不行了,可时尔也只是小口小口地抿着米饭。
不是她不想吃。
是这阵仗属实有点吓人啊!
姜玄那傻小子在埋头干饭,而两位长辈都笑眯眯地看着时尔,开启了查户口模式。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漂亮啊。”
“现在在干啥呢?”
“怎么和我们家小玄碰上的?”
“有没有男朋友啊?”
“……”
时尔脸都快笑僵了,徐婶还没停下来。
她开始怀疑姜二叔家的事根本就不严重,要不然这两人怎么唠得这么开心啊!
再说下去菜都凉了。
“时尔啊,你爸妈现在在哪呢?挺长时间没有他们消息了。”徐婶喝了一口菠菜汤,继续满眼慈爱地看着她。
“我爸妈?”时尔一瞬间慌了神,笑容险些维持不住,握着筷子的手也不自觉收紧,“他们……”
当初姜玄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她还能毫不犹豫地说一句“她没有爸妈”,但是现在她不确定了,或者说,她不想再当那个无父无母的小孩了。
感觉到了她情绪的波动,姜玄把头从饭碗里抬了起来,一边给自己老娘使眼色,一边嚼着米饭含糊不清道:“哎呀,妈您就别问了,赶紧吃饭吧,都要凉了。”
因为吃得太急,姜玄被噎得满脸涨红,紧忙灌下了一大碗汤才顺过气。
“吃完饭不是还有正事呢吗?时尔她就是来帮咱们看这事的。”
徐婶闻言再次诧异地睁大了眼,就连一旁沉默寡言的姜叔也显得很是吃惊。
“你是说,小时能看这事?”
时尔点头:“我可以看看,能力嘛……比姜玄的阴阳眼强一点,但也无法保证一定能解决。”
正在干饭的姜玄:“?”
徐婶听了这话眼睛都快发光了,直接拉过时尔的手,亲切得像是亲母女:“看人家小时现在多厉害,人长得漂亮不说,还是个小老板,就连这种邪门的事都懂,你再瞅瞅你。”
她腾出一只手锤在了自己儿子的肩膀上:“你就知道吃。”
正在灌汤的姜玄:“??我也很厉……”
徐婶直接转头无视,顺便打断他的话:“小时是怎么走上这一行的?”
由于体内怨气过多,时尔手脚永远是冰凉的,而此刻徐婶掌心就覆在她的手背上,像冬日暖阳、夏日篝火,温暖得不像话。
时尔目光逐渐柔和,微微一笑:“应该是机缘巧合吧。”
眼看着徐婶已经完全把姜玄二婶家的事忘到了脑后,她赶紧提醒一下:“听姜玄说这件很邪门,人严重吗?”
徐婶瞬间意识到她口中的“事”是什么,笑容收敛起来,叹了口气。
“唉,说是看起来和正常人没区别,就是突然精力很旺盛,记忆差了点,老爷子没死大家都挺开心的,可后来村里有好几家都丢了鸡鸭鹅,本来以为是有黄鼠狼,后来一猜怎么着?”
徐婶说着将头离时尔近了些,表情很是诡异。
“是老爷子吃的!有人正好撞到他满嘴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