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难熬的夜晚
姜玄慌忙起身，凳子直接翻倒在地，大手一把扯住女孩的手臂，还带着凉丝丝的汗渍。
她本来也没打算开门，只是想吓唬吓唬他。
总不能当着他的面灭了这些死灵，还得观察一段时间看他有没有胆子、愿不愿意做自己的助手才行。
于是被他一拽就顺势回头，微微皱着眉，杏眼里是询问的意味：“为什么不能出去？你怎么了？出这么多汗？”
夺命三连问一个一个砸到姜玄头上，他面对着挤满两扇门的青色鬼脸，嘴唇轻轻哆嗦着，脸色惨白一片，想说出来又怕吓到人家女孩子，干脆胡乱扯了个谎：
“都已经凌晨了，外面不……不安全，万……万一碰到坏人就坏了，我们还是别出去了。”
时尔静静站了片刻，状若无意地回头，实际上是给了死灵们一个威胁的眼神。
鬼脸稍微瑟缩了一下，随后又张牙舞爪扑上玻璃门。
她不再理会门外，乖乖坐下继续打游戏，嘴角微微扬着，也不戳穿强撑着的姜玄。
这人都快吓死了还能保持镇定，还算是有魄力。
月亮躲在了云层后面，本就昏暗的街道上又阴森了几分，只有那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亮着灯，挂着的风铃叮铃铃地响着。
门外来了一批又一批的死灵，个个丑得千奇百怪、惊天动地，鲜红的血液混杂着黑色的长发糊在玻璃上，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刺激着人的感官，令人作呕。
时尔默默拿起一个口罩戴上，嘴里还轻轻嘀咕着：“今天晚上怎么这么冷……”
满头是汗的男孩见状也有模学样地戴了个口罩，赶紧附和着：“是啊真冷，戴口罩暖和暖和。”
冷得他都要被熏吐了。
大片泛着凉气的水渍顺着门缝淌了进来，蔓延到了二人的脚边，店内温度又下降了一大截，像是直接入了秋。
姜玄眼神飘忽不定，还是忍不住时不时瞟一眼门口方向，生怕那些东西破门而入。一看见灰黑色的水流了过来，下意识就跳了起来，爬到了凳子上。
对面的人却对种种异状视而不见，脸色没有丝毫变化，甚至把脚往前伸了伸。
这些可都是怨气，是好东西，她得多吸收点。
水渍触碰到女孩的脚瞬间气化，变成了灰黑色的雾气，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白色的帆布鞋依然干净如常，滴水未沾。
看得姜玄一愣一愣的。
他从小到大也算是见过世面了，知道这些鬼物其实并不会对人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只是看起来过于可怕了些，会影响到人的精神，胆子小的容易被吓出毛病。
但是这些水渍他还是第一次见，原来也不是真正的水，而是气。
外面那些东西看似也不会冲进来，得转移下注意力才行，不然他觉得他早晚会神经衰弱。
姜玄干脆背对门口，和时尔搭起话：“时尔，你真的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了吗？”
“记得，但是我不认识你。”
的确是这样，时尔的记忆里其实是有小时候的，不过也是在便利店里。
姜玄突然又尴尬了，感情是因为他是个路人甲啊。
“那你爸妈呢，我记得当年他们感情非常好，还经常做很多好吃的，我们那些小伙伴都可羡慕了。”
“爸妈？”时尔这才正经的看向了他的脸，回想起了梦里最初出现的男女。
他们也会做很多看起来很好吃的肉，倒是像一对父母，不过自从梦到了那个奇怪的黑影和阴差，她就没有做过这个梦了，她本以为这个梦也是黑影给她的指引，可如今居然和姜玄的话对上了。
她晃了晃神，还是平淡道，“我没有爸妈，一直一个人生活在这。”
“原来是这样啊……”
姜玄脸上浮出一抹惋惜之情，自动脑补了一场婚恋大戏，真没想到叔叔阿姨那样的模范夫妻也会走到离婚那一步，怪不得当时要搬家，真是可怜了时尔，小小年纪可怎么撑下来的啊……
好歹是幼年时期的暗恋对象，得安慰一下。
“你也别太难过，或许失败的婚姻继续下去才会更糟糕，离开可能对每个人都好。”
时尔表示不理解，没有爸妈跟婚姻有什么关系？这人什么脑回路。
“你在说什么？什么婚姻？”
“啊？叔叔阿姨不是离婚了吗？”
时尔顿时觉得无语，和人打交道真的没有和死灵对话方便，都说得这么直白了他还听不懂。
她直接翻了个白眼：“字面意思，我没有爸妈，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便利店里。”
这回轮到姜玄懵了，时尔是那个时尔，脸也是那张脸，为什么她说出来的话却和自己的记忆完全不一样？
两个人都沉默了，只有风铃还在响，死灵仍在毫无威慑力地嘶吼。
一直到凌晨三点，大群鬼脸才逐渐离去，深灰色的水迹变成了淡淡雾气，恶心的血迹和头发也消失不见，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时尔打着哈欠伏在柜台上打盹，姜玄却比磕了药还精神，丝毫不敢合眼，生怕有什么东西突然撞破了门。
时间一分一秒过着，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天色才终于亮了起来，他简直要哭出来了，这一个晚上太难熬了。
时尔像个小猫一样伸了个懒腰，然后打开了电视。
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
她看着一旁面色不佳，还顶着两个黑眼圈的男孩道：“你可以回去休息了，想好了中午过来签合同，一点之前，过时不候。”
“哦对，带着你的小学妹一起来。”
紧绷着的神经一松，困意就涌了上来，姜玄早就撑不住了，仓促道了个别后匆匆离去。
他刚出门一会，电视里就响起了早间新闻：
“齐鲁赵县一对新婚夫妻离奇失踪，房内发现了血迹，监控和电脑都被破坏，警方正在搜查……”
房内的摆设和墙上的婚纱照都和时尔曾看过的一模一样，这应该就是平哥和阿莹的家。
原来案发地是齐鲁省，看来得离开一段时间了。